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苏宴 昭昭在看什么?11

  “唔,”虞昭神色顿了一秒,“没有什么好看的,就是很普通的东西罢了,只是我久居内宅,没有见过,所以才觉得有趣。何况龙舆已走过那一片地方,如今人山人海,想来也是极难寻,臣妾方才不过一晃神,那东西便瞧不见了。”

  “嗯,”

  傅止渊忽然伸手抱住了她,耳畔声音温柔,“那我便不看了。”

  虞昭心底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还是不要让傅止渊知道苏宴的存在比较好。她伸出手轻轻扯了扯傅止渊的袖袍,“放、放开我吧,百姓们都看着呢……”

  傅止渊视线扫过虞昭看的那一片人群,果不其然对上了苏宴的身影。他眸中神色逐渐染上阴暗,可回答虞昭的声音却十分正常,甚至能听出几分宠溺:“嗯。”

  片刻,他放开了虞昭。

  苏宴么?不急,来日方长。

  -

  人群中,三两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立在一处,看着那离去的龙舆仪仗议论纷纷。

  “那便是圣上新封的皇后吧?果然是一国之母,颇有母仪之风。”

  “呸!曹宗之你说这话害不害臊?怎么,为了讨好当今圣上,连他突然纳了虞家女为后、催着礼部一月完工的荒唐事儿都忘了?堂堂一国之君,一醒来竟不是问国事,反倒一副急色的模样,急急就把虞家女给娶进宫了,成何体统!”

  一青衣打扮的男子神情愤愤,越说越气,对那宝蓝色锦衣公子简直恨铁不成钢。

  旁边褐色衣衫的青年忙从中调和:“好了好了,都是自家兄弟,何必伤了和气?裴兄,消消气,消消气,曹兄别介意,别介意哈。”

  裴远抱臂而立,瞪了曹宗之一眼。

  “反正我是听不得那种话。你们忘了这暴君无缘无故禁止苏兄参加明年春闱的事了吗?苏兄才华横溢,满腹经纶,凭什么就因为这昏君一句话,就断了胸中抱负?!”

  此话一出,对面两人都愣了下,随即默不作声了。

  曹宗之摸摸鼻头,讪讪地望向前方一个身穿月白色锦袍的青年。

  青年长了一张温润儒雅的脸,握着一把竹扇轻轻摇着,端的是月朗风清,君子持节。他望着前方逐渐离去的龙舆,眸中却神色莫辨。

  注意到曹宗之的目光,苏宴垂下了眼睫,再抬起时眼里又是一派温润笑意了,“几位仁兄不用替苏某惋惜,或许,这便是苏某的命吧。”

  “君子当世而立,做什么不是做,苏某回乡下做个私塾先生,若是能教出些栋梁之材,也是极好的。”

  裴远浓眉皱得死紧,“苏兄何必妄自菲薄?当今圣上自醒来后,便沉迷寻仙问道一事,还干出斩杀言官这种荒唐事。依苏兄的才能,本可以为国尽忠,却只能去当私塾先生,这是什么道理!”

  “真是气煞我也!”裴远狠狠甩了下袖子。

  曹宗之和褐衣男子低头,没接裴远的话。

  苏宴但笑不语。

  裴远兀自撒了一通气后,情绪平稳许多,他瞅一眼闷不吭声的三人,瓮声瓮气道:“皇帝都走了,接下来你们去哪?”

  曹宗之和褐衣男子对视一眼,“各、各回客栈?”

  裴远点了点头,又问苏宴:“你回不回客栈?”

  苏宴摇摇竹扇,“诸兄请回吧,如今我已不用备考春闱,自是不急着温书,干脆趁这个时间走走罢了。”

  此言一出,面前三人俱沉默了下来。

  “罢了,”裴远一抹脸,率先转身往客栈大踏步走去,“我回了,诸位请便吧。”

  曹宗之和褐衣男子连忙跟苏宴告别,跟上裴远的步伐。

  苏宴站在原地。

  直到看不见那三人身影了,他才动了。

  如织的百姓都往热闹的集市涌去,苏宴却独独抬步,往那人影寥落的小巷中走去。他买了一壶乡间小酒,拎着酒瓶,走得不紧不慢。

  酒瓶拔了塞,浓郁的酒香飘了満巷,苏宴停住脚步,“已经没人了,阁下还不现身吗?”

  “哈哈哈哈,”身后传来软布厚底靴落地的声音,“苏大才子可真是好耳力!”

  苏宴拎着酒瓶转了身,“吴王。”

  他行了个礼,“苏某见过吴王。”

  傅明淮快走几步,忙扶起了苏宴,“苏大才子快快请起,我不过一介闲王,哪里当得起未来的状元一拜?”

  他的手托住苏宴小臂,脸上洋溢着亲和的笑容。

  苏宴慢慢地笑了。

  他不动声色地问:“吴王寻草民何事?”

  “傅某仰慕苏兄才名已久,见苏兄因无妄之灾断了科举之路,心中惋惜,这便想着,可否寻苏兄去我府上做个夫子。我知以苏兄的才华,做夫子断断是辱没了苏兄,只是小王想着,或许能接济一二也是好的。”

  “不知苏兄可否赏脸,京中今朝楼一叙?”

  苏宴慢慢收了折扇,一双如黑曜石般纯净的温润眼眸勾起了一抹笑。

  “不胜荣幸。”

  -

  苏宴同吴王坐在今朝楼中,手指缓缓摩挲着茶杯。

  那日,他刚刚从康平候府出来,回了落塌处温书。然而不过过了一日,宫里的太监就拿着一封圣旨来了客栈,点明要找他。

  竟是径直将他从春闱考生中除名了。

  他寒窗苦读十几载,才盼来今日的上京赶考、明年的春闱科举,却因为一道莫须有的罪名,因为那皇帝的一封圣旨,全都化作了泡影。他闻言怒急攻心,当场便吐血晕了过去。

  说他不恨,可能吗?

  可他还得在旁人或同情或戏谑的眼神中做出不在乎的模样,演一个气节如松、坦坦荡荡的君子。

  他不想回故乡做一个一辈子碌碌无为的教书先生。

  早在半月前,他便打听到这吴王喜好结交各路文人雅士的消息,据传此人府上门客三千,虽是一介闲王,却颇有战国孟尝君之风。

  既然希望对方来找自己,苏宴自是得亮出几分本事来。他暗中运作,“连中两元的栋梁之材却遭受无妄之灾,无缘科举”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不说传遍京城,但走卒小厮、商贩乞丐皆是知道了一星半点。

  借势又在京城做了几件善事,参加了几次诗会,他品性高洁、行事郎朗的名声很快就传了出去。

  苏宴抬眸看了一眼对面的吴王,笑意温润。

  或许,今日来说,是个转机。

  -

  累了一整天,虞昭面露倦色。

  傅止渊在回到皇宫后终于松开了她,两人在宫门口分开。他坐着龙舆回了乾阳殿,虞昭由怀玉扶着,上了凤辇,回了昭元殿。

  热水浸润过虞昭皮肤,舒缓了一日的疲劳,虞昭在心底喟叹了一声。

  怀玉立在她身后,帮她洗着头发,盥洗室里热气缭绕,虞昭的面容隐在雾气里,如梦似幻。

  “娘娘,奴婢有一事不明,”怀玉将香膏缓缓抹上那头乌发,眉宇间笼着一抹愁绪,“昨日,您和圣上……”

  “嘘,”怀玉话未说完,虞昭便转头朝她噤了声,怀玉手里的秀发甩了出去,吓了一瞬。

  “怀玉,无需担心,我自有安排,你只要跟着我就好。”

  怀玉抿了抿唇,不再多言。

  她将虞昭的秀发重新拢回来,细细顺着。既然主子有自己的打算,那她便跟着主子就好。

  虞昭闭目,重新靠回了浴桶中。

  说是那样对怀玉说,但虞昭心里却也一团迷雾。

  关于那位少年天子的所作所为,虞昭看不明白。先是一道莫名其妙的圣旨将她封了皇后,她本以为两人素不相识,成婚后最多相敬如宾,却不成想傅止渊的态度更为迷惑。他像是对她很是宠溺,顾及她年龄尚小,便不急着圆房;私底下还免了她许多礼节,竟让她以平凡夫妻之礼相待便可。

  束发、昵称、时不时便要箍紧她的独占欲……若不是虞昭清楚地记得自己与这位帝王素不相识,她怕是要以为自己始乱终弃,曾经与这少年天子有过一段露水姻缘了。

  手指轻搭在额角,虞昭问怀玉:“这几日,可有别的事要做?”

  “圣上如今空置六宫,整个后宫只有皇后您一人,所以这各嫔妃前来拜访的事也就没了。若说旁的事……倒是有一件儿,娘娘您可以跟圣上提上一提,那便是去见见太后。”

  太后?虞昭的手一顿。

  虞凤儿,她的姑姑?

  或许,能从她这里知道一些皇帝的信息。

  “嗯。”虞昭软糯的嗓音沉进了浓浓的雾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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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苏宴 昭昭在看什么?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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