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以咸鱼之身饲疯批之狗(……126
该不会全府的人都知道她来大姨妈了吧?
沅沅埋头苦吃,吃饱了之后,发觉少年深沉的视线光仍旧落在她的身上。
沅沅正打算说些什么,却见范湍忽然风风火火地走进了屋来,对已经吃好了的郁厘凉道:“殿下,圣上派了人来,要传召您。”
郁厘凉闻言却仍旧是不紧不慢地姿态。
他蓦地扫了沅沅一眼。
离开之前,少年却忽然问沅沅道:“你上回说,郁厘泽不能死?”
提到这个敏感的话题,沅沅立马就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是这样的……我也只是希望他、希望大家都活得好好的。”
郁厘凉抿着唇不说话,却又继续用阴翳地眼神看着少女。
沅沅瞬间感觉到了那种不自然的气氛,她选择扭头回避。
下一刻,她的下巴被人掐住,重新扭了回来。
沅沅脸上的肉肉顿时被掐出了层次感。
“唔……”
红红的小嘴被迫撅了起来,看上去就像一只滑稽的鸭子。
郁厘凉盯着她,逐字逐句地说道:“太子之位,只会是我的。”
沅沅:“哦……”
但她就算是皇帝的私生女,她也不可能和他抢皇位的吧?
少年幽幽的目光注视着她,终是松开了手,起身离开随着范湍出了府去。
天子这次的特意召见,对于郁厘凉而言,其实并不难猜。
他在宫里里杀了人,这件事情会传到天子耳中,自然也是迟早的事情。
然而进了宫后,郁厘凉便在大殿门外跪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得到了天子的接见。
天子看着他气色俨然比先前好许多的模样,不动声色地压下了心头的惊讶。
一旁的陈公公却沉不住气,暗中不住地打量着二皇子的脸色。
虽先前也听说二皇子是找到了解药,可这解药的效果是不是未免也太好了些?
“你既已忍受了七年,想来接下来解毒务必要求稳妥,切不可在解毒的时候功亏一篑。”
天子语气淡淡地交代了一句。
郁厘凉抬眸瞥了他一眼,口中冷冷地答了个“是”。
天子见他答应的爽快,反而又没了话说。
好像被自己儿子顶撞习惯了,他今天突然不再顶撞,倒是让天子感到一丝丝得怪异。
天子搁置下了家长里短的话题,转而问道:“你想杀了三皇子?”
郁厘凉抿着唇角,未有开口。
但他默认的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天子语速极其缓慢地说道:“可三皇子是你的弟弟,他不能死。”
“珠珠的房间,不干净了。”
就算明知道是赵贵妃的阴谋,郁厘凉也不介意杀了她的儿子给她一个警告。
“可是你也该清楚……珠珠已经不在了。”
父子俩对话到最后,脸上深不可测的神情仿佛都趋于一致。
前者是经历了万般沧桑,淬炼出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场,后者却是与生俱来地冷情无感,恍若无法与这世间万物共情。
珠珠不在了。
郁厘凉记得自己见到这个男人的第一面的时候,对方就是这样告诉他的。
可珠珠的宫殿,珠珠的首饰,却又是这个男人一样一样地创造出来,重新摆放进那座萱明宫中,交由少年守护。
“总之,你不能再伤害三皇子一根头发,否则你会为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天子的话极其有意思。
就仿佛郁厘凉这样做了,但会带来灭顶之灾的人却并不是手掌天下权的天子,而是其他人。
“就算你最后拿到了皇位,你也坐不稳这江山。”
郁厘凉终于启唇道:“你会将太子之位给我?”
天子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
“不管会不会,你都不可以伤害三皇子。”
郁厘凉对此不置一词。
他冷着脸离开了大殿之内。
陈公公看了一会儿,忍不住低声对天子道:“您怎不与二皇子说清楚呢……”
天子问:“说什么?”
陈公公话顿时一噎。
天子微微一笑。
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吧……
他又要和谁说,说什么呢?
郁厘凉离开了天子的宫殿,脸上布满了阴沉的神色。
很显然,天子的规劝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相反,他的态度激起了少年心底的戾气。
珠珠是第一个心疼郁厘凉的女人。
可她却也是第一个抛弃他的人。
她为了她自己的母亲和爱人,抛弃了年幼的郁厘凉。
此后少年的成长当中,便再也没有感知过这个世界的爱意。
直到他遇到了沅沅。
她同样也抛弃了他,让他的心陷入了更加幽深的黑渊。
可郁厘凉却陷入了迷茫,不知道要拿她怎么办好……
起初他想杀了少女,让她和珠珠一样,他会好好保存着她的尸体和她用过的东西,静静地守着她度完短暂的余生。
可是后来,她却紧紧地抱住了他。
哪怕少女当时只是为了保护别人,害怕他的剑会伤害到郁厘泽……
那样柔软的怀抱,悄无声息地包裹住了他的杀心。
让他重新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将她再一次接到了身边。
可接下来呢,他又该如何?
这个问题没有等少年想出来,在那狭长的长廊里,郁厘凉便看到了郁厘泽丢开身后的小太监,径直跑了过来。
郁厘泽对上少年的视线,冷不丁又想起了当日令他恐惧的一幕。
他瑟瑟缩缩地缩了几步,想到后面就是他父皇的宫殿,立马又底气十足道:“你把她带走了那么多天,总该还我了才是!”
郁厘凉冷冷地望着他,却并不搭理。
郁厘泽气得胸口发疼,又不怕死地朝他冷嘲热讽道:“她一直以来都是个爱慕虚荣、拜高踩低的人,这种女人你也要?”
她爱慕虚荣,拜高踩低……
郁厘凉面无表情地说道:“所以太子之位一定会是我的。”
“谁要与我争,我便杀了谁。”
少年幽黑渗人的目光冷冰冰地略过郁厘泽的面孔,惹得对方周身震颤。
……
郁厘凉离开了府里之后,整个府里的气压都稍稍回升了一些,就连沅沅都忍不住偷偷地松了口气。
仔细相处下来,少年看起来行为举止与从前无异,但他与从前最大的不同之处,就是身上仿佛多了一种黑暗的气质,让他看上去愈发地令人捉摸不透。
沅沅想到他临走时说的话,又感到了些许的郁闷。
他似乎认定了她是极不舍郁厘泽的。
可她却不知道要如何告诉他,郁厘泽不能死。
易地而处,从郁厘凉的角度来看,也许是出轨逃跑的女朋友为了保护奸/夫,不惜曝露身份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然后她还告诉他,不能杀奸/夫,因为杀了奸/夫,他也会因此后患无穷?
郁厘凉怎么想,她不知道,但沅沅自己面临这种事情的话,她不仅不信,大概率……只想掐死这个满嘴谎言的女人。
沅沅:“……”
这么一想,她仿佛终于有些明白他的手为什么总是情不自禁地落在她脖子上了……
沅沅自暴自弃地继续躺在窗子下那张躺椅上晒太阳,用冬日温暖和煦的阳光来缓解大姨妈的到来给她带来的不适。
直到一个纸团从窗子外砸在了沅沅的脸上,打破了这份平静美好的午后时光。
沅沅一把抓住纸团,打开来看见上面写着:十九日未时初刻,本皇子亲自营救咩咩。
看到“本皇子”三个字的时候沅沅眼皮猛地一跳。
这让她想假装不知道是谁都不行。
外面传来了丫鬟们拘谨的声音,隐约是在给谁请安。
沅沅下意识把握住纸团的手藏到背后。
下一刻,郁厘凉便拨开了珠帘走进来室内。
少年极其敏锐,似乎看到了沅沅把手背过去的动作。
他从宫里回来之后,心情似乎便更加阴沉了几分。
抬脚走到沅沅面前,郁厘凉盯着她脸上的神情。
他的目光顺着她的手臂看去。
沅沅心虚到了极致,在他靠近的瞬间抬起手臂一把将他的窄腰抱住。
然后……沅沅自己也傻眼了。
她在干嘛?
他们根本就不是以前那样的关系了。
她还这样投怀送抱,会不会太没有点自知之明了?
但已经抱了,沅沅只好僵硬着手臂,继续闷闷道:“我肚子疼。”
少年熟稔地拎着她的领口将她扯开,目光阴沉不定。
沅沅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只好自己给自己找个台阶下,“睡个午觉,可能会好一些。”
郁厘凉反而问她:“睡午觉会有用?”
沅沅白着一张小脸立马可怜兮兮地点了点头。
窗口的阳光再好,却也会有凉风吹进来。
碎花说,女子月信期要保暖,不能受风受寒。
所以沅沅被抱放在寝榻上的时候,下一秒被子也紧跟着碾压了上来。
对方手法娴熟的就像那天男被子鬼上身一样。
沅沅:……好像无形中破获了一起被子鬼案。
她睁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他,小心翼翼地说道。
“殿下……你在这里,我睡不着。”
郁厘凉扫了她一眼,这才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等人一走,沅沅立马爬起把藏在袖子里的字条找出来销毁。
沅沅擦了擦掌心的冷汗,心说她自己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这个死小孩要作死他自己作,可千万别带上她。
在这之前,沅沅觉得自己必须得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和少年把话说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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