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2)

小院儿老旧,但整洁。

    庭中植有两棵杏树并一棵桃树,南边墙角置有大大的坛子,里面腌制着阮斐奶奶孙道珍亲手做的酸菜。

    阮斐站在木藤架下,悉心修剪人参榕的多余枝叶。

    “斐斐,你给你水姨去个电话,”阮尚粱瞧了眼已氤氲暮色的天外,手上轻摇芭蕉蒲扇,照看着炭炉火势,“都四五点了吧,她怎么还没到?我这锅土鸡汤可都要煨得差不多了。”

    阮斐应了声好。

    擦净手上泥土,她进屋拿出手机。

    阮尚粱视线凝在孙女儿身上。

    电话已经接通。

    对面似在说什么,他家斐斐嘴角微微扬起。

    “水姨正在来的路上,通平街堵住了。”挂断电话,阮斐笑着向阮尚粱汇报通讯结果。

    “节假前夕是这样的,她就该让司机绕开通平街这条路,如果改走太河那条路,说不定早到了。”

    “水姨这些年鲜少回岚城,可能对地形有些记不清。”

    阮尚粱抿抿唇,摇着蒲扇,没再吭声。

    阮斐顿时生出几丝悔意。

    她张张口,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讲。

    “一眨眼,你爸都走了六七年了。”

    阮斐刚背过身,杏树下传来苍老又怀念的嗓音:“明儿元旦,你同你水姨去给他上两炷香。”

    阮斐垂着头,嗯了声。

    但凡李水伊回岚城,他们都是要去墓园的。

    其实李水伊同他们家并没有血缘关系。

    阮斐八岁时,父亲阮天琪同她生母简秋离婚,辗转几年,阮天琪遇见情投意合的李水伊,原本打算结婚的他却在婚礼前夕查出脑癌,已是晚期。在他坚持下,婚礼取消,没隔多久,他便走了。

    失去主心骨的那段艰难岁月,李水伊留在岚城照看阮天琪留下的老人与孩子,长达两年之久。

    事实上,他们与李水伊虽没有血浓于水的羁绊,却早已胜过这世上大部分的法律关系。

    傍晚六点,李水伊拎着行李箱,踩着浓郁暮色进门。

    小院弥漫着诱人肉香,温馨极了。

    阮斐奶奶将烧好的菜都置在暖桌上,一家人围坐暖桌,欢笑不断。

    晚上阮斐同李水伊住一间房。

    洗完澡,李水伊随手从行李箱翻出件红色大衣,扔给灯下盯着侧金盏花出神的阮斐。

    “这什么草?长得怪寒酸的,你怎么越来越像你爸,整天围绕这些丑花丑草打转。”

    “它不丑,开春就会开花,很漂亮的。到时候我传照片给你看。”

    “别别别,忙都忙死了,谁有空看你的花。”

    过了两秒,李水伊改口:“算了,你到时发我,我有时间就随便看看。”

    阮斐嘴角含笑,用手抚摸大衣上好的面料:“送我的?”

    李水伊已躺到床上,含混不清地咕哝:“我本来准备买给自己的,但我年纪大了,哪稳得住这招摇的颜色,只好便宜你了。”

    阮斐对李水伊的性格门儿清,她爱惜地仔细把大衣挂好,说:“我明天就穿。”

    李水伊唔了声,疲倦的眼底突然生出两分笑意。

    元旦是大节日,雀桥年年都有灯会。

    因岚城去年被评为文化城市,今年的灯会更花心思,目的是推广花灯这项传统民间工艺品。

    中午从墓园回来,李水伊在桌上对二老说:“晚上我开车,咱们去雀桥看灯会吧。”

    孙道珍笑着摆摆手:“处处人挤人,有什么好看?我和老头子都一把年纪了,你晚上就同斐斐一块儿去吧。”说着,孙道珍为李水伊夹了块糍粑鱼,“知道你回来,我特地找街头宋阿婆买了些鱼,都腌制晒得半干了,你走的时候把它们带上。”

    李水伊连连道好:“我最喜欢吃糍粑鱼。”

    说完这话,李水伊继续磨二老,哄得他们没法儿,只好答应,晚上四人去雀桥看灯会。

    担心堵车,他们准备早早去抢占最佳赏灯位置。

    两老进屋换衣裳,李水伊碰了碰阮斐手臂:“你怎么回事,今年见你怎么没往年精神?”

    阮斐笑笑,说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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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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