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2/2)
养生息这个劝告总是对的。沈初如今莫名的就想让自己活得久一点。
而这个念头,是她从前没有过的。
于此之前，沈初压根就不能想象自己老去之后的样子。对于她来说,在知天命时至仕再好不过，毕竟人老了就要偏执昏沉,如承武帝这般杀伐果断的人，如今尚且不光彩，她又何德何能？
或者更干脆一些，直接在任上就英年早逝，都是好收场。
既省了年老寂寥，英雄迟暮之后的窘迫，又不拖泥带水的，不用当面听那些后生讽刺的陈词滥调，兴许史官还会笔下留德，给她一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评价。
如今却……凭白多了一点不舍，细细想来，似乎还掺杂了些对天下苍生的责任感。
她害怕自己若是真的先走一步，留下狼崽子成为一个没了桎梏的昏君……
不，以他的性子，昏君倒不一定，暴君是一定的。
而如今，这位还被强行压制着性子的暴君，又摸出了西厢，就站在她窗外，身形影影绰绰的印在窗子上。
沈初倚在床柱上咋舌，她倒是很想当这人是在梦游，但她本就是个多思多虑的性子，明知有人在外，还要躺回去强行睡下，不论如何也做不到。
尚且离了两丈远的距离，还隔着窗子，可沈初躺在榻上，就是莫名能感觉到徘徊不去的脚步声。
心烦气躁，她翻身起来，就见顾言和正倚在沈初窗前不远处的树下，身上披着雀金呢披风，头发披散在身后，只用一条发带束着，看起来懒散却又莫名有些……明艳，就和某足了劲要开屏的雄孔雀一般。
哪怕是看熟了的人，此刻也是一眼惊艳。于是心头火气散了七分，另外三分被夜风一吹，也淡的抓不住。
再强行板起脸来，就没大意思。
“你倒是出息了，从前也就只从住处的窗子窥视，如今胆子够大，竟然直接摸到窗前来？”
一内一外，四目相接。
“思君心切，夜不能寐，辗转反侧……”顾言和凑过来，手肘抵住窗棂，让沈初想关窗也关不上，口里却是道，“沈初不用在意我，自去歇息便是。”
要了命了，平日从来不这么咬文嚼字的，如今借着夜色朦胧，还真有几分风流公子的味道。
沈初歪头，抱着手臂冷笑。
狼崽子的胆量又不小，如果他真的单纯想看看自己，大可悄无声息的翻窗户进来看一眼再走，于窗外走来走去，若是自己不起来，他能看到什么？连影子都没有。
越想越是只往风花雪月上头靠，可沈初却不肯让自己真的就此昏了头，就在顾言和以为她算是默许，刚要直接翻进来时，却被沈初按住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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