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论旧事 是他在说话吗

  初步构想过灯光和场景后, 就该让社员们上场排戏了。

  谢飞松定下的排戏规矩是演出前除考试复习周外按大小周来,大周两次全员到齐的大排练,小周一次, 剩下的则看社员自己,如果觉得演得不好, 想约上对手戏较多的演员私下练习, 他也是乐见其成的。

  不过这种大规模的彩排需要用到他们表演时的礼堂, 所以只能提前向学校预约,在周末上午进行,以免撞上学校使用或者礼堂的维护时间。

  谢飞松在写剧本时已经向学校交过申请表, 把大礼堂的使用时间早早确认。

  你突然想到这应该是原本那位副社长要一手处理的事,因此顺带着想到那天被关在露台上时听到的话,忍不住对谢飞松看了又看。

  谢飞松发现你的打量,问:“怎么了?”

  他在发现你开始用沉默应对他的“俏皮话”后就不再随意逗你玩了,开始老老实实地说话。

  你想了又想,道:“想到戏剧社之前那位副社长。”

  说完认真打量他,如果他看起来没有深聊的想法,你就不继续问了。

  谢飞松看起来还好:“怎么,你有话想问?”

  你道:“我有点好奇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好奇细节,就是有些疑问。”

  从对话里, 你隐约摸到一点事情的轮廓,但要说能从只言片语里看清来龙去脉, 那也太过勉强。

  谢飞松问:“比如?”

  “嗯……比如, 她来参加戏剧社时,你知道她喜欢你吗?”

  这是你当日在露台上听到他们对话时就好奇的问题。

  谢飞松道:“能感觉出来一点吧,但她没直说, 我也不能主动拒绝,若是感觉错了岂不是很尴尬?”

  要说对方有多喜欢他,他想也谈不上,因为他根本没见过她。

  如果不需要真切地听他说话,看他做事,只是匆匆一瞥,再加几多传言,那倾心的也不是他,不过她心中幻影。他不会对一个幻影负责。

  你迟疑道:“那你就这样让小姑娘进戏剧社干苦力啦?”

  谢飞松笑了一声,道:“我告诉过她戏剧社很辛苦,如果不是真心想要参与戏剧创作,不建议入社,最后问她为什么想要入社,她给出了她的答案。我不在乎她是真心还是假意,既然她给出了喜欢戏剧的答案,我便允许她入社,就这么简单。”

  他面上的神情是温和的,说出来的话却是冷的:“人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而不是寄希望于能有别人来引导他们走向正途。”

  剥去人与人之间温情礼貌的外壳,你突然觉得他说的其实也不算错,可能与你的处事哲学不符,可不代表这种做法是毫无依据的。

  谢飞松看向你,脸上突然多了一点温度,他无意为难你,只像玩笑一样问:“我总不能因为自我感觉她有些喜欢我,从一开始就不允许她入社吧?如果是这样,你现在会不会又在心里用别的话骂我?”

  你表示强烈抗议:“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因为这件事情在心里骂过你好吗?”

  你只是有些同情那个女孩。

  谢飞松笑眯眯道:“那真是难得。”

  你叹口气道:“我想了想,说不定我做的还不如你好呢。”

  谢飞松好奇:“你会怎么做?”

  你眉头微蹙,一边想一边道:“如果对方没有挑明,我没办法确定他的心意,就不能直接拒绝,也不能刻意挡着不让人入社。进社以后,大家都在的时候我会尽量一视同仁,不让他尴尬,但私下相处的时候我会刻意疏远一点,尽量让他感觉出来我的态度。”

  将自己代入后,你才察觉这种轻重有多难拿捏。轻了,对方以为有机可乘,反而累得人像先前的副社长一样,一味努力,沉没成本越滚越大。重了,倒把自己看得太高高在上,旁人不过喜欢你,便要被你这样对待。

  简直不是人能应对得当的事。

  谢飞松听了,笑道:“那在对方眼里,你就是忽远忽近,忽冷忽热,说不定反而更难撂开手。”

  你轻叹一声,抱怨道:“所以我说我处理不好。”

  刚抱怨没多久,你又笑起来:“不过没关系,现在又没人喜欢我,我是无债一身轻,才不用像你这样发愁。”

  谢飞松看向你,眼里是明晃晃的笑意。你认真一看,他不像在笑你没人喜欢,更像在说,“我倒要看看你能轻松到几时”。

  你伸出两根手指,挡在自己眼前,调整角度,刚好遮去谢飞松小半张脸。

  他稀奇地看着你,问:“在做什么?”

  你得意洋洋道:“你那表情不太吉利,我不想看。”

  谢飞松一点也没有被嫌弃的自觉,笑得停不下来。好不容易停下来不笑了,伸出手指,轻轻攥住你那两根手指,没用多少力气便让你把手从面前拿下。

  他说:“我可不烦恼。我和你不一样,不会因为无法回应别人的感情而感到愧疚,要不然,你教教我?”

  他说这话时,手已经从你的手指上离开,只剩下微妙的触感还停留在记忆里,上半身微微倾向你,脸上带着笑。

  讨人厌的笑。

  你将脸别开,又看他一眼。

  在这关头,活动室的门被人敲响,你朝门口看去,看见正推门而入的傅和玉,他只来得及冲你笑一笑。

  谢飞松的声音响在你耳边:“第一次排练一般会有很多问题暴露出来,搞不好还要配合着改剧本,就算演得不好也正常,不要紧张。和玉有空,我就喊他提前来了,你可以和他先练练,找找感觉,一会儿上台就不怕了。”

  你听明白了。

  谢飞松怕你一会儿上台紧张,特地把傅和玉提前喊来陪你排练。

  这件事做得太过体贴,反而让你忍不住看向谢飞松,满腹狐疑。

  谢飞松一眼看出你的意思,捂着心口,故作伤心:“陈方圆同学,你老对我有偏见,我也是会伤心的。”

  他在刻意搞怪,气氛一下变得同往常一样,你却愣住,忍不住细细思量起来。

  虽然他说话还是那样,真真假假难以辨明,一颗真心藏在万里深处,谁都不给瞧见。可他同你立下约定以后,再没做一件让你看不过眼的事,对你也足够体贴周到。堵住嘴巴就是一位活脱脱的良师益友。

  是你先入为主,又没能及时自省,以至于被偏见蒙住眼睛。

  谢飞松也许真的是会伤心的,哪怕他能笑嘻嘻地将这件事拿来做玩笑。

  “对不起?”你试探性地说。

  谢飞松反而怔了怔,不过很快又笑起来,道:“来来来,把手伸出来。”

  你深深觉得他要整你,片刻后又为自己刚道过歉就这样想他感到抱歉,老老实实地伸出手去。

  谢飞松像弹钢镚儿一样,在你手背上弹了一下,道:“行了,原谅你了,下次不要再犯啊。”

  你收回手,看着手背,分明才刚弹完,可不要说痛觉了,连点感觉都没留下。你小时候也是被表哥这样弹过脑门的,不知道是额头比较敏感还是怎样,弹完老半天还疼,于是表哥因为没轻没重被大姨揍了一顿。

  傅和玉从进门起就静静看着你们说话,原本面上也是带着笑的,可渐渐地,他突然觉得你们俩都变得很遥远。分明你和谢飞松都是他的朋友,可在你们说起话,看向彼此的时候,他好像被你们一起忘却了。

  你们以前不是这样的,在他没出现在戏剧社的日子,好像有什么突然改变了。

  本来也没关系,毕竟傅和玉不是占有欲强烈的人,纵使朋友一时忽略自己,也不会给他带来多少不适,随遇而安得很。

  可今天这脚就像不听他使唤一样,硬生生往前迈了几步,他听见自己说:“赶快开始排练吧,不然时间到了,就要去大礼堂那边一起彩排了。”

  是他在说话吗?

  傅和玉一时竟有些茫然。

  谢飞松看了他一眼,对你道:“快练吧。”

  你想起自己即将要在众人面前演的戏份,胃一下变得沉甸甸的,突然什么都不在意了,一心拿出自己那份剧本,临时抱起佛脚。

  看见你这样,谢飞松与傅和玉都笑了,气氛一下变得轻松起来。

  谢飞松坐到里间,将外边的舞台留给你们俩。

  傅和玉也拿出他那份剧本,里边是做过笔记的,所有和冯生有关的地方都被黄色的荧光笔做上记号,方便他一眼看出。

  和他相比,你的剧本要更花花绿绿,康乐郡主和不同人的对话用不同颜色标出,每一种颜色都代表一种情绪状态的基调,旁边用小字写了不少只有你自己能看懂的零碎笔记。

  和冯生的对话,你用的是浅蓝色的笔。

  你与傅和玉的对手戏不算多,回忆里总共三幕,一幕教学相长,一幕眉目传情,再一幕就到生离死别。

  而在古代场的最后,在你登基之日,傅和玉还会出来在人群里露个背影,叫观众疑心,到底是你们演员重复使用,还是冯生没死,王爷当年到底让人救他一命,而你们也遵守诺言,此生不再相伴。

  傅和玉搬来一张桌子放在跟前,用手一撩不存在的广袖,对你道:“郡主,请。”

  戏便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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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论旧事 是他在说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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