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Day 79

　　这些画面有时会被转播到滑雪场中最大的户外显示屏上，是能吸引游客驻足观看，点燃人们滑雪欲|望的精彩瞬间。

　　叶兰舟站的位置，距离顾西楼很远，但距离户外显示屏不远，所以他能清晰看到高清摄像头拍下转播的画面，画面中：穿着一身滑雪场制式深蓝雪服的顾西楼，身体前倾，双臂和双腿如轻盈的舞者般韵律地摆动，脑后乌黑的长发飞起。

　　他的姿态比在悬崖峭壁上跳跃的雪豹还要轻盈迅捷，比收敛双翼俯冲直下的鹰隼还要凶猛精准，沿途的风景在他身后连成一道模糊的长线——与其说他在滑行，不如说他在飞翔。他仿佛是滑行穿梭在雪地上的幽灵。

　　空中突然飘落雪花，从细小的冰晶很快过渡到柳絮大的雪花。没有风，大片的雪花缓缓落下，像一只只白玉的蝴蝶在轻缓地扇动翅膀。

　　落雪没到遮挡视线的程度，户外显示屏上，那肆意飞舞的漆黑发丝，护目镜下殷红的双唇都清晰可见。叶兰舟听到许多驻足观看的游客发出惊呼声，他们惊呼的内容除了惊险刺激的滑雪，必然还包括为顾西楼仅仅露出半张脸的风华而惊艳。

　　他们无法窥见被护目镜遮挡的容颜。只有叶兰舟知道，护目镜下是顾西楼完美无缺的脸，以及，他发丝的手感如丝绸般顺滑，那双仿佛红玫瑰花瓣的唇虽然凉，但很软。

　　血液在血管中流动的速度加快了，被这份激情鼓舞着，叶兰舟也想尝试稍高些的难度。他来到坡度更陡的雪道，刚准备试滑一次，就有个女孩子尖叫着从雪坡上滑下来。

　　她一边胡乱挥舞着手臂，一边身体控制不住地后倾，直朝叶兰舟所在的下坡处冲来。下坡处有许多帐篷，是游客扎堆的地方，叶兰舟身边就有四五个人。

　　大家都穿着沉重的滑雪鞋，鞋下踩着滑雪板。女孩子突然冲过来，最外围的一人尝试抬脚避开，但短暂的时间仅够他挪开两步。

　　女孩子很快尖叫着撞上来，包括叶兰舟在内的几人乱成一团，为了护住身体，手中的滑雪杖都被丢了出去，但好在没人受伤。

　　滑雪场的工作人员很快出现，将几人扶起，关切问候和检查几人安全后才离开。叶兰舟听到一名工作人员对那尖叫着冲下来的女孩子道：“这里难度比较高，不适合你这样的初学者……”

　　叶兰舟：……我试一次的话，不会也像她一样吧？

　　正犹豫间，顾西楼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滑吧。我和你一起。”

　　叶兰舟循声看向他，明明才经历过一番刺激的运动，顾西楼呼吸却很平稳，好像刚刚大屏幕上的那个人不是他似的。

　　顾西楼：“你的姿势不错，动作也放松，这条雪道可以试试。”

　　叶兰舟：“但这个坡度对你来说很无聊吧？”

　　顾西楼微笑：“都差不多。主要是为了陪你。要表达感谢的话，就给我谢礼吧。”

　　叶兰舟：“……什么谢礼？”终于有想要的了？

　　顾西楼手臂用力，身形箭一般穿梭出去，回答的声音被他甩在身后，“晚上再告诉你……”

　　心中隐约有了不妙的预感，但现在不是能分心思考的时候，叶兰舟全神贯注在滑雪上，跟上顾西楼放慢速度等他的背影。

　　在顾西楼陪伴下，叶兰舟试滑了两次，对新坡度适应良好。身体因肾上腺素的分泌反应意外地灵敏，良好的反馈和得心应手的感觉，令叶兰舟对更高坡度跃跃欲试。

　　因估量着自己一个人就能行，又见顾西楼兴致缺缺，叶兰舟就对他道：“你到平地处的帐篷休息下吧，我再玩一会儿过去找你。”

　　他打算玩过现在这条雪道就休息，不会再去尝试更难、可能超出自己控制的雪道。虽然坡度越陡峭，滑雪时越刺激，能给人飞翔般的感觉，但叶兰舟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不打算挑战明显超出自己能力上限的难度。

　　顾西楼闻言扫了一眼雪道，没什么异议地同意了，只是站在平地处，看完叶兰舟安全顺利地滑完一次，才走开。

　　只要雪花没密集到影响视线的地步，下雪天其实更适合初学者滑雪。但可能是气温太低让人觉得冷，或者是邻近午饭的时间，雪道上的滑雪者渐渐少了。

　　在顾西楼离开后，叶兰舟一人尝试新雪道时，入目所及，滑雪场上包括他在内，只有寥寥几人。

　　叶兰舟喜欢下雪的感觉。每次下雪时，他就觉得天地特别安静，令人心神放松。下一晚上雪，第二天醒来看到整个世界被染成白色，曾是兰舟幼年入睡前最期待的事。

　　因为只要下雪，第二天就可以堆雪人，滑冰，打雪仗……有许多可以玩的游戏。这是一年四季只有冬天才有可能看到的美景，在气候变暖家乡降雪减少后，偶尔期待落空的降雪愈加弥足珍贵。

　　可能是受这些美化后的回忆影响，叶兰舟明明特别怕冷，却一直很喜欢雪。

　　在这样的大雪中，于空旷的雪道上滑雪，体验飞翔般的感觉，这份刺激和快乐令叶兰舟暂时忘却了寒冷。虽然双脚到小腿很冰，暴露在空气中的半边脸也很冷，但身体很暖和，等下也可以去泡温泉暖身体。

　　意外是在叶兰舟第二次滑下雪道时发生的，他刚从最高点滑出十来米，手中的一根滑雪杖在点地时突然折断。预料外的变故令叶兰舟分心，身体因此失去了平衡即将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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