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平生至慰时297

  “是……”陆机才要回答是为了靖边侯,可还没出声就明白了庾约的意思。

  他后知后觉,目瞪口呆。

  庾约咬了咬牙:“李绝去冀南,为了靖边侯出生入死,是他自己的选择!又没有人逼着他去!是生是死他自己负责,如今弄的生死一线,却把个小姑娘掳去做什么!”

  陆机到底是跟赤松伯相熟,也了解老道士那脾气上来就狠辣不顾的性子。

  他有种不太妙的预感,踌躇地:“凤臣……”

  庾约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凌厉,问过陆机李栎叶人在何处。

  心里却清楚问也无用,郡主一定早换了地方。

  他看着外头沉沉的雨夜,半晌,目光却一寸寸淡了下来:“我早就劝过她了,别真的给我一语成谶。”

  陆机无言以对。

  跟庾约对坐半夜,外头脚步声响,是阿镜披着蓑衣湿淋淋地回来,进内禀告道:“二爷,先前追查的那条线是有人故意声东击西,甘哥叫我……”

  陆机见他们要说正事,便站起身来,默默地抱着拂尘出了门。

  夜风裹着冷雨,陆机心事重重,才走了数步,却见前头几个人影撑着伞,缓缓而来。

  灯笼在前挑着,照出中间一人,粉白的裙被风雨撩着,边角已经有些打湿了。

  陆机止步往旁边退开。

  与此同时,伞下的人缓缓抬头,清亮的目光穿过杂乱的雨丝,正看见廊下一袭白袍的陆机。

  冷风吹动他的道袍跟怀中的拂尘,他半低着头,纹丝不动,仿佛世外仙人。

  借着檐下灯笼摇晃的微光,他眉心的悬针纹显得格外深些。

  仙人,又哪里有这许多愁苦凝结呢。

  外头的风好像更大了些。

  雨声密集而嚣张地,像是要破窗而入,渐渐地把两个人的呼吸声都要遮住了。

  星河瞪着眼睛看着李绝,却见他只是喃喃了几声,并没有什么动作。

  她稍稍放松了些,心里暗恨。

  又想,怪不得李绝不肯回王府,看看李栎叶的所作所为,哪里像是个正经的王府郡主。

  得亏她是个女子,若是个男子,只怕就是个登徒子,指定要去祸害人。

  外头雨声哗啦啦地不绝,不多时,就听见地上的流水声。

  李绝的身子是有些暖的,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但无可否认,靠在他身边,确实是比在趴在桌上要和暖受用的多了。

  星河盯了半天,因不能动,想的且多,渐渐地困上心头。

  不知不觉就在绵绵的雨声中睡了过去。

  星河是给揉搓醒的,睁开双眼的时候,她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眼睛一时也看不清面前的情形,而只听见有些急促的喘气声。

  有只大手,逡巡来回,或轻或重的。

  星河起初不晓得怎么样,突然想起自己的境遇,顿时惊得清醒过来。

  “嗬……”呼吸的声音,贴在她的颈间。

  腰上的力道重了几分,竟被捏的有些疼。

  李绝的手不是那种保养的很好的,有些粗糙。

  上次的伤虽已经好了,却留下了疤痕,大概这次冀南之行,又伤了几处。

  被李栎叶解开的衣襟失了功效,没法儿阻挡,他肆无忌惮地,大手横扫,摩挲过娇嫩的肌肤,仿佛有刷刷的细微响动。

  那把细腰被握在掌心,毫无章法地揉搓,时而在深陷的后腰上揽紧。

  星河毛骨悚然,失声叫道:“小绝!”

  她仍是完全的不能动,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借着外头闪电的光芒,看到李绝靠近自己身旁,他闭着双眼,显然是毫无意识地。

  他的手却仿佛自有意识,开始向上或者向下的横扫。

  底下的裙子挡住,他摸摸索索了一阵,仿佛不得章法,也不喜欢那重重叠叠的丝绸的裙,便又哼了声,转而向上。

  就算是跟李绝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他们之间,却从没有如现在这样逾矩过。

  这种感觉极其陌生而令人恐惧,星河魂不附体:“小绝!”声音提高了些,“停下……你醒醒!”

  大概是她的声音过于严厉,李绝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

  他的眉心皱蹙的狠了些,喉咙里模糊着:“姐姐……”

  腰身弓起,他把自己往她身边送过来,这样还不够,他摸索到星河的手,牵引着她。

  “小绝,”星河的心都要跳出来,羞愤地:“小绝……小绝你……”

  手已经给摁下去了,星河惊呼了声,不顾一切地叫:“小绝你看看我,你不要乱来……你答应我的。”

  李绝的眉头动了动,口中喃喃地,说的却是听不清的字眼。

  过了片刻,他好像极尽克制地,只用力把星河往怀中一抱,她的手也被死死压在两人之间。

  除此之外,却没有再做别的了。

  星河好似死里逃生,人贴在他的胸前。

  手却给什么抵住,气势汹汹的。

  她的脑中闪过好些混乱的画面,是那天在侯府她沐浴、他突然闯入,又是她在国公府里,跟清梦看那书上所画的……

  身上也已经有了汗意,紧张的将要晕厥。

  也没有办法细想。

  然而,在她头顶往上,却就是赤松伯先前给敷药过的伤处,血腥气跟伤药的气味笼罩着,又让她慢慢地缓过劲来。

  雨还在继续,星河却再也睡不着了。

  李绝虽然停手,但少年的身体却依旧很热,她原先还是很渴望这份暖意的,如今却给烫的有些难受。

  他仿佛也不轻松,迷迷糊糊睡了会儿,嘴里便又含糊不清地嘀咕几声,好像是在抱怨,又像是在跟她委屈的诉说什么。

  星河只隐约听见“凶我……”、“难受”之类的。

  她大睁着双眼,却逐渐地觉着,那原先很凶地顶着自己手的,已经慢慢地缓了下去,没有先前那么骇人了。

  星河不明所以,只硬生生又熬了半个时辰,感觉身体都僵了。

  突然,被夹在中间的手有些酸麻之意。

  起初星河还没察觉,又过片刻,蓦地惊醒。

  忙试着动了动,果然,手已经能够活动了。

  原来就像是先前赤松伯给她点了穴道一样,李栎叶也用了同样的手法,这种点穴的手法有重有轻,重的话足以让人整天整夜不能动,但却也会伤及人身筋脉等,轻的话只能保持一两个时辰。

  李栎叶不如赤松伯的武功老到,所以只一个时辰不到,星河便能动了。

  星河急忙试着舒缓手脚,想要尽快地赶紧离了李绝身边。

  可偏是因为这样,被她的手所覆之处,却也仿佛给惊醒了似的,又有抬头的迹象。

  星河懵懵懂懂,只想快些抽手,大概是动的太明显,狠狠地一划。

  李绝如同受惊似的,猛然一抖,竟把她往身上又揽紧了些。

  星河吓了一跳,抬头看向李绝。

  却见他脸色发红,额头上隐隐地有汗意,喉结上下的动了动,好像在说什么。

  她壮着胆子靠近,只听他哀告般地低语:“姐姐、姐姐帮我……”

  他看着是这样的可怜而无助,是因为伤口的疼?还是因为别的?

  星河没法儿去仔细分辩。

  盯着面前这张因为受伤加上连日折磨而清减了不少的脸,望着他煎熬的神情。

  星河心里想起的,竟是容霄拿着那房屋地契给她时候,所传的李绝的话,也是赤松伯青眉绿眼地说他为了容元英几乎赴死的话,还有更多……从最初相识,波波折折……

  到如今。

  她的鼻子发酸,轻轻地咬住唇。

  好像是挣扎了一夜的窗外的雨,终于冲破了那层窗棂纸。

  潮润的雨水落在了她的眼睛里。

  受伤之后的这几天,李绝在黄泉路上徘徊了无数次。

  自从察觉了李栎叶要带他回信王府后,李绝极为愤怒,同时又有些恐惧,愤怒是因为李栎叶竟趁人之危这么下作,恐惧是怕真的给她得逞,那星河呢?

  他答应了星河,会好好地回去的……如今容元英无碍,皇帝就也可以“金口玉言”给他们赐婚了。

  他是要娶星河的。

  只差这一步而已!

  李绝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这个。

  而不是什么回到信王府之类的杂碎。

  但是,此时此刻,就如同他还是四五岁时候一样,他竟完全的身不由己,任人摆布。

  可他毕竟不是小孩子了,身体虽被禁锢,心里却仍是抗拒着,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无法磨灭。

  “梦见”星河,李绝并不怎么惊讶。

  毕竟在这之前,他偶尔也会梦见她。每一次的梦境都弥足珍贵,就好像他不敢做的,不敢奢望的,在梦境之中……机缘巧合、大发慈悲地会做到一些。

  每一次,都足以让他回味好几天。

  但这次的梦格外的大胆。

  李绝梦见,星河主动地亲吻自己。

  不,不仅是亲,她是在救他,救一个奄奄一息的他。

  她,就是最好的药。

  唇齿相接之间,一点一点地,苦涩的是药汁,甘甜的是津液,让他离开了阴风测测的黄泉路,逐渐地起死回生了。

  体力在恢复,伤势在好转。而心里对她的思念跟渴慕,也在重重累积,无法释然。

  雷声在屋顶上滚动,雨水把整间屋子都封印其中似的。

  李绝闻到那股清淡的甜香,她近在咫尺,最可口的救命良药。

  但是,就算是在他的梦境中,星河还是那么的矜持,不容侵犯。

  就在他想肆意的时候,她却严厉地呵斥住他。

  就算是在梦中,李绝也是不敢就违背她的意愿,虽然他已经按捺不住,饱受煎熬。

  李绝停了手,而只是哼哼叽叽地,用完全叫人听不明白的呓语,诉说自己的渴慕跟委屈,难过。

  他确实是难过的,身上的伤,心头的渴,还有本能的求。

  风雨声中,他听见了一声很温柔的叹息。

  然后,意想不到的,他被那只柔嫩香软的小手,轻轻地握住了。

  有些发抖,迟疑,甚至在碰过来之时受惊地弹开。

  但最终,她还是没有放开他。

  雨声淋漓,空气湿润而带一点奇异的甜香。

  风雨声,夹杂着令人难以想象的至深至慰的叹息跟吟哦,仿佛……还有极度隐忍的呜咽。

  在湿淋淋的雨气跟轰隆隆的雷鸣声中,李绝做了一个生平最美、而无可替代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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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平生至慰时2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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