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1/2)
第四十一章我稍微睁大了眼睛，城墙的光晃过，刺得眼睛什么都看不清楚。
双方站了片刻，我就听见一个清冷的声音道：“钟柯。”这个声音明明陌生得很，但他的声线却与记忆中的那一声声的“钟柯”重合起来。我的手掌不自觉地合拢，双眼直直地看着前面的那个人。城墙那白光终于晃了过去，我才得以看清他。
记忆里那矮小、瘦弱的模样早已经褪去得一干二净，现在他的肩膀厚实了，长得也比我高出一些，整个人变得让我认不出来，但唯一还能感觉到一丝熟悉的便是他那张始终如一的表情。
我从来没有想过还会再遇见凌锋，更没想过能看到成年后的他。当初，我一直以为他或我或者我们都活不了多久。然而，的确是真真实实的，他以成年的姿态完好地站在了我的面前。可我就只能面对面站着，不知该以什么话开口。
“凌锋。我们先进去了。”罗瑶他们站了一小会，最后看了我们一眼，接着就和其他人进到了小门里。
凌锋没有回过头，直接应了声。“嗯。”
他们进去后，空旷的地方就独留我们两个。
彼此沉默了片刻，最后凌锋先打破了沉默。“钟柯。”他再一次喊了我名字。手指不禁抖了一下，我微微压下这异样，过了一会儿，我才张嘴：“嗯。”声音却出奇的平淡。
凌锋在听到我回应后，拄着手杖向我靠近。几年前，他双脚抖颤地一步步地远离身为丧尸的我。现在，他却一步一步地向我踏来。
踏雪的声音在他站在我面前的那一刻停止了，我抿了下嘴，稍稍抬起头看着他。凌锋上下打量了我几眼，他说：“钟柯，你什么都没变。”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想把双手插#进那柔软的口袋中。我看了看他，回答道：“不会再变了。”说完这句话，我感到内心一种深深的悲哀。凌锋看着我，然后他的眼睛往旁边瞥了一眼，我顺着他视线看过去，发现视线尽头却是那无尽的黑暗。
而后，他轻声说，“我先前从来没有听过你在晚上讲过话。”原来的晚上是多么的痛苦，嘴里发出的都是那难听可怕的声音，但我喊过一次，在那次快要失去意识前努力了很久才喊出了凌锋这两个字。
“现在，晚上我恢复自由了。”我看着凌锋的脸，他在听完我这句话后，眼神有了点波动。他手指摩擦着手杖嗯了声，然后又问我什么时候恢复的。
我顿了下说：“大概在你消失后的第二天。”话刚落，他幽深的眼神就看了我许久，久到我以为我们要一直这样站下去。
雪下了起来，我抬手把帽子戴了上去。凌锋的声音终于再次发出来了，“那次，我以为我们两个都会死。”我明白凌锋所说的，他中了枪又大量失血，而我被他用石头砸了几下脑袋，丧尸的脑袋坏了便是彻底的坏了。
“嗯。”我点了点头，继而说，“但你活下来了。”凌锋拍了一下头发上的雪，他的手指有点被冻青，他道：“被人特地救了。”
“三个月才醒过来。”他补充道。“辗转了两处，才到这里继续恢复。”
花了这么长的时间去恢复那次的枪伤，我想问凌锋一句话，然后我便开口问了：“伤到哪？”凌锋稍稍垂下眼睑，“差点打入心脏。”
心脏，对于凌锋而言是多么重要的器官。我的心脏已经形同摆设，不会再为我而跳动了。
“你还活着。”我盯着他胸口又道。从那次的分开，知晓他还活着，已经足够了。
凌锋抬起头，雪花落到了他的脸上，我看到他那苍白的脸附着着一小层的白色，之后他平静地说：“钟柯，你也活着。”
冰冷的躯体仿佛融入了这雪天中，我叹了口气，“我已经在很多年前就死去了，这不叫活着。”活着这个词多么的奢侈。凌锋看着我，嘴角紧绷：“钟柯，什么叫活着？”
凌锋在问我，我愣了下。
“活着仅是拥有人类的躯体，就叫活着？”他那薄薄的嘴唇开合。“你拥有自由，拥有思想，与我们大多数的不同。”
“在狭窄的基地里活着，跟在广阔的外面中生活是全然不一样的。”凌锋回头看了眼后面的基地。随后问我：“你在基地待过？”
“嗯。”我想起了在基地生活的那种感觉，仿佛被一层隐形的牢笼困住。我觉得大多数人都会有这样的感觉，但是，这种感觉一跟外面的丧尸相比较，便是真的没什么。
我嗯了声之后，我们两个又陷入了缄默。城墙的光在基地周围不停地转着，我听见了夹杂在风雪中的一声嘶叫声。我转头看过去，是一头丧尸。
凌锋冷眼看了看，之后就掏出一把枪，他伸出手对着我后面的那丧尸。砰的声，丧尸的声音就戛然而止。我恍然想起有几次我都以为凌锋要打枪结束我，但每次他都选择了其他的丧尸。我还记得对他讲过这么一句话，时间太过久远，有点记不清原话是什么样了。大概意思是讲，把他送入基地，他就可以开枪打死我。
我盯着那具倒在雪地里逐渐被风雪掩埋的丧尸一刻，然后又回头看着这除了基地什么都没有的四周，这场景看得我又再次心生一丝就此倒下的想法。
“钟柯。”凌锋突然喊了我。他向我走近一步，人类那滚烫的气息打在了我的脸上。我回过神，下意识后退了一下。
凌锋问我之后的打算，我看着凌锋的脸，道：“四处走走，看看世界慢慢变化的模样，然后……”我停了下，声音不自觉带着一点解脱，“然后，我就可以永远停留在二十五岁。”
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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