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聪明
“总裁，晚餐订在清雅轩，张总他们估计现在已经到了，我们得马上出发。”
“好，我知道了。”
从训练室出来，商助理快步跟上庄倞扬汇报接下来的行程。
离开清雅轩已经是夜里11点多。庄倞扬闭眼靠坐在车后座，单手疲惫的揉着太阳穴。晚上的酒局上他喝得有点多，现在酒精使得他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不舒服。
助理将车子再次停在视线外大楼外，庄倞扬没有动，又坐了将近十分钟才推开门，拖着沉重的双腿下去。
他的行程向来紧张，因为临时起意去看练习生初考，现在不得不半夜回来处理积压的文件。
庄倞扬意外发现一楼大训练室的灯没关，白天那个纤细瘦弱的身影还在里面刻苦练习。
“不怕再被锁里了？”
“应该不会，我今天发挥的没有特别好，她们没理由继续针对我。”
“为了防止遭人算计就保留实力，你不怕到时候结果出来成绩不好，卷铺盖走人？”
“唔……应该也不会，毕竟我发挥得也不差呀！”林喃月冲庄倞扬狡黠一笑，两颗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满是得意的精光。
庄倞扬轻嗤一声。一个月不见，脑子倒是长进了不少，学会掩人耳目了，可惜还是欠缺点火候，太容易轻信人，这不才三两句就把自己的底牌给漏了。
第二天一大早，所有新来的练习生都挤在一楼大厅海报张贴处查看自己一模成绩。
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S档，白薇薇好不得意，天之骄女的傲气都写在脸上：“老话说勤能补拙，可我看有的拙是你多勤快都补不来的，小心别太操劳累坏了身子，哈哈哈，哈哈哈。”
林喃月找到自己的成绩看了一眼，转身离开，没有反驳。
人家说的都是事实，有什么好辩解的呢？
同样的成绩单，此刻在庄倞扬的桌案上也有一张。
本来练习生小考这种事情是不需要他亲自过目的，但考核那天总裁亲临现场，不得不引起重视，因此今天成绩一出来，娱乐总监就命人特意送到总裁办一张。
庄倞扬处理完手头的公务，案头上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文件夹摆在那里。
他长臂一伸捞过来打开，是昨天考核的成绩单。
入眼第一个便是林喃月的名字，评分等级A。庄倞扬勾了勾嘴角。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表情，但在向来冷情的总裁脸上已属难得。
紫金盛宴，万朝市著名的商业会所，夜半时分正是它最热闹的时候。
豪华的水晶灯光芒璀璨，照亮周围的男男女女，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夸张的笑容，穿梭于金色的大厅迎来送往，好似永远不知疲惫。
天字头的包厢里，庄倞扬姿态慵懒的坐在豪华沙发椅里，结实修长的手臂随意搭在椅背上，时不时将指间的香烟送至嘴边，吐出一口白雾。
今天他作为东家，邀请星星传媒的杨总一起商讨下半年一部大型玄幻仙侠剧《罹仙》的合作案。
《罹仙》的剧本是由小说改编而成。写这部小说的作者当时并不出名，在一个小众网站连载了二百多章，一直不温不火，没激起什么浪花。
星星传媒是家规模不大的小型娱乐公司，没背景、没资源，但他家老板杨晔是个有脑子的。
这几年杨晔看中了网文圈，出重金养了一批职业编剧，给他们成立了一个影视中心，专门在网上低价收购网络小说版权，然后进行改编，制作成剧本，以此盈利。
现在的网文作者就跟韭菜一样，一茬一茬的，割都割不尽。
每天有无数青年怀着成神的梦想，满载激情的投入到这个行业中。他们起五更爬半夜，点灯熬油坐在电脑前，辛辛苦苦码上半年、一年可能才收入个几千块钱。
因为没有名气，他们含辛茹苦码出来的文章就像一颗小石子投进了汪洋大海里，激不起任何浪花。于是当有公司愿意出个几万块钱买下他们的版权时，他们全都感恩戴德，以为自己遇到了贵人。
殊不知，这些影视公司，花个万八千的买下他们的版权后，让手低下的编剧加工成剧本，然后再把这些剧本转手卖给财大气粗的影视公司，一个好的本子可以卖上几百万甚至上千万不止。
倒一次手，这其中的差价能让他们赚个盆满钵满。
《罹仙》就是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作者许修安有文笔、有才华，奈何偏偏怀才不遇，最后只能低价贱卖了自己千辛万苦写出来的作品。
经过编剧的稍加修饰，再加上杨总的巧舌如簧，终于让这颗蒙尘的珍珠重见天日。
好东西自然不愁买家，即便杨总喊出三千万的高价，还是有不少追求品质的大娱乐公司，不吝成本，想要把它收入囊中。庄倞扬就是其中之一。
这两年青春偶像剧、宫斗剧隐隐有烂大街的趋势，玄幻仙侠剧不是没有，不过玄幻题材的电视剧需要大量的特效支撑，但凡拍戏跟“特效”扯上关系，那里面的水分可就大了。
五毛钱的特效不少，给钱就能出东西，但你要追求极致那可得按秒计价了，一帧一帧的抠细节。这其中的差距不言而喻。
现在愿意在电影特效里砸钱的公司不少，毕竟一部电影高光时刻再长也就那么十几分钟，投资个几千万，一个亿，能让时长两个小时的电影在品质上有个质的飞跃，运气够好的话还能捧上一两个国际大奖回来，制片人还是很乐意的。
可电视剧不行。现在的电视剧短的二十集左右，长的五十多集甚至一百集的都有。玄幻背景，就算每集只出现两三分钟的特效，那几十集累积下来也是个不小的数字。
而且电视剧拍完，还要经过层层审核，能不能播出还是个未知数，因此几乎没有公司愿意在它的制作上面投入过多的成本。
庄倞扬就是想抓住这个市场空白，拿下一个好本子，投资一部高质量的玄幻仙侠剧。
如果成了，它将是一部座里程碑似的作品，在电视剧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因此平时都是别人求着跟他合作的庄总，今日难得主动做东，宴请宾客。
娱乐圈的酒局，除了吃吃喝喝自然少不了美女相伴。程总监今天带的是公司新招的那批练习生。
练习生嘛，顾名思义就是要学习。除了学习表演、唱跳这些基本技能外，人情世故也是必不可少的。想要在这个圈子里混出头，你端着架子不出去应酬是不可能的。
烟雾缭绕间，庄倞扬眯起鹰隼般的利眸，隔着白雾欣赏那些初来乍到的女孩，战战兢兢的应付这声色犬马的场合。
他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对这些小女生泛不起同情心。路是她们自己选的，理应承受。
庄倞扬乐于观赏这些女孩逐渐被世俗和□□吞噬，从懵懂无知变得鬼迷心窍的模样。
每每看到这样的场面，他体内肆虐的暴戾因子就会疯狂的游走，产生巨大的快感，觉得全天下的女人都一样，没有谁能摆脱欲望的诱惑。
林喃月刚巧被安排在庄倞扬的身边，她似乎没有其他女孩儿那么惊慌，娇娇小小的一只像兔子一样乖巧的坐在宽大的沙发椅里。
从她进来到现在嘴巴一直没停过，不过她只夹自己面前那两道菜，远一点的都不敢伸筷子去够，生怕惊扰到旁边的人。
明眸皓齿的漂亮女孩儿，还是坐在庄倞扬旁边，怎么可能不引人注意。
杨晔起身给庄倞扬敬酒，自然不会放过他身边的可人儿。
庄倞扬看着刚刚还吃得欢脱的小姑娘，表情慢慢变得凝重，微微皱眉认真凝着面前续满红酒的高脚杯，灵动的大眼睛里都是无可奈何。
“不想喝？”庄倞扬单手执着酒杯，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略带戏谑的询问。
“不想。”答案都不用思考，林喃月脱口而出，回答得干脆利落。
“那为什么来？”
“怕卷铺盖走人呗！”
说完这句话，小姑娘长叹一口气，眉头拧得更紧，貌似眼前的酒不是酒，是关乎她前程的生死令。
庄倞扬不禁嗤笑，他并不是佛心来着，可偏偏在这一刻心里生出了丝丝涟漪。他伸出大手想要拿开林喃月的杯子，替她解围，可手还没碰到杯壁，就被小丫头躲开。
她像个狡黠的小狐狸一样冲他眨眨眼睛，双手捧着红酒杯护在自己胸前：“骗你的，因为我有办法不喝。”
话音刚落，林喃月假装碰掉自己的筷子，弯腰去捡。一个白色塑料瓶从她口袋里掉了出来，不偏不倚滚到杨总脚边。
杨总弯腰捡起：“头孢克洛分散片，你的药吗？”
“嗯，有点感冒，不过快好了，没关系。”林喃月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端起酒杯，作势要喝下去。
“吃头孢还喝酒，一点常识都没有！我看你是不想要小命了吧！”
“服务员给她换果汁。”
杨总把小药瓶放在桌子上，喊来服务员上了一杯鲜榨果汁。
拿到果汁的林喃月，感激杨总提醒，大大方方的端起杯子，豪气的敬了他一满杯的柳橙汁。
杨晔自然不会跟一个病人计较，爽快的接受了她的“以水代酒”。
“小聪明。”
林喃月坐下的时候，一道低沉暗哑的声音，悠悠地从她右侧传来。庄倞扬食指扶着杯壁，嘴角轻勾，带着几分玩味。
一场酒局结束，众人三三两两地从金碧辉煌的会所里出来。
杨总已然是喝大了，舌头都捋不直了，由助理搀扶着架上了宾利。
庄倞扬站在夜色沉沉的会所门口，眼神依旧清明。刚刚谈下来的合作，使他的心情愉悦，是有多久，他没像现在这样畅快过了。
全本小说尽在乐读小说网！乐读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