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讨厌 失望77

  其实年轻轻成为寡妇, 不见得就是件坏事,尤其是一朝的公主……不过赵棠却记得中秋晚宴那日,梅如松抱着她, 这位皇姐也是紧紧攥着那位姐夫的衣裳不撒手的。外面怎么传他们夫妻, 这位皇姐却还是忧心着梅如松的生死, 想要他如意。

  “只是皇姐都走不得陈淮汜的门路, 况且, 那日他是明摆着说自己有婚约的……”赵棠道。

  赵嫄确实探过陈淮汜,皇城中出了这么个人物,她当然是乐意结交的。可向来好使的宴会, 却总是邀请不来陈淮汜, 他似乎忙得很,不是抽不来空,就是走到半道上, 让人给叫走了。

  因此直到现在,她都没跟这位摄政王说上什么话。

  屡次试探屡次这样, 赵嫄渐渐琢磨出味来了:“这摄政王大人不定有什么狗鼻子,闻着不对劲就跑了。可我又不是什么大蟒蛇母夜叉,分明是个千娇百媚的女子,还会吃人不成?”

  这一通形容, 踩了陈淮汜抬了自己,赵棠不禁莞尔:“他是在避嫌……”

  先前陈淮汜对梅如松评价还不错,大公主对他如此热络,看在梅如松的面子上,他都必须要离她远些。

  赵嫄亦知在避嫌:“所以说嘛,为了我那两个小娃娃不能没了爹,我只能想到你这里。阿棠,你日日与那陈淮汜见着,偶尔说说话将我的意思透露过去,想必他不会太拂你面子……你说的婚约,婚约又算个什么,不过是搪塞之词。像梅如松那样的,成婚前屋里还有两个通房丫头,陈淮汜那样的武将只会多不会少,我朝三大军营,数西北军军妓最多姿色最盛……”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后边赵嫄更是挂着一副了然于心的笑。

  “他不是那样的人…”赵棠蹙了眉,下意识不愿那样想他。

  让她看来,他就是生的好看些,可对人冷冷淡淡的。

  他连身子都是冷的。

  这样的人,那些风月绮情,怎么都与他不沾身。

  见她似乎很抵抗陈淮汜会与女子勾三搭四,赵嫄忍不住伸手点了点她的脸颊,像小时候那样:“小阿棠,我都忘了你还是个姑娘家,不知道那些臭男人里里外外的污浊……说起来,你早该通人事了。再这么蹉跎,你都要老了。等皮肤皲裂,满布皱纹,你就算有心只怕也无力了。裕华长公主,你可要想好了。”

  撇脸躲过她的玩弄,赵棠心里白了她一眼:“都说西北军严酷,进去容易,熬不熬地下去,那就得看人,昌平侯要从军上战场,还有的熬。想来轻易也死不了。皇姐,此事我实在无能为力,你还是早些另寻门路才好。”

  赵嫄显然不信,她观着赵棠神色:“别那么无趣……你是我妹妹,我想你帮帮我。难道你开口,陈淮汜敢不应?他是摄政王,只要漏一条缝儿,胡乱给昌平侯个军衔,回头给他弄个大点的功劳,帮着多上几次折子,这事说不准就成了!”

  赵棠笑了:“刚刚皇姐正好提醒了我,原来我还是裕华长公主,身负皇命。你以为陈淮汜带兵用人就那么胡乱来的吗?每一个举荐的人,他都是要细细查清楚有没有那个本事,才会真正推上去。不然他就是面上应了我,回头说不准也会将我晾着。皇姐以为他与那些先生日日上门至深夜,是与我喝酒欢喜的吗?他可不好随便摆弄,你若是真为昌平侯好,就让他多刻苦,回头在战场多派些护卫。或者,索性放了那让子孙后辈袭爵的心思,毕竟儿孙自有福气。”

  她虽在笑,但赵嫄知道,她动气了。

  赵嫄不知怎地,一颗心就坠了下去,难过起来。

  说起来,跟梅如松新婚那时,她其实是住在昌平侯府的。可梅如松常常外出,或是饮酒,或者是大理寺处理公务很晚才回。那样总是留她独守空房,她便与梅如松生气。

  是!其实不是生气,是与他较劲吵闹,说他情愿在外与人玩乐,都不愿回来陪着她。那时的梅如松就是像赵棠这样笑,他说什么来着?对了,他说赵嫄,世上没那么多人乐得捧着他,他也要应酬,要处理各种事务。在宗室子弟侯爵世家遍地走的皇城,他就是尚了公主成为驸马,依旧是一捧河沙中微不足道的一粒。皇城不缺能干之人,随时有人可替代他。他得要费多少劲,才能坐稳那个位置。

  她为此失望,便搬离了昌平侯府。

  这样的事多了,她都不能平心静气地看待昌平侯了。

  虽然她与人结交总是在宴上,心思疲乏也要与人对付着,可她无法想象梅如松也要这样。

  若是有军功,他是不是就能轻快些?

  赵嫄端了神色:“你说的我都知道,不过不试试我总不甘心,我会再想办法。阿棠,我需先走了。”

  她要走,赵棠便多了几句话:“此事若是真被你做成了,不止昌平侯没底气,你们夫妻离心亦是必然。

  皇姐,你是公主,不必为任何人低身下气。”

  赵嫄深深看了她一眼:“我知道。”

  大公主赵嫄一行人来匆匆去匆匆,春月看得不解:“大公主这是生气了?”

  夏竹一直陪侍一旁,见赵棠默默喝茶,她就道:“不是在生殿下的气,最多就是有些失望罢了。”

  春月点头:“其实这样的事,说到底只能靠昌平侯自己,立军功是最名正言顺沿袭爵位的,靠着其他被人知晓了……总归是不好。”

  夏竹以为大公主说了那么多,有一句话却是没错,没人知道那些臭男人里里外外的污浊。只是殿下什么都不知道,还帮他说话,说他不是那样的人。

  连着数日,长公主在外殿都不看折子,专心画图。

  她只让江莲在边上伺候,所以没人知道殿下画的什么。而且她画完了,独独留下摄政王说话,也不知说了什么。

  反正话说完了,画的纸也不见了。

  旁人一头雾水,但殿下似乐此不彼。

  殿下与那摄政王,必然有着旁人不知道的秘密。

  别人看不到摸不到,甚至猜不到。

  夏竹隐隐地担忧。

  身边这些人怎么想,赵棠不知道,而她每日夜间画的都是神骁弩。因为第一次给陈淮汜的尺寸不对,所以她需要结合工匠的实际意见来回修改,而陈淮汜就充当着那个中间传话人的角色。

  今夜,她是根据他昨晚说的重画。修改多了,其实再画并不算难,而且离最准确精准的尺寸会越来越近。

  看完折子,其他人都下去后,赵棠让陈淮汜过来拿图纸。

  陈淮汜却说工匠没什么意见了,昨夜新拿回去的图纸已经很贴合实际了,大概这两日就能将成品制作出来。

  这是好事,不过新画的这张她还是让他拿回去,由工匠自己来判断。

  陈淮汜看着她包扎的左手:“殿下的伤……”

  “练射箭的时候不小心脱了手,现在不疼了。对了,你们西北军应该常备伤药,都用的什么?”赵棠对此饶有兴趣,各军队中自有医者。对于伤病,军医经验肯定比御医多,良药也多。

  看着烛光下,她盈盈亮的眼,陈淮汜就从袖袋里掏出一瓶药,放在她跟前的案桌上:“这是我自用的,用在伤疤上好得快。”

  那是一只有些粗糙的青瓷小圆瓶,瓶腹鼓鼓的,看着莫名可爱。

  他拿了图纸放了药,似没有要走的打算,就那么站着……难道要看着她用?赵棠便伸手去拿那只青瓷小圆瓶,这药瓶子大概带了他的体温,有点冰冰凉。

  伤在手,只靠另一手难以解开绷带,赵棠就从善如流地将那只左手递过去:“劳烦陈大人帮我解解。”

  倒是没见拒绝,只感觉他一手托着,仅单手就帮她解开绷带。

  完了,他低眉看她:“看会了吗?”

  他个高,低头看来,像是看小孩教小孩儿。赵棠愣了下,忽而摇头而笑:“这又不是你的手,自然觉得简单。”

  怕他给她重新包扎,让她再亲自解,赵棠忙将手先抽回来。

  青瓷小圆瓶里面不是膏药或者药粉,而是竹青色的粘液。这粘液闻着有股清凉药草香,赵棠从来没闻过。因为味道还可以,她决定自己上药看看。

  没想到,失策了。

  只因这药水触及到伤口,伤口就火辣辣地疼……赵棠顿时脸色煞白,疼地嘶嘶作声,冷汗就下来了。

  而对面的男子担忧她将药丢了一样,忽然很快就控制住她的两只手。

  他用力掰开她的伤手,不让她攥着拳,不让她避开。另一手则拿住她的右手,手对手地强按着她给自己上药。

  上药如上刑,大抵如此了。

  一边滴着药,赵棠眼前亦是一片湿意,不知道这到底是汗水还是泪水,只感到疼。

  似乎一瓶药倒完了,他才松手。

  她却疼地几乎要晕厥了,不知过了多久,赵棠终于缓过神来,又是含怨又是讨厌地看着他:“陈大人这是治伤的药吗?分明就是毒药!那么痛,你怎么不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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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讨厌 失望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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