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Day 93

　　这样说起来，他和顾西楼虽然已经是恋人, 该做的也都做了……但是不是步骤不太对？

　　一般恋爱两人是从相识到相熟，在暧昧阶段的时候确定恋人关系, 再发展到同居和结婚。他和顾西楼是先同居，再从认识发展到恋人——这大概算先“婚”后爱？

　　因为步骤全被打乱了, 情侣间暧昧阶段最多的约会，两人反而是做的最少的，算起来好像只有S市游乐园的一次。顾西楼会觉得两人恋爱缺了什么吗……

　　“怎么盯着我看？”顾西楼从手机上移开视线, 微笑着握住叶兰舟的手。

　　叶兰舟一手与他十指交握，一手撑在桌上托腮，歪头看他开玩笑道：“因为你好看？”

　　顾西楼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深：“那亲亲我？”

　　说是征询的语气, 其实在问话之前，顾西楼就迅速地在叶兰舟唇角亲了下。又轻又浅的吻，一触即离。

　　叶兰舟被他的大胆惊住, 愣了两秒，回神后立即环顾四周，发现没人看他们这边才松口气。西餐厅内所有圆桌相隔的距离较远，为营造氛围灯光昏暗，又有许多绿植和书架之类的装饰隔断，隐私性还不错。

　　但这也不代表两人什么都能做。心稍微放回肚子里后，叶兰舟小声对顾西楼道：“在外面以后不能这样！”

　　顾西楼持不同意见：“有什么关系？我们是恋人啊。”

　　叶兰舟皱眉：“这里可是公共场所！”

　　回想起有次乘地铁，他握吊环站着，正面的座位上有对情侣。两个人在人群拥挤的地铁上亲得啧啧有声，如饥似渴。叶兰舟看得尴尬癌都犯了，第一次体验到因晕车以外的原因胃液翻涌，恶心想吐。

　　再看他周围的人，也都如他一样尴尬。从那时起，叶兰舟就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事的情侣，不是没脑子，就是精虫上脑。忍到回家很难吗？去旅馆酒店开房也行啊！反正别在公共场所做这种事，做人还是要有公共道德心的。

　　……那时的他绝对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做的一天，成为自己鄙视的那种人。

　　顾西楼笑容转淡：“你怕别人看到？”

　　叶兰舟：“当然了！”人和动物的最大区别之一就是羞耻心啊！怎么能不分时间和场合就乱来……

　　“亲在唇角，连吻都算不上……”顾西楼放开手，指尖摸着叶兰舟的唇角微眯起眼睛，“还不是因为你刚刚笑得太可爱我才忍不住——为什么怕别人看到？”

　　“……你是真不知道才问的？”叶兰舟扭头避开顾西楼的手。

　　虽然他的性向挺离经叛道的是同性——听说这是天生的——但在传统家庭中长大的他，骨子里依旧是个古板的人。觉得那种事只能在卧室床上做，浴室和客厅之类的其他房间倒也能接受，但必须门窗紧闭。

　　院子里，房顶，野外，办公场所……诸如此类的地点，对叶兰舟来说可以算另一个世界，是本子里的情节。看看就算了，他自己是无法接受光天化日下的裸|露和亲近的，可能有其他人出现的地方也不行——会让他觉得没有安全感。

　　比起完全不顾后果地追求刺激，叶兰舟会先想到这种事被发现的下场是他绝对不能承受的。不能承受后果，与其等到后悔也晚了，不如开始就别去做。

　　顾西楼：“对。记者会后新闻都出过了，大家都知道我们是一对。为什么在外面还要撇清和我的关系？”

　　叶兰舟：“不是撇清关系，是这些事不适合在公共场所做，要考虑身边人的感受啊。”

　　顾西楼：“其他人怎么想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在乎其他人的看法？”

　　叶兰舟：“……被其他人看到这种亲密行为，你不会觉得不好意思？行了，你别说了，看你表情我就知道答案了。”

　　看着他的顾西楼表情淡漠，显然陌生人于他来说，和隐形人与花鸟虫鱼没有两样。

　　叶兰舟感到一种无力感，他以前也有过这种感觉，是在网上与其他网友争论时。他与那些人是同一个□□群内的成员，平日闲聊时不觉得，遇到比较有争论性的话题时，他发现自己观念与他们不合。

　　他们的想法令叶兰舟难以接受，叶兰舟的言论他们也不认同。因为三观不合，明明谈的是同一件事，看法却有天壤之别。属于你说服不了我，我也说服不了你那种，有种鸡同鸭讲之感。

　　通过这件事，叶兰舟明白了：想说服一个三观不同，与你持有不同甚至相反观点的人，有多么困难。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可能你觉得没关系，但我有关系。”叶兰舟道，“我没有把私生活展示给别人看的想法，你不是也不喜欢照片被曝光乱传么……从这个角度来想，我们互相体谅下彼此吧。”

　　顾西楼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没再与叶兰舟争辩。但因这场小争吵，叶兰舟变得情绪不高，对接下来的四人会面也没多少期待。

　　等秦鸿远与苏承泽一同赶到，叶兰舟调整好情绪，与他们招呼。随着一道道菜肴上来，几人边吃边喝边聊，气氛不知不觉间融洽自然许多。

　　叶兰舟清楚自己脾气硬，绝对算不上好，因此对性格软长相又讨喜的苏承泽很具好感，像是面对懂事的邻家弟弟那种感觉。

　　而且两人在见面前就在讨论组中聊过，发现两人的喜好惊人地接近，都爱刷剧追漫，口味还差不多，只是有时同一部剧中喜欢的角色不一样。这样的会面，给叶兰舟一种与网友面基的感觉。

　　他们两个聊得开心，饭桌上气氛也不显得冷清尴尬了。等到聚餐结束，叶兰舟恭喜过苏承泽的大屏幕处|女秀，与他和秦鸿远告别。

　　因为早知道聚餐结束时会很晚，叶兰舟在订餐时一同定好了酒店房间，就在西餐厅下面的楼层。送走秦、苏两人，叶兰舟与顾西楼一起乘电梯上楼。

　　在狭小封闭的空间内，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人说话令空气显得沉重。

　　直到刷房卡打开房间，叶兰舟率先走入，后面的顾西楼带上房门，两人间还是沉默。虽然同样是不说话，与往日那种安静但融洽的默契相处却不同——现今的情况更接近于冷战。

　　为参与首映会，叶兰舟今天穿了套不抢眼的灰蓝条纹的正装。他还是不习惯衬衫纽扣扣到最后一颗，所以没系领带，而是用曼陀罗花纹的丝巾垫在领口内代替了。正好最近天冷，这样的搭配很合适。

　　褪下厚重的毛呢大衣，抽出领口的丝巾，叶兰舟望着先去洗漱的顾西楼背影，打算等他出来自己先示好算了。单看身体年龄，顾西楼比他现在的身体大两岁，但要看心理年龄，自己比他大三岁。

　　叶兰舟觉得自己作为年上，该表现得成熟些。而且两人住在一起，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要陷入冷战也太别扭了。

　　顾西楼洗好在客厅吹头发时，叶兰舟接替去洗。等他洗好走出浴室，意外发现顾西楼竟然已经进了被窝。

　　真得这就睡了？那只能明天再哄了。

　　叶兰舟这样想着，吹干头发后按灭台灯，钻进被子也打算睡了。手机显示时间十一点多，平常这时间两人要是不做什么，也早睡了。

　　聚餐时四人喝了点香槟，叶兰舟处于微醺的状态。在洗过热水澡后，酒意上头，他一陷入柔软的床铺就合上眼睛，不用酝酿睡意就快睡着。

　　一双肌肉结实的手臂就在这时围上来，紧紧圈住叶兰舟的腰后拉，将他整个人都包在了怀里。

　　“你……”还没睡？

　　叶兰舟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双唇就被压上来的顾西楼堵住塞满了。揽在他腰间的手也轻松扯开浴衣，微凉光滑的掌心贴着叶兰舟温热带着水汽的皮肤下移……

　　这晚的顾西楼格外使劲儿地弄他，叶兰舟去了一次眼睛就睁不开，顾西楼还是弄他到最后。

　　第二天，叶兰舟趴在床上完全不想起床，感觉腰部以下已经不听使唤，骨头像被撞散架了似的，过度使用的肌肉抽抽的疼。顾西楼吃饱喝足倒是心情不错，还帮他按摩腰部放松肌肉。

　　临近中午退房时间，叶兰舟终于拿回双腿的使用权，撑起身体去前台退了房，原定在D市逛一逛的计划自然也取消了。

　　乘车又乘飞机再换车，再次回到J村家中，在浴室新添的按摩浴缸中好好泡个澡后，叶兰舟才感觉自己脱离了行尸走肉状态，算活过来了。

　　他出浴室换了身方便活动的衣服和雨靴，戴上口罩先进鸡圈检查走前准备的食物和水要不要补，再将母鸡下的鸡蛋取走。天气会越来越冷，他担心这时候孵出小鸡一不小心就会受凉，活不过冬天。打算到春天，天气转暖后再让母鸡孵小鸡。

　　从鸡圈出来，叶兰舟习惯性地去检查后门处给黑狗留的狗粮和水。因为最近一个月多雨水，盛狗粮和清水的不锈钢食盆被叶兰舟挪到了仓库旁边有屋檐的位置。

　　叶兰舟准备从仓库取狗粮补充时，发现被他储物用的这间仓库内角落处有个匍匐的黑影。借着门窗射进来的光线，叶兰舟能分辨出那黑影正是黑狗——它正侧躺着，肚子那里还有三个在蠕动的毛团。

　　叶兰舟坚持给这条黑狗喂食两个多月，上次见它约在一个月前。那时叶兰舟站在后门外，黑狗站在田间池塘边上一动不动，警惕地望着他。

　　与野狗对视会被误认为挑衅，所以叶兰舟没盯着仔细看，而是很快移开了视线。现在想想，那时候黑狗的肚子好像就有些肉了，原来是怀了崽儿。

　　既然主动走进仓库，应该是想留下了吧。

　　漫长的努力终于被接受，叶兰舟喜不自禁，听着小奶狗哼哼唧唧的声音，他的心都要化了。

　　没有贸然靠近，叶兰舟撸起袖子进了厨房。黑狗应该是刚刚生产过，狗粮不够营养，他要给黑狗好好补一补。

　　作者有话要说：　　简单来说两人的矛盾点在于——

　　顾：我想炫耀

　　叶：我想低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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