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穆府

  18.掌穆府

  刚跨入青州城地界,熟悉的熙攘人群和沿街景物让人莫名欣喜。罗家那辆四周蓝绸黄穗装饰得马车悠悠行往另一个方向,很快混入人群中看不见。童虔在车外与穆晚说庄中还有事要忙便离开了。

  她掀起蓝底白花帘子,看向那人,却见他翻身下马,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她看不透他,那一眼平淡无波,抽走了她全部心神。阿翠见他客气话也没有,急喊出声:“你这人怎么这般无礼?”

  他身形一顿,仍旧未停步。

  穆晚将她拉回去,放了帘子:“不要说了,回府吧。”

  身后响起马蹄声他才回头,浓眉紧拧,如光般耀眼得眸子紧紧盯着远去而看不见的身影,难过像流水般快速占据整个心房。

  她才走下马车,一人便焦灼地走近抓住她两只胳膊,语气轻柔又急迫:“晚晚,你这些日子去了哪里?我日日等在门口也不见你,我知道你怨我不想看见我,我已知错,你原谅我好不好?”他往日白皙俊颜变黑许多,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憔悴,顺风顺水惯了的人还真是难为他了。

  她叹口气,疲累与无奈让她声音变得黯哑低沉:“日头这么大,何故在门口受累呢!过往路人那么多,你站在这里也不怕人家笑你。瞧瞧都晒黑了,额头上全是汗。”她取了挂在腰间的雪色锦帕为他擦去汗水,小心翼翼地仿若藏了多少情意。唐昊不禁欣喜万分,她这举动可是原谅?不由握住她举起的手,声音微颤:“不妨事,只要晚晚肯理我,我在这里等多久都好。”

  “奔波多日,一路上很是疲累,我想回去歇息。表哥这些天也受苦了,不如回去休息一番,待养好精神再说其他可好?”她轻言软语打在心上,让他不由点头,坐进轿子走了很远,他还往后张望。穆晚忽略他投来的灼热,径直进了府院,这才将面上表情隐去。在大太阳底下站了片刻,转身去往父亲住处。

  穆天成早已知晓女儿回来,他不过恼她没分寸才躲在书房里。分开一个月,看见她站在面前那些准备好地责骂尽数憋了回去,摸了摸她顺长青丝,没好气道:“都快成野丫头了,又黑又丑。”

  她不依:“哪里丑啦。”停顿片刻,一脸认真地看着父亲:“爹有没有发现长华布庄所报账目有些不对?”

  穆天成惊奇地看向女儿,好笑地说:“你怎么关心起这些事情了?穆家每年大帐都交由我过目,与长华来往也都有记录,无何不对呀!你那话从何说起?”

  她向父亲说了童虔所发现与长华掌柜听到账目之事时的惊慌表情。穆天成思索片刻,依旧想不出哪里不对,催她先去休息,这事往后再提。她确不动,一脸无辜地盯着他:“爹,我有件事想同你说,可你不许生气也不许凶我。”

  他将手头事情搁置在一边,眉头展开,放松地靠近椅子里:“什么事情还得这么严肃的和爹说?”

  “可不可以换掉长华与罗家合作?”她微微红了脸,穆家从不许女人插手生意,心中很是忐忑不安。

  穆天成捋了捋胡须,惊奇地“哦?”细细思量一番才问她:“你为何想与罗家合作?”

  “我们家虽与罗家心生嫌隙,可生意上只要有利可图哪有什么敌友之分,且罗荣为人正派,那事也是被人逼迫实属无奈,相比长华那肥头猪耳、小气量,回程中还找人教训我们,我更愿意相信罗家能带给穆家更多进项。”

  他却不急于答复,只是将心中许久思量的话说给她:“爹就你一个女儿,这偌大家业在爹百年后全部属于你。只是你无力接掌,爹需得为你物色一个有担当又无二心之人来代你掌管。”

  穆晚从未觉得心如此刻坚定,走近父亲沉声道:“谁能说准他就永不会变呢?鲜少有人能不为财所动,走错一步于女儿来说都是致命伤痛。穆家产业总归还是姓穆为好,我想随父亲学习不知是否可行?纵使将来独身一人我亦不怕。”她不相信外人靠近她不是为了穆家家财,她现在能信得过的除了父亲就只有她自己。

  女儿似是铁了心,他叹口气,将她逼至此非他所愿,看着女儿强大起来未必不是好事:“也罢,如今我们也顾不得其他。只要你能拿出长华不妥处得证据,青州和北地绸缎生意我便都交予你。可你要想好,多数时间在外奔波,酒肆饭庄与人应酬,你可受得住?你又身为女子,旁人以何眼光看你?先时顾及我他们不会为难于你,若我不在呢?”

  她虽未想得如此多,但对往后难处也有所准备,自然不会慌乱:“父亲,这些我都知晓。”就算再难只要开了头便没得回头路,往后苦泪只得自己吞。至于长华之事她并不急,自然有人比她还要放在心上。

  父女两闲聊一阵,她便告退出来回了自己院子。中间路过罗二娘所住的浮梦圆,花木一如往常却有种难言的沧桑萧索感,她之一生宛若浮梦般从未真实过。她未在逗留,大步走开。

  阿翠早已备好洗澡水,她才进屋就推她先去沐浴洗漱一番好去歇息。她摇头说先不忙,面上有几分不忍还是出声与阿翠说:“我往后要长时间来往于北地,在外奔波多有不便,你留在府中可好?”

  阿翠与她常年在一处,对她心中所想尽数知晓,听她这番话她不依:“小姐喜好习惯,只有阿翠最为清楚,忙外事已然辛苦,阿翠可不舍得小姐在吃食穿衣上有半点不如意。小姐在哪里,阿翠必定跟着去。”

  她听罢只得同意,赶阿翠也去休息。

  *

  张辉在城里未见姚三叔,随意垫补口吃的便往回走,心中不想其他,漫长路途倒也不觉得疲累。天色黑了许久他才走到自家门前,取出钥匙开门,钥匙才□□锁眼,一道不确定地声音响起:“可是辉子?”那人举起手中灯笼照过来,见是他顿时怒斥道:“你这糊涂孩子,就算不愿意阿花也没得理由这么久离家不归呀。叔还能勉强你不成?在外面待着可是受累了吧?”

  亲切感迎面而来,他一大男人不由红了眼眶,麻溜地打开门将王德叔请进家里才说:“叔说得啥话!那日我于阿花说话态度不好,恐是吓到她了。本想再外多赚些钱回来,可不想心中想家想得厉害,过惯了自在劳动得日子,外面那些活计还真是不适应。”

  王德叔刚进屋便张罗着给他生火烧水,收拾妥当拉着他往自家走:“这么晚还没吃饭吧,让你婶煮碗面再加个蛋,热乎乎地吃。”

  他有些难过,细细思量觉着还是说开好:“叔,阿花她……”

  不想他才张口就被打断:“你与阿花这事我们先放一边。你也知道叔就这么一个闺女,想她好,可也不想委屈你。时间长得很,慢慢看,咱先不急。”

  两人走进屋里,春香婶迎了出来也是一阵心疼外加几句数落,阿花躲在屋里不出来,想是怨气未消。他也不甚在意,待那碗加了鸡蛋的面条上桌,他呼噜呼噜吃个干净,直说香,他在外面饿着时尤为想念春香婶煮的面,惹得春香婶一阵好笑。

  三人闲谈中,春香婶提起姚三叔,引得他一阵好奇:“我回来本想搭姚三叔的车,不想没看到他。”

  “咳,姚老三不知怎么惹到了城里一富贵人家,被人家打了一通,抬回来时血肉模糊都不能看,现在好了些,可还不能下地,他们家赚钱人没了,这日子可怎么捱哟,指望那个傻儿子,怕是无望咯。”

  张辉叹口气,深感无奈:“我们穷人纵使有理哪能争得过他们,听人说南怀村一人曾告到县太爷那里去,本想争个理,不想却被押进大牢打了一顿才被放出来。遇着这些人,有理说不清,也得自己暗吃哑巴亏了。”他扶了扶额,才道:“明儿我也去看看他,这事谁摊上都没得办法,哎。”心中却提醒自己,那些胡思乱想今日便可打住了,他在她面前低了一等,肖想人家本就是笑话。

  在王德叔家坐了段时间,他起身回了,临走只听阿花屋里传来一声冷哼,窸窸窣窣声响钻入几人耳中,他停了片刻也未见她出来,与王家夫妇两人道别离开了。

  他不知道他前脚才出门,阿花便气呼呼走了出来,看着他背影哭出声来:“混蛋,他若再等等我就出来见他。可见他心中半分都没有我,娘我可怎么办?我心中有他,若不能同他在一起,我……”

  他们知晓女儿心中难过,可若是强逼辉子他们也做不出来,儿女情,他们也是左右为难。许久,王德才头疼道:“这事儿往后少提,别有事没事就找着辉子提,人家好脾气不觉得烦我还嫌烦。”说罢回屋拿起烟袋塞了烟草点着抽了起来。

  “孩她爹……”春香婶看看还在小声抽泣的女儿,无奈地回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勤奋的更新,希望多支持哇,出门去了,所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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