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程嘉迩脸黑下来，神色不悦道，“你最好给我老实交代，你的脸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你不说也可以，你看我能不能查出来。”
洛蜜青赌气闭眼，声音冷冷说道，“我说什么？说你的小情人把我打了？”
“什么小情人？”
“呵，不是小情人也是爱慕你的女人。”
洛蜜青索性把在医院遇到云澜的事，全都说给了程嘉迩。
她又问：“你当年，对她做了什么？为什么她这么恨我？你也最好老实和我说。”
“首先，我和她真的什么关系也没有，其次，她做了不该做的事，给她一点教训而已。”
他并不怕承认，只是担心吓到小姑娘，或许觉得他太过于狠戾。
有了这些顾虑，他有些局促地说道，“她当时做的事情我都知道，我不可能看她继续伤害你，造成我们之间的种种误会……”
洛蜜青抬头看着这个神情温和，欲言又止的男人，“她打我，一巴掌，好疼。但我不需要你帮我做什么来报仇。”
程嘉迩张了张嘴，似是不满她这样的决定，却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
洛蜜青已经开口说道，“我要自己打回那一巴掌，主要是那天，人太多了……”
老师、同学、工作人员都在，她一个刚被打的小姑娘，再去以牙还牙难免会落下说辞。
程嘉迩：？
亏他还担心小姑娘就是因为太善良了，被人欺负也舍不得报仇，结果她竟然是这么想的？
“你一点也不了解我，是不是觉得我只会自卑，做事畏首畏尾的，是个任人欺负的软柿子吧！”
洛蜜青鼓起勇气丢下这句话，战战兢兢闭起眼睛假寐起来，生怕男人下一秒再丢出什么问题来。
程嘉迩穿着白色衬衣黑色裤子，在她的印象中，工作后，他的每套衣服好像都是这样的标配，和初见时的粉色简直千差万别。
他也不说话，静静地朝她望着，她一时心软，朝他瞥了一眼，目光便不期而遇地撞上，随即笑意便在他的眼中弥漫开来。
洛蜜青的心彻底化了，什么强硬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初衷上，他做这些事也是为了她考虑，她又有什么理由和他生气。
见她不再生气，程嘉迩殷情地从身后的鞋柜里取出她最喜欢的一双毛绒拖鞋，恭敬的放在她的床边，再小心翼翼地搀扶她起床，“起来吃点饭，我给你熬了粥，还有我妈做的一些小菜。”
洛蜜青一边用力坐起，一边不经意回他，“叔叔阿姨回来了吗？”
“嗯”，他蹲下身，替她把拖鞋一只一只穿上。
因为两天没有下过床，突然下床，她还有点不适应，尤其是脑袋晕晕的，双腿也是酸软无力的。
“慢点走。”他提醒道。
餐桌上是两碟精致的开胃小菜，一碟卤黄瓜，还有一碟是酸萝卜，看上去就能令她食欲大开。
这时，程嘉迩从锅里端来正在保着温的皮蛋瘦肉粥，洛蜜青很努力地克制她此刻激动的心情，腼腆地和他说了声谢谢，开心得用起餐来。
粥里面她最爱的就是皮蛋瘦肉粥，怎么吃怎么好吃，再配上酸酸甜甜辣辣的开胃小菜，简直一绝，只是要是再来个咸鸭蛋，配上烤的外酥里嫩的鸡蛋灌饼，那就更完美了。
“慢点吃。”他又提醒她。
“知道啦。”她含糊其辞的应着，嘴上说着漫不经心的话。
“好吃吗？”
她连连点头，似是想到什么，又说，“不过，阿姨做的小菜更好吃。”
程嘉迩忍不住逗她，“她说如果你嫁给我，她就天天做给你吃，我妈会做的可不只有这几种嗷。”
洛蜜青承认，她确实可耻的心动了。
再加上，程嘉迩做的这道皮蛋瘦肉粥似乎比外面卖的都要好吃一些，确实很合她的口味。
“你怎么会做菜？我记得你在国外的时候还天天带我吃快餐。”
程嘉迩微微一顿，笑道，“因为你说你不喜欢吃，后来一个人在那边，就慢慢开始学了。
每天下课就和我妈视频电话，她在一旁指导，我就实践。”
其实，和做实验是一样的，一次不行，那就多试几次，总有一次会得出正确结论。
“很好吃，谢谢你。”
洛蜜青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道，“我记得十岁那年，我刚回家那会儿，那时候你认识我吗？”
程嘉迩喝粥的手一顿，问到，“怎么了？”
“发烧的时候，好像有人一直在照顾我，就是不记得是谁了。”
程嘉迩：……
“我以为你记得，你不会以为那次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不是吗？”
“小没心没肺的。”
洛蜜青吃东西很是斯文，不急不慢地一小口一小口的把粥送入口中，程嘉迩提议，吃完饭出去走走。
等洛蜜青吃完回房间换好衣服下楼，程嘉迩已经在门口等她了。他替她推开门，清新的空气迎着风扑面而来，轻拂起她微扬的发丝，屋外是两排高大的梧桐树，隔着树影般婆娑，细细碎碎照进几缕阳光，留下一地碎金。
前面不远处有个小公园，偶尔有几个人经过，长椅上坐了几对小情侣在聊天。
大病初愈，洛蜜青不像平时，走了一段很快就累了，他们就近找了一个长椅坐下。
程嘉迩犹豫片刻，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云澜那边，找个机会，等她出院了，带你去打她一巴掌好不好？”
“好啊。”
她应的毫不犹豫。
程嘉迩不再说话，只抿着唇笑，他的视线定格在她略施粉黛的小脸上，除了那脸上的伤太过明显，其他再无挑剔的。
程嘉迩轻声叹了口气，提议道，“要不要我妈妈经常给我挠耳朵，很舒服，想不想试试？”
洛蜜青思考片刻，又轻轻点头。
“躺在我腿上来。”
这种很亲昵的行为，倒没有让她很害羞，加上四周的小情侣也有几对不乏做些什么亲热动作的，她依言轻轻躺到他的大腿上。
待真正躺上的那一刻，才知道有多亲密，由于要侧着躺开，暴露一侧的耳朵，她另一侧的耳朵就会紧紧贴在他的肚子上，清晰的感觉到他的起伏。
她不自觉屏气凝神，只见程嘉迩拔掉自己的一根头发，从中间对折揉搓成一根，然后对准她的耳洞，找到合适的角度与深度，停下。轻揉慢捻起来，痒痒的刮在耳道上，很是舒服，她不禁闭上双眼，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似乎怎么挠也不够。
一边结束，程嘉迩又让她换了一边继续，停下的一瞬间，她便开始怀念头发在耳朵里摩擦的声音。
她慢慢享受着，上方正专心致志挠耳的男人幽幽开口说道，“我看你耳屎了。”
最后还不忘评价一句，“还挺多。”
她不耐烦的推开他，抬头，对上他的目光，“滚啊。”
程嘉迩又急忙和她道歉，只是那双眼睛里却传达着浓浓的化不开的笑意。
结束，洛蜜青像是被抽了筋一般，舒服的不想动弹一下。
程嘉迩不禁好笑道，“怎么样，舒服吧？我妈妈以前经常给我弄，长大以后就几乎没有了。”
洛蜜青垂眼，她从来没有真真切切感受过妈妈的爱，以前是，现在也一样。
妈妈对于她，就是一个简单的代名词，从小到大，她一直告诉自己没关系，不要难过。
只是偶然想到，还是会难受，虽然有爷爷奶奶和哥哥对她的爱，但妈妈的爱究竟是什么，她从未感受过。
她现在住着宽敞明亮的大房子，却有十年没见到她那个名义上的母亲，连洛珠玉这个名字也很少被人提起了，眼眶里已经盈满了泪，似乎马上就要落下来。
她只能拼命地眨眼睛，仰着头，最终还是有滚烫的液体滑落。
程嘉迩没有出声阻止她，只静静的偶尔递上一张纸巾，等她默默流完泪，再拥入怀中，轻轻拍打着她的背，无声的安慰着。
她镇定的接过纸巾，一边哭一边用余光看男人，温柔的目光紧紧跟随着她，只一瞬，悲伤就没有那么强烈了。
“妈妈她。为什么就不喜欢我呢？”
洛蜜青难过极了，明明她也已经很努力了，处处都是别人眼中的好学生好榜样了，可这么多年，爸爸妈妈没有回来看过她一次。
可洛珠玉胡闹也好，娇纵也罢，妈妈看她的目光永远都是充满了爱意，可对她，平淡的就像一个陌生人。
她明白，自己的身份虽然是洛家真正的女儿，但是她这几年所受的教养却达不到妈妈的标准。
每天，她光是为了填饱肚子就已经要付出很多精力了，学习上，所接受的知识也很匮乏。
刚来洛家时，她穿着一身补丁洗得发白的破衣服，穷的明明白白。
见她又有落泪的趋势，程嘉迩开口道，“你已经很优秀了，小乖，不仅是我，是大家，就说程明昭，小时候他放学回家，挂在嘴边的就是他们班洛蜜青有多优秀，你要相信你自己。”
“妈妈不爱你，但我爱你，我妈妈也会爱你。”
洛蜜青终于忍不住，泪眼朦胧地抬头，对上他的双眼，“我喜欢你，很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所以，你能当我男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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