第69章(2/2)
然而拓跋恒不见了柳素心，是要闹的，并非那种发疯撒泼的闹，而是不吃不喝，连药也难喂进去。他如今几乎是瞎了，自己身体虚弱的不得不靠别人悉心照顾才能活下去，而柳素心的不离不弃，温柔小意，几乎成了支撑他活下去唯一的光。
可如今，这光宛若夕阳中最艳丽的那一抹红，来的炽烈，消失的也格外迅速，并未告诉他缘由，只说要出远门，便再没了踪影。
虽然也没给人添麻烦吧，可沈初还是有点担心某一日他这么闹下去，会无声无息的死了，那她怎么跟柳素心交代？
少不得要去安抚一下，也探一探他究竟知道了多少实情——虽然天真烂漫，但到底也是在宫廷浸润下长大的，兴许柳素心都不知道不曾说过的事，他光凭推测就知道真相了。
拓跋恒那一身因伤落下的病，时好时坏，这几日大概是比较好的，屋子里药味很淡。
纵然是已经落魄成这样，还在闹着不肯用膳服药，拓跋恒看起来仍旧体面，衣衫整齐，头发一丝不乱。
借着从窗纸中透进来的一丝光线，拓跋恒眯起眼睛打量沈初，似乎十分迷茫，随后豁然开朗。
“原来是沈卿，没想到素心竟然是托了你来照顾我。”
已经是“我”，而不是“孤”。
还行，挺正常的，能沟通。
“看到殿下这般从容，我心甚慰。”
说来也奇怪，这人若是当年出事的再晚些，或被救回来的早几日，那么她就不得不亲自下手除了这祸患。
但凡事论迹不论心，她纵然已经谋划到九十九步，最后一步却还没走，老天就降下了劫难。
最血腥的那一段并没有经她的手，尘埃落定，他唯一的倚仗只有一个女商户，翻不起什么风浪来，沈初便能平心静气，毫不愧疚也无杀心的同他聊天叙旧了。
拓跋恒也很淡然，他如今脑子失灵时不灵，却并不傻，知道自己能侥幸偷生，就不该在执着于皇位了——
本来也没执着过，上天给的，又收回去，除了看开些，也没别的办法。
再者说，眼下朝政稳固，四海太平，肯帮他兴刀兵复位的，怕才是狼子野心。
“沈卿能直言相告，素心她究竟去了哪里，为何多日连封书信都不曾有？”
“她自然是去疏通关节，好促成再度同西域诸国通商一事，只是因着未必会成功，便不肯先告诉你。”
哄人么，沈初最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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