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36

  从前阮奉先觉得阮觅行为举止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一直没有向外界承认过她的身份。所以阮珍珍在南泱的时候一直都说自己是家中唯一的嫡女,没有姐姐妹妹。

  可现在,父亲他这是什么意思?

  阮珍珍心中妒火烧得旺盛,她想不明白,为什么阮均衣愿意去找自小长在乡野没有教养的阮觅,却不来找她。明明、明明都是阮家的人,凭什么就对她这般不公?

  阮珍珍低着头,一改以往柔顺温婉的样子,没有回话。阮奉先不耐烦摆摆手,“你上回在四殿下面前闯的祸尚未解决,如今就不要乱跑了。”

  被这样嫌弃的赶回去,阮珍珍感受到了无比的屈辱,她咬着牙福身,“那女儿先回去了。”

  一转身,她就往东秦院去。

  心里的不甘越来越强,于是一见着阮母,她的眼泪便落了下来。闭着嘴,不管阮母怎么问她都不说话,看起来好不可怜。

  “你这是要割我的心头肉啊你!”阮母什么都问不出来,急得上火,一指点中寮烟,“你们小姐不说,便你来说!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事!”

  寮烟添油加醋,“小姐早上的时候听到清水巷大少爷来了,高兴得不得了,花了好些功夫准备去见他,本还想叫上三小姐一块儿去。毕竟三小姐从来没有见过清水巷那边的亲戚。可是去找,那边院子的人却说三小姐早就出去了。耽搁了这一会儿时间,等咱们小姐再去书房那边的时候,就发现均衣少爷已经出门了。而且、而且还独独带着三小姐。我们小姐一直都想着三小姐,可三小姐呢,却完全不把咱们小姐放在心上。也不体谅小姐许久未见均衣少爷,只想着自己。”

  寮烟说的时候,阮珍珍就坐在一旁无声流泪,还细声细语阻止一下,“寮烟你别说了,省得母亲听了心烦。”

  “小姐,奴婢怎么能不说呢?您和夫人最近几日都在为参加赏莲会的事情忙碌。均衣少爷好不容易才来咱们府中,要是让他知晓您如今的困境,伸手一帮,您同夫人不就不用这般苦恼了?三小姐实在是……”

  “好了,寮烟,别说了。”阮珍珍呵斥她,让她退出去。

  然后又朝阮母道:“母亲您别听寮烟胡说,我相信觅儿妹妹不会这般自私的。”

  阮母想着寮烟刚才说的那些,觉得可行。阮家本就是一体,虽然不知晓为何阮均衣来这儿只找觅儿,但既然两人相识,就可以让觅儿带着珍儿去见阮均衣啊,都是堂兄妹,既然阮均衣喜爱觅儿,那肯定也会喜爱珍儿的。

  这么想着,阮母就安抚阮珍珍:“等会儿等觅儿回来了,我就叫她过来。都是姐妹,她自然会帮你的。”

  于是这才有了阮觅进门时,犹如三堂会审的架势。

  阮珍珍温婉落泪的模样十分惹人怜爱,但阮觅惯会装瞎,仿若这房子里仅阮母一人。

  她一直盯着阮母的脸看,一双典雅的杏眼眨也不眨。看得阮母本来打好的腹稿瞬间乱了,皱着眉道:“你看什么?”

  她十分不喜阮觅这种放肆的打量。

  “母亲,觅儿瞧着您同以往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一旦阮觅把“觅儿”两个字挂在嘴边,就说明她要开始了。阮母深刻领会过,立马就打起了精神准备应付。

  而阮珍珍做着自己伤心的模样,见她们二人一直聊不到正题,急得插话:“母亲,还是……”

  “你倒是说说,我哪儿不一样了?”阮母沉浸在焦虑中,她近来皮肤有些松弛,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几张古方养着,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难道这孩子觉着她眼尾的皱纹变多了?

  还是说看她皮肤不似往常光滑细嫩?

  阮母心里好似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爬动,挠心挠肺等着阮觅说话。只有等她说完,阮母那心里的蚂蚁才能退下去。

  阮觅不知道阮母的紧张一般,信誓旦旦道:“母亲您从前看着是雍容华贵,如今却好似清水出芙蓉!”

  阮母的心跟着她的话一上一下再一上,差点紧张得没喘过气来。听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她都没忍住,直接喜笑颜开,嘴里不停道:“就你会说话,还清水出芙蓉呢?我都这个年纪了,怎么能跟那些小姑娘比。”

  争宠的事,阮珍珍怎么能落后?她不甘示弱飞快接话:“母亲您……”

  “母亲您哪儿用得着同她们比?”阮珍珍快,阮觅比她更快,“谁没有过年轻的时候,好比这花啊,谁都能开花,但开出的花儿是什么模样,好不好看,这就不一样了。母亲您啊,就是最雍容的那一朵!”

  “你这孩子,真是的。”阮母明明笑得都合不拢嘴了,此时还要装矜持。拉着阮觅的手,满目慈爱。

  阮珍珍恍惚: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直到阮觅带着一整套的翡翠头面回去时,阮母一转头看见坐在角落里满身阴暗的阮珍珍,这才想起来自己这回本来是要干什么的。

  她尴尬地抚了抚鬓角,佯装一切尽在把握之中,“阮均衣虽说名满鳞京,但你小时候未同他见过,后来又去了南泱,实在生疏得很。觅儿同他关系好也是缘分,你便,莫要强求,且等着清水巷那边的消息罢。”

  阮珍珍此时有些古怪,好像经历了什么折磨一般,定定盯着阮母许久,然后才垂下头应了声。

  沉浸于自己的美貌之中的阮母没有察觉到什么,身心愉悦地指使寮烟,让她好生送阮珍珍回去。

  然后对着妆奁上的镜子打量起自己的脸来。

  ————

  三喜胡同。

  殷如意拿着书在窗边看,有时恍然想起数日前的事情,却觉得好像发生在数年前。

  当一个人存在于你身边时,便哪哪儿都是这个人。但一旦离开,你便很难寻到任何踪迹,好似,她从来没来过一样。

  殷如意难得抒情一下,回过神来立马因为自己那罕见的情绪臭了脸色。

  他是把阮觅当成好兄弟的,男儿闯四方,分离都是常事,有什么好矫情的。

  真、真是……

  不管如何,殷如意都不肯直面心里的想法。

  有些人出现在你的世界里,仿佛一团雪到了燥热暑夏,一点水落入干涸枯地,格格不入却又与众不同。

  自阮觅走后,三喜胡同日复一日,从无变化。

  殷如意不再想,拿起书继续看。

  每个人都有自己应该做的事,当你的能力不足以去做这件事时,你唯一能做的便是爬上去,爬到完全可以一手遮天的位置。

  但今日,殷如意好好读书的计划是实现不了了。他刚看一会儿,外面就有人敲门,这敲门的声儿还有一声没一声儿的。

  殷如意只得放下书去开门。

  门外竟是李养,殷松贺继室的儿子,比他年长四岁。

  今日李养穿得仍旧松松垮垮,雪白的里衣斜斜,露出里头的肌肤。不过好再这人还要点脸,没有只披一件外裳就出门。

  他生了双狐狸似的眼睛,浪荡子一般靠在门边,不动声色打量殷如意一会儿,见他看起来不错,便随口提起了旁的。

  “她呢?”

  殷如意一下子炸了,怒气来得他自己都不知所措。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揪起李养的衣领。

  李养装得正经,私底下惯来流连花丛,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嘴上却继续浪:“当初来我家找我讨教学问的那位姑娘呢?自从当日一别,我这心里时时挂念啊。不知道你可否向我介绍一下。”

  那继室与殷松贺,是让殷如意提起便觉恶心的人,但继室先前所生的李养,殷如意一直能平和地对待。

  他一直都知晓,自己从小到大所作的所有诗书文章,即使被殷松贺骂上不了台面,后又被先生整张收走,之后究竟是去了哪里。

  金巧街李养刚有神童之名的时候,殷如意心里不服,偷偷摸摸读过他写的诗,却发现那分明是自己所作。

  当时年纪还小的殷如意气急,几乎要把这件事闹出去,却被殷松贺发现端倪,生生掐断念头。也是自那之后,殷如意便不怎么愿碰书了,即使学堂他还是上着。

  但那之后,李养巧合一般的,竟然也再也没有新的诗作流传出来,人们将他当作现世仲永。

  当初先生受殷松贺指使,从殷如意这里拿走的诗稿可不止一两张,完全足够李养给来给自己打造神童形象。至于李养为什么不用,当时殷如意不懂,即使到了现在,他还是不懂。

  但至少,这让他能一直以陌生人的眼光,平和地看待李养。

  直到此时,李养以轻浮的姿态,提及阮觅。

  他瞬间炸了毛。

  分明……只是把阮觅当友人看待。

  为何焦躁至此?

  作者有话说:

  殷如意,一个偏离赛道的奇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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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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