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是我的了。”89

  戚宁安没有拒绝。

  等他出了门,桑愿没有做破坏喜服一类的傻事,毕竟还要那么多套等着,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让戚宁安去改喜服空出单独的时间,而不是跟戚宁安在喜服选择上较劲。

  他其实也分不清喜服的款式,总之套在身上都是红彤彤的一片。

  可喜可贺的是,套在身上的喜服终于被他绞尽脑汁找了一个小小的不足。

  腰身空出了拇指般大小的空隙。

  “有腰带。”戚宁安听着他长篇阔论地谈着腰身的小缺点,缓缓道,“若缩小,就紧了些。”

  桑愿义正言辞地说道:“我就喜欢紧的。”

  戚宁安沉默了一会,然后拿着他换下的衣服,任劳任怨道:“很快就会改好。”

  桑愿权当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催促道:“你去吧。”

  凡人戚宁安的脾气比他想象得还好,走前还贴心地为他关好窗户,叮嘱他外面寒冷不要乱跑。

  桑愿表面“嗯嗯啊啊”地应付着,等他一走,脚步声远去后,转身就出了房门,这次朝长青娘所在走去。

  他可不想在易柔那再次看到令人尴尬的场景。

  好在这次还算顺利,他在半路就看见了长青。

  长青见到他眼前一亮,招呼都没打,见面就问:“你今晚就跟剑君成亲吗?”

  得,还知道是剑君,应该没失忆。

  “你觉得呢?”桑愿把他拉到一处墙角,没有拐弯抹角,抓紧时间问,“你就没察觉出什么异常?”

  长青像是知道他所说的,主动回答:“你指的是我娘为什么会存在在这里吗?”

  桑愿点点头,等待着他的下文。

  长青的鼻尖有点红,他声音哽咽:“我娘死了,但她在这里可以继续活着。”

  “从我被阳德长老带回玄天门,我就一直都担心我娘,可惜我那时没有修为,只能偷偷把灵石折换成银子,又托做外出历练的外门弟子把银子捎给我娘。”他的眼睛红红的,里面有着点点的恨意,“我一直以为我娘会在家里等我回去,直到有天傲晴因为脸上伤发脾气抽我,她故意把我娘的死讯告诉我。”

  “桑愿,原来阳德长老在带走我后的第二天,就回去直接把我娘处理了。对,傲晴说的是处理,她说我既入玄天门,就该斩断尘世因果。”

  “我不信,难道修士求飞升就是为了断情绝欲吗?可为什么还要道侣存在?大长老不也有女儿吗?”

  桑愿摇摇头,目光透出怜悯:“她不过是想刺激你,以此满足自己高高在上的恶欲而已。”

  只是,他也没想到,阳德竟然会为了让长青全心全意地做一个炮灰道侣,竟然能做到这一步。

  “断情绝欲或许是道,但道绝不是只有这一种。”桑愿肯定地说,安慰他,“世间万物皆可悟出自己的道,只是这道是否正确恐怕要走到最后才会有断定的资格,所以才会有对错之分。”

  他看了看四周,伸手接了一片雪花,目光落在长青身上,肯定道:“若你留在这里,永远都悟不出属于自己的道。”

  道不会困于一隅,必须在经历和磨难中一点点地悟出。蜉蝣朝生暮死,没有机会看到外面的世界,便如坐井观天只以为世间生灵都虽着太阳的东升西落而生死。

  “我知道,我娘是我的牵挂,不是该斩断的东西。”长青瘦削的身子站得很直,似乎不再怕风雪的侵袭,“我娘她会永远在这里等着我,只要我有回来的那天,她就不会死。”

  这是一种信念。

  有人因尘缘因果而死,便有人因其而生,长青显然属于后一种。

  桑愿不怎么会安慰人,但他知道长青已经有了决定,他不会被困在这里后便也不怎么担心。

  而且,他也从两人的对话中得出一条更重要的信息。

  长青的娘本来死了,但在这里可以活。那么,嵇燕的情况也是如此。

  “你娘还记得以前的事情吗?”桑愿捏了捏自己的手指,问,“她知道自己在哪里吗?”

  长青回答得很仔细:“记得,她说她是在昨天醒来的,醒来后便出现在这里,她有体温有心跳,还会做好饭等我,知道我会回来一样,就像是......”

  就像是死而复生一般,桑愿在心里为他补充了下半句。

  昨天的话,那就是他们一行四人进来的时间。所以,嵇燕和长青娘的确是因为他们的到来而存在的,那么这里的凡人戚宁安呢?

  若说他们是在这里死而复生,难道戚宁安也是?

  桑愿的心猛地一跳,直觉不可能。

  毕竟,在他们三人先行一步,剑君戚宁安在后面死亡的几率微乎其微。

  在苍蓝界,无人能杀死他,就连书中的天道都被他捅了一剑而导致书中世界崩塌。

  除非,他自己杀了自己。

  怎么可能呢!桑愿被自己的突然出现的念头吓得惊出一身冷汗,长青看出他的不对劲来,忙问:“桑愿,你还好吗?”

  “没事。”他摇摇头,昏暗光线下的侧脸绷得有点紧,像是在对长青又像是在对自己说,“我很好。”

  长青看了他几眼,看出他的脸色苍白几分,只以为他担心没法出去,出言安慰:“我觉得是师尊说得对,应该是剑君察觉出这里的异常,说不定他失去记忆跟你成亲是破题的关键。”

  桑愿很勉强地笑了一声,呐呐道:“或许吧。”

  但他知道这个不可能,这里的凡人戚宁安是真实的,有着与剑君戚宁安如出一辙的气息,只不过性格迥异而已。

  他就是剑君戚宁安,桑愿很肯定,但这就是最大的不对劲。

  在两人说话的同时,托着喜服的戚宁安路过一处堆起的积雪中,他突然弯腰吐出一口鲜血,鲜红的血液溅在白色的雪中,犹如红梅盛开。

  他捂住胸口,像是在对面前的空气说:“没用的,你杀不死我,正如你杀不死自己。”

  他擦掉嘴角的血,笑得很欢快:“你想要的便是我想要的,可这里是我的世界,我等了那么久,从存在时便等着这么一天。”

  “其实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得到了,不就跟你得到了一样吗?”

  皑皑白雪中,无人回答他的话,可他却仍在说:“说不定,相对于祛除了我的你,他更喜欢现在的我呢?”

  “今晚,便是我们婚礼便会完成,到时木已成舟,你做你的剑君,我做我的戚宁安,不好吗?”

  他又吐出一大口血,像是有人不满他说的话一般。

  寒风萧瑟,大片雪花飘落,连地上的血红都很快被覆盖,一切都像是从未发生一般。

  两人站在原地说了一会话,除了先前,也得不出更多更有价值的气息。最后,桑愿还是让长青回了家,让他干脆趁着机会好好陪着他娘。

  而他,则独自返回木屋,准备去完成婚礼。

  若凡人戚宁安心心念念的婚礼完成,还会发生什么?

  桑愿不知道,但这似乎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

  等他有了个想法后打定主意回去,才发现戚宁安已经在木屋门口等他。

  他的肩上落着星星点点雪花,有一些已经融化形成浅浅的水渍,看起来在门口等了许久。

  桑愿突然明白,先前那次或许不是戚宁安刻意去找他的,而是刚好碰到。就像这次一样,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出不去,迟早会回到这。

  “改好了。”戚宁安俊美无俦的脸上是浅浅的笑意,一身喜服的他少了清冷孤寒,多了些缱绻多情,“你试试。”

  这次桑愿没有再找茬,即使喜服的腰身因为自己先前的故意要求变得有点紧,他也默默地吸着气穿了起来。

  喜服是正红色,下摆用金线绣着祥云,行走间飘逸翩飞。桑愿拿起腰带,这才发现上面用稍暗一点的红色做成了梅花枝条。细细看去,就像是一枝盛开的梅花缠在上面。

  桑愿打开了门,托盘上并没有盖头之类,他乐得松口气,在戚宁安明显惊喜的目光下走了出去。

  他把手放在戚宁安递过来的手心中,极为安静乖巧,一路被他带到拜堂之处。

  数不清的村民在围观,嘴上说着不重复的吉利话,桑愿偏过头看去,他们脸上喜意似乎从自己刚来时就从未消散。

  易柔和长青并没有来这里,意料之中地没有看到长青娘和嵇燕。

  既然是说今晚完成婚礼,当然不可能出一点意外。

  “一拜天地!”

  桑愿顺着他朝外面的天地拜了拜。

  “二拜高堂!”

  桑愿抬头间看到了高桌上两个空白的牌位。

  “夫妻对拜!”

  桑愿没有动。

  周围的恭喜声停滞了一瞬,直到对面戚宁安的开口才继续。

  戚宁安注视着他,脸上的笑意并未退却,可声音却有点委屈:“别闹脾气了,有什么事等拜完堂再说。”

  “夫妻对拜!”不知谁的声音更加嘹亮。

  可桑愿却仍然没有动。

  “戚宁安。”他定定地站在原地,眉眼如画中是说不出的天姿昳丽。

  他说:“我的道侣是剑君戚宁安。”

  整个世界仿佛在一瞬间抖动了一瞬,桑愿却在这句话后不等对面人反应径直拜了下去,等其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往下拜时,整个婚礼的流程已经结束。

  夫妻对拜,他们像是完成了,又像是没有完成。

  所有的村民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好似是专门为了他们的婚礼见证而来。

  桑愿又被他牵了回去,两人沉默地回到木屋内,等他坐在有点咯人的床榻上,戚宁安才站在他面前定定地看着他。

  “为什么这么做?”他问,眉眼中的柔色少了一点。

  桑愿一把扫开碍事的红枣等物,转瞬间便解了银色发带,如瀑般的墨发倾泻而下,几缕落在他的两颊边,昳丽的面容多了几分诱人的青涩。

  他说:“因为我着急。”

  戚宁安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顿时呆愣住,连他在拜堂中闹出的事故都忘了问。随即忍不住走了过去,控制不住地靠近他。

  “你过来。”桑愿尤嫌不够似的,桃花眼里蒙上薄薄的水雾,增添几分朦胧的美感。

  两人离得越来越近,草木清透的气息萦绕在戚宁安鼻尖,他的衣领被桑愿突然拉住,然后猛地一拽,一阵柔软擦过脸颊,整个人被压在床榻之上。

  动作间,他能看到对方衣襟下若隐若现的一抹白。

  “你是我的了。”桑愿坐在他的腿上,俯下身来,墨发垂落在他脸上,有点痒,“春宵一刻值千金,戚宁安,你打算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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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你是我的了。”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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