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杀你就杀你,还要选日子吗?2

  殷杳杳疼得浑身发抖,但瞳孔里却极具兴奋。

  旁边有个仙君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后退两步,拍了拍润木的肩,小声道:“润木仙君,我总觉得她有些不正常。她素日里修为那么高,怎么会就这样束手就擒,任由我们欺辱她?”

  润木没搭理。

  那仙君想了想,又悄声道:“要不我们先停手吧,等重光帝君来了再说……我越想越不对,总觉得她是故意被我们抓住的,似乎就是想让我们把她推下诛仙台。”

  润木并未停下动作,道:“你怜悯她?”

  那仙君摇摇头,立马闭嘴不说话了。

  润木手中力道加重,继续抽殷杳杳的修为。

  殷杳杳额角全是汗珠,伸舌头舔舔自己唇角的血迹,喘着气又说话刺激润木:“不知道斗星被我一把火焚尽仙体的时候能不能感受到疼?”

  她声音嘶哑:“润木,你不若猜猜,咳……猜猜她于沉睡中被烈火焚身时,可有我现在半分疼?”

  润木眼睛红到几欲滴血,腮帮子紧咬,整个人都气到发抖。

  他卯足力气凝了道仙力,“咣”地一下,一道金光就往殷杳杳身上砸!

  殷杳杳终于忍不住尖叫出声,大脑都疼得一片空白,一口鲜血直接从嘴里喷了出来。

  她尖叫声方歇,仙官们身后突然传来道发凉的声音——

  “你们在做什么?”

  殷杳杳喘着气缓了一会,然后抬眸看去,就见面前义愤填膺的仙娥仙官们都愣住了。

  他们犹犹豫豫半天,才缓缓让开一条道来,露出被绑在诛仙台柱上的殷杳杳,也叫殷杳杳毫无阻隔地瞧见了重光帝君。

  重光帝君处处都生得好看,长眉凤目、鼻子高挺、薄唇颜色很淡。

  他素来冷淡,待人向来有距离感,情绪也鲜少有外露的时候,但此刻却直接瞬移到了她身边。

  他似乎是想伸手想触碰她,但看见她满身无一处完好的皮肉,最终手指停在她身前一指处。

  与此同时,诛仙台处的威压一瞬之间暴涨猛起,直接压得在场所有仙人都喘不过气来!

  重光帝君冷声道:“天规二十七条,禁擅自动刑。”

  润木闻言,打了个寒颤,但很快又梗着脖子站出来:“帝君!她方才一把火烧了斗星上仙的仙体,犯下如此罪孽,死千万次又何足道哉!帝君难道要包庇恶徒?”

  重光帝君没说话,把殷杳杳身上的捆仙绳解开了。

  殷杳杳又吐一口血,语气带点讥讽:“包庇?”

  她声音又轻又哑。

  重光帝君闻言,手上的动作短促地顿了一下。

  殷杳杳舔了舔唇间伤处,仰头看重光的眼睛:“师父,您会包庇我吗?”

  她满脸是血,唇角扯出个甜甜的笑来,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当日之事我都想起来了,师父。”

  她说:“两百年前您剖开我的灵府,将斗星那一缕残魂放了进去,然后又洗去了我那日的记忆。不仅洗去了我的记忆,您也没将塞魂的事告诉任何人。”

  重光不置可否。

  殷杳杳继续小声道:“这两百年,我时常在想,为什么我无缘无故会每日承受噬骨剜心之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灵府里横冲直撞,直到昨天我才想起缘由,原是那日剖灵府的记忆被师父洗去了。”

  她往后退了一小步,退到诛仙台边,道:“师父想用我的灵府温养她那一魄,让我做她的炉鼎?”

  斗星万年前被魔尊的魔煞之气所杀,上仙们搜寻万年,也只寻到斗星的一缕沾满魔煞之气的残魂,就连仙界最养魂的法器也无法滋养其魂魄,更遑论让斗星的魂魄回到原本的身体之中。

  而殷杳杳根骨极佳,举世难遇,所有人都说她是修炼的好苗子,似乎生来就是要成仙的,如果说是要把斗星的残魂放进她身体之中滋养,然后再让斗星的魂魄占据她的躯体,倒也勉强能解释塞魂一事。

  重光闻言,这才抬眸看她,脸上看不出情绪,也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淡淡道:“跟我回去。”

  殷杳杳方才一直小声说话,这会儿却没继续收着声音,笑眯眯道:“师父,我若死了,您会记得我吗?”

  后面的润木听见这句话,恶狠狠道:“你死了就死了,还妄想被帝君记得?做梦!”

  他骂道:“你不过是帝君在凡世中收的众多弟子之一,靠着心狠手辣,自己斩了自己的情根,这才飞升成仙的!如今在仙界,帝君仍认你这个徒弟,就已经是恩赐了,你还妄想他记得你?”

  当年仙魔之争后,重光帝君陷入沉睡,神魂入凡尘辗转了几千年,于凡尘之中收了些弟子,殷杳杳就是其中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历过重重劫数飞升成仙的。

  后面有个小仙娥闻言,捂住嘴,小声惊呼:“她的情根是自己斩掉的?”

  情根是六界生灵与生俱来的东西,剜情根的痛楚丝毫不亚于撕裂灵魂,连上仙们都未必能承受住,何况当时只是个凡人的殷杳杳!

  再者,能飞升的凡人少之又少,大多是自己断情绝爱,绝不会有人疯到直接将自己的情根给剜走。

  小仙娥道:“为了飞升竟能对自己这么狠!”

  重光帝君听见他们叽叽喳喳的,忽而微微侧头,扯唇冷声道:“去领罚。”

  他面上仍看不出情绪,但听语气,似乎有点微愠。

  润木梗着脖子道:“帝君!您素日虽冷淡了些,但待人宽和,极少用天条责罚我们,大家最敬重的就是您,如今您却要因为殷杳杳,让我们领罚?难道您真要包庇恶徒?!”

  重光手指轻敲,又重复一遍:“天规二十七条,禁擅自动刑。”

  润木脸色涨红,半天没说出话来,就站在重光面前,愤愤地看着他。

  身后的仙人们都有些发怵,不敢忤逆重光,于是扯了扯润木的袖子:“快走吧,润木仙君。”

  紧接着,一群人一哄而散,诛仙台前只剩下重光和殷杳杳。

  重光站在原地,看着诛仙台畔的殷杳杳,又启唇道:“回来。”

  殷杳杳却还蹲在那儿,手捧着脸,微微仰头,看着他笑:“师父啊,杳杳一点儿也不想当个炉鼎,若斗星在我身体里复活了,或许我就没命了。”

  她声音很甜,即便沙哑着嗓子,听起来也是甜丝丝的:“近日诛仙台下魔气大盛,虽是妖邪之气,但能助长万物,您猜,我摔下去会不会死?”

  正说着,她腿上直接一个用力,整个人往后一坠,措不及防地悬空往诛仙台下坠去!

  重光见状,竟失了素日沉稳,一把上去抓住她的手,声音里难得带上了些压抑的怒气:“殷杳杳,疯了吗?”

  殷杳杳头发被罡风吹得凌乱,扯唇道:“我没疯,司空启。”

  重光帝君名为司空启,但仙界所有人都尊称他一声“重光帝君”,千万载之久,他甚至都快忘记自己有名字了。

  殷杳杳的手被他拽住,胳膊被拉得生疼,但脸上一点表现也没有:“师父知道我为何要烧斗星的仙体吗?”

  她长了一张单纯无害的脸,看起来像个没什么坏心思的,但这会儿却笑嘻嘻道:“因为润木仙君手上有诛仙台的钥匙,又视斗星上仙为信仰,我烧了她的身体,润木仙君定会把我带来诛仙台,然后废了我的修为,剔了我的仙骨。”

  说着,她又眨了眨眼睛:“师父,我修为一废,能滋养斗星上仙的灵力也没了,她那一魄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再于我灵府之中生长,或许这样我会死得慢一点。”

  司空启眼睛有些发红,抓着她的手愈发用力,用了灵力把她往上扯,压低的声音中带怒:“殷、杳、杳!”

  殷杳杳笑着“诶”了一声:“师父,我跳下去,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她声音很轻,但隐隐有些兴奋,被诛仙台下的罡风吹得有点散:“我若死了,就带着斗星上仙那一魄一起死,您可得记得我,记得是我带着斗星那一魄陪我……陪我一起死无葬身之地——”

  说罢,她不等司空启用力,直接用尽最后一点灵力猛地撕烂被拽住的袖子,整个人脱离了司空启的钳制,往诛仙台下跌去。

  今日风大,坠落间大风迷了她的眼,她再看不见司空启的表情。

  她的眼睛被风刮得生疼,索性闭上了眼。

  诛仙台,诛仙台,用处便是诛仙。

  殷杳杳仙骨仙根已碎,如今肉体凡胎,还带着满身的伤,若从诛仙台坠下,大抵是十死无生。

  但近日诛仙台之下魔气大盛,助长万物。

  再醒来时,入目是一片荒凉,四下血红一片,像极了传说中魔族的荒芜之域。

  殷杳杳掐了一下自己,小声道:“我……赌对了?”

  如今诛仙台下魔气大盛,她先前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算计着烧了斗星仙体往下跳——

  她根骨极佳,修为极高,不过飞升八百年,仙界已鲜少有人是她的敌手。

  以她目前的修为,就算不再修行,也会有源源不断的灵力自动被身体吸纳,斗星的魂魄也会因此快速成长,占据她的身体是迟早的事。并且如果继续留在仙界,即使废了仙骨,那些仙人们想必也会有千万种方式让她替斗星养魂。

  但若是废尽修为、剔除仙骨,在灵气大盛之时跳下诛仙台,运气好的话,能拣回一命,再重新修行,期间寻找能将斗星那一魄剔除的方法即可;若运气不好,就带着斗星那一魄死无葬身之地。

  比起在仙界,如此尚有一线生机。毕竟左右都是死,还不若用性命做一场豪赌。

  想着,殷杳杳闷声咳了咳,然后撑起身子准备走。

  不料刚要起身,腿上就随之传来一阵钻心的痛,软绵绵地根本动弹不得。

  她又伸手碰了一下自己的左腿,然后小声嘀咕:“断了?”

  她眉头微微皱起,抬起视线,四周打量了一下,想找找附近有没有东西能代替拐杖,但就看见四周远处好像摆了一处极其复杂的阵法,而她所在的地方正是阵眼处,身下还源源不断有发红的魔气升腾而出!

  诛仙台下的强烈的魔气似乎就是从这阵法之中散出来的。

  殷杳杳先前就猜测这里是魔族的地界,但这会儿还没来得及细想,脖子就被人从后边掐住了。

  她的身子被半拎起来。

  身后传来个低磁的男声,有些哑,慵慵懒懒像是刚睡醒一样:“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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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杀你就杀你,还要选日子吗?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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