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今生35

  眼神对上她的,谢蕴故作冷淡地说:“太难抽了,没有下次。”

  她淡笑,带着几分嘲弄和撩拨,“你来干什么?”

  “这个。”他张开手伸到她面前,男人的掌心放着那瓶眼色鲜亮的指甲油,还善意提醒,“你右脚的小指甲忘记涂了。”

  她看了眼指甲的功夫,谢蕴已经吸完了最后一口,按灭了烟蒂后顺走了她床头柜上新拆的那盒烟。不知情的以为他是个偷烟的惯犯,只有谭怡人知道他是在例行没收。

  下一秒,她向床的另一边挪了挪,手里还攥着那本手札,撑着上半身随意翻看,白花花的右腿探了过去,谢蕴眼前一晃,无声叹气。

  还要明知故问,“做什么?”

  她声音少有的轻快,视线分毫不给谢蕴,只专注那本泛黄的手札,“你帮我涂,我没戴眼镜看不清。”

  白嫩的脚背就在他眼前,她的脚踝搭在他腿上,谢蕴沉沉地看着,许久,许久,久到谭怡人把写得细细密密的那页翻过。他吞回了问话,本想问她刚刚在楼下不是也没戴眼镜——谭怡人有低度近视。

  她同样在偷偷注视着他的举动,接着,男人的掌心短暂覆在她脚背上拿住,指甲油的刷头清凉地拂过,小巧的甲片一下子就被刷了个满,红果果的娇俏颜色总算齐全。

  他做完便松开,扯了床尾随意放着的一张薄毯搭在她腿上,“你也不小了,注意些。”

  她扭头看过来,满目执着认真,盯着他说:“注意什么?”

  要他芒刺在背,“小叔……难道不是永远都是小叔?”

  谢蕴语塞,满腔的进退维谷,只能哑着嗓子,很是敷衍地答:“是。”

  然后放下手里的东西后大步出门,她只当做是落荒而逃,抱住膝盖看自己的双脚上整齐漂亮的指甲,笑意盎然。

  后来的日子大同小异,谭怡人复读、开学,谢蕴放慢了工作节奏,偶有出差。

  每当回想起那两年的时光,心里都有些侥幸,尤其对于谢蕴来说,安逸自在,让人难免觉得不真切。

  那年的跨年夜,高三学生也有一日假期,谢蕴远赴云南,返程航班延误,伴着浓重夜色到家时,赫然已经过了十二点——2014年了。

  行李箱丢在门口未动,怕惊到了楼上睡梦中的人,径自去她房间却扑了个空,短短几秒上演心惊,想她是不是因为自己迟迟未归而出去会狐朋狗友,推开自己房门后收获惊喜。

  她睡在他的床上,那张沉静的面庞,不知是谢蕴的心里暗示还是当真如此,更臭上几分,隐隐散发着寒气,安眠时也不忘微微皱眉,让他猜测许是做了不太愉快的梦。

  谢蕴草草洗漱后回到床边,他累极,和她保持距离地靠着,盯住那张脸,神色复杂,又忍不住伸手去拨开她的刘海,余光瞟到她身旁随意放着的那本手札。

  手札被拿走,先是放在了他那边的床头柜上,略微犹豫后,还是打开了抽屉放进去。

  再转过身撑着头,不知操着的是何种心态,好像缺席了那么久的岁月,少看了那么些次的容颜,都要在今夜补回。

  补不回来。

  他眼皮缓缓搭上,北方冬天的室内温暖而干燥,鼻间萦绕着淡淡香气,她不焚古香、不掸香水,衣柜里喜欢放香片。上次是栀子味道的床,这次大概是铃兰,不对,他应该想的是她为什么睡在了自己的床上,或者是自己为什么没把她抱回去。

  想到了上次她说以前谭耀祖晚归,她就会睡在谭耀祖的床上,那照这样来看,她是在他身上转移对父亲的依赖,她实在缺失太多关爱。

  那为什么没把她抱回去,他太累了,也算情有可原?

  最后的意识是:2014年了啊,他又老了一岁,小丫头也要过生日了。

  谭怡人从跟谢蕴一起生活后,生日也跟着他们谢家的老规矩来,过起阴历了。

  第二天清早,谢蕴感觉到胸前有动静,睁开眼就发现她在自己的怀里,不知道是他主动揽过来的,还是她上赶着凑的。

  四目相对,都是一顿,随后无声地分开,好像彼此默许这只是巧合,谁也没当回事——抑或是假装没当回事。

  谢蕴先起身拉开了半边窗帘,“昨儿回来晚了,新年快乐。”

  她扯了被子蒙住头,明明自己衣服上的香气并不淡,还是觉得闻到谢蕴身上的味道。

  隔着被子,冷淡的女声有些闷,“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航班延误,不是我不想回。”

  他简短地解释,在窗前站了会儿后准备去洗漱,身后传来她假装高冷的腔调。

  “新年快乐,小叔。”

  那年谭怡人生日,正赶上谢蕴助理澜溪也在大连,叔侄俩都还算喜静,生活略显单调,故而请了澜溪一起吃饭。他早先就问过她出去吃还是在家里,她说家里就好,考虑到的是喝酒不用顾忌。

  那天晚上确实喝了酒,三个人都有喝。

  吃饭时喝的是红的,饭后她们俩又凑在酒架前调鸡尾酒,谢蕴在沙发前看着电影频道随便播放的一个无厘头喜剧片出神,对谭怡人递过来花花绿绿的一杯拒绝明显——他在一些事情上真的很古板。

  澜溪也才毕业没两年,再加上谭怡人早熟,两个人看起来像同龄的小姐妹,谢蕴神志清醒,“差不多就停下,跟没喝过酒一样。”

  谭怡人冷眼白他,扭头不知道跟澜溪又使了什么眼色,澜溪笑说:“我可不赖着了,你看看他,都快拿我当侄女管了,我是领工资的。”

  说罢就要走,九点钟,还不算晚,谢蕴顾虑她安全,亲自下楼把人送到路边坐上车。

  谭怡人栽在沙发里躺得散漫随意,她早两年叛逆的时候没少跟朋友出去喝酒,酒量不算差,但最近一年多喝得少了,甚至大半年滴酒未沾,因此有些眯着眼睛微醉,迷迷糊糊听得到谢蕴和澜溪在门口换鞋穿衣服的细微声响,还有不真切的聊天。

  “……她还上学呢,你也真纵着她喝。”

  “早该读大学的年纪了。”

  “刚给你拿那杯是不是还在茶几上?你去拿走吧,喝醉了就难受了。”

  “她有数,混着呢小丫头,我管不住。”

  “你去看她吧,我自己就行。”

  “送你下去。”

  ……

  总共没几分钟,门口传来开门关门声,她扭头贴着沙发背,手盖住半边脸,不知是有几分醉。

  谢蕴带着些寒气到她旁边,余光瞟到刚刚给他调的没喝的那杯也被她喝光了,让人头疼。

  伸手拽了两下鸵鸟一样缩起的人,“困了上楼睡。”

  她扭动着躲他的手,却又再被抓住,心里有些烦。谢蕴无奈,刚弯腰打算把她抱起来,冷不丁谭怡人一巴掌招呼过来,打在了他肩颈处,火辣辣的,她就是想让他疼。

  “臭毛病。”

  他念了句,把她双臂按下去制服住,谭怡人又开始上脚,两个人一个使全力,一个使五分力,在沙发上打得你来我往,伴奏带是电影频道放映的老片子里的台词音。

  实际上她力气很小,本就不大,喝了酒更绵软无力,没两下就被他从上至下按住,动弹不得。

  被桎梏住的少女瞪着眼睛剜他,刘海乱糟糟的,双唇微微分开喘着气,谢蕴还算正常,回看着她,两人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僵持,眼波中有暗流涌动。

  他觉得她有些醉了,而自己本就没喝多少,在外面走了一趟回来,更加清醒。对视不过几十秒,彼此加重的呼吸声都几近平复,谢蕴缓缓松手,打算起身,却被谭怡人伸过来的双臂勾住脖颈。

  她翻身把他按在下面,转为自己在上,那一瞬间好比电光火石,发生太快,说不好是谁更主动或是更快一分,四目中都有殷切情意心照不宣,他亦从后面按住她的颈——随后猛烈地吻上彼此,带着急不可耐,她咬他的唇,他探入掠夺她的舌,呼吸再度加重,一发不可收拾。

  在这场蓄意已久又前路未卜的情动里,他们分不清主犯从犯,只是同谋。

  他显然不够,扣着她后颈的手很用力,吻得也重,两两交换酒气,只觉得她贪心,那杯鸡尾酒一定加了许多果汁,好甜。

  男人另一只手勾着她的腰,眨眼间又把她按在下,顺着衣尾触碰到一丝皮肉,无意识地摩挲。

  谭怡人觉得颈后被他攥得很疼,腰部又有异样的酥麻,所有的呼吸都被他夺走,脑袋里昏昏沉沉……

  客厅里弥漫着暧昧气氛,电视里那部黑白的英文片不知道在讲些什么,昏昏催人睡的伦敦腔,低沉而絮密,还没他们接吻的声音清晰。

  呼吸加重,氧气也变得稀薄,寂静暗沉之中夹杂着情欲,突然传来一声娇吟的闷哼——他在咬她软嫩的舌,挑弄敏感的上颚……

  夸张到吻了一个世纪之久,谁也不愿意松开,两人挤在沙发里,他的手仍旧攥着她的后颈,像是怕她立马逃跑。

  谭怡人不逃,喘着粗气覆在他胸前,闻着莫须有的谢蕴的独特气息。

  谁也不说话,可总要有人打破沉默,不明不白只能是一时的,他们深谙逃避不是长久之计。

  她转身背对着他,头埋向沙发,谢蕴自后贴上,遵从心意地搂住她,头埋在谭怡人颈后,用唇舌含住肌肤细吻,像是为他捏红的那处弥补。

  空气中又隐约飘荡着无望的因子,她一定醉了,酒精催发无意识流泪,明明被他亲吻的地方那样的柔软,想要更多,泪水顺着眼角滑到他手臂,浸湿衣料,谢蕴一定感知得到。

  她声音冷清清的,有失落,也有怨怼。

  她说:“为什么,为什么你姓谢啊……”

  她彻底醉了。

  谢蕴埋在她颈间,头发乱了,忍得眼睛都泛红,对此一言不发,只能把她搂紧,再搂紧,无从开口也无法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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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今生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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