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这居然是本婚书?!……2

  迎面对上站在辇车旁不远处一身内监服饰的年轻内侍,只当没看见那张面色不善的脸,青年男子客客气气的道:“云昼公公恕罪,我家公爷旧伤发作,实在无法出迎,烦您转告太子殿下,是否能移步入府?”

  云昼是太子贴身的近侍,一向见惯了各色吹捧逢迎,此刻冷眼瞧着,就觉得这人的表情极不对味。

  所谓礼数不缺恭敬欠奉,眉梢眼角甚至还有那么点隐藏得不怎么好的不屑。

  云昼拂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表情更加不悦起来,想要发作几句,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终究只是冷哼一声,转向车辇的方向走了几步,复述了一遍来人话语后恭声道:“殿下,您看?”

  一直偷偷从车帘缝隙观察情况的谢恒:……

  在外面的人看来,辇车静默了许久。

  久到云昼额头上又冒出了新生的汗水,久到青年男子脸上硬挤出来的笑容渐渐消失,清朗温润的声音才又响起。

  “定国公为国征战数载,才至旧伤难愈。原本就应当是孤亲来探望。“

  立时有识趣的宫娥打起了帘子,放好马凳,扶着衣饰繁复的谢恒走下车辇。

  时值盛夏,这位太子殿下的身上重三叠四的套了好几层,却还是显得身材单薄,几缕阳光透过宫侍未能完全撑好的华盖照在那张俊美苍白的脸上,给那精致的过分的五官平白添了几分暖意。

  似是察觉到周围的气氛有些冷凝,谢恒下意识的露出一个笑容,安抚似的朝周围人点了点头。

  守在一旁准备带路的青年男子恍惚了一下。

  满棠京的权贵,都知道当今太子殿下生的好看。

  太子谢恒完全承袭了当今皇后、昔日的棠京第一美人的绝世姿容,姿仪瑰秀,俊朗清雅,称赞一句龙章凤姿绝不用昧着良心。

  稍微知道些内情的人也知晓,太子虽然挂了个储君的名头,处境却有些尴尬。

  现如今晋王势大,皇帝又不是个看重体统法度的主,至少,皇帝不怎么在意晋王屡屡逾越的言行、试图挑战东宫之位的野心。

  谢恒生性本就温和,如此处境,倒把堂堂储君养成一副忠孝谦恭的样子,平日里为人处世更是以稳妥自保为上,低调的简直到了怯弱的地步。

  可如今这么一见,将将弱冠的少年人沉稳英挺、姿采如玉,他就这样气定神闲的站着,衬得四周万事万物皆如尘泥,哪里有半点传闻中的懦弱不堪?

  青年男子身体几不可察的停滞了一瞬,对自己早前对这位太子殿下的诸多编排竟有些后悔起来,半晌,他微微躬下身子,做了个请的动作。

  ——

  知微堂。

  做为定国公秦烨的寝居之地,相比这座御赐府邸的奢华富丽,刻意装点过融入了秦烨个人风格的知微堂就清雅简朴了许多,甚至显得略有些寡淡。

  谢恒举步迈入,刚进了一个台阶,就嗅见弥漫在空气中久久不散的苦涩药味,不觉怔愣了一下。

  原主的记忆里,定国公是因为战场抗命兼之身体旧伤难愈才不得不回京修养述职,太医院的人也瞧过了,回禀说却是战场沉珂,恐折寿元。

  据说惠帝听闻之后很是高兴了一阵子,当天晚膳都多吃了一碗,他一向担心自己老了,秦烨这样的少年将军却还年富力强,他日新君继位镇不住场子……

  谢恒却知道这话可信度实在不高,原书里秦烨虽然算不上长寿,却也活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在平均寿命不太高的齐朝,这寿数也算过得去了。

  可这四周的药味实在太过浓郁,像是汤药连日不断以至熏入味了一般。

  难道还真生病了?或者,装病装的太敬业?

  没来得及想完,一阵劲风伴随着破空之声,一件大红色的东西迎面朝他袭来。

  谢恒眉头一挑,已然顾不得多想,右手下意识的探出,身形迅疾的退让半步卸去了劲力,这才终于看清——他用两根手指快准稳的夹住且离得自己身体远远的东西,是本大红色的文书。

  看这东西的来处,显然不是刺客或者意外,而是有人蓄意为之。

  他抬眼,就见正堂主座上的人似乎略有诧异的望来,目光相交,那人迅速收敛了眼中的讶异神色,懒懒散散的靠着,并无半点起身相迎的意思。

  谢恒也不介意,反而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这位书中因赫赫军功而备受猜忌的齐朝战神,觉得他与自己想象中的样子差距实在太大——秦烨如今也还不到而立之年,相比书里形容的功绩,年轻的令人发指,此时漫不经心的靠在椅背上,却也无损那份常年沉浸于军旅的凛冽气质,更显骄矜桀骜。

  更让人无奈的是,明明是见一国储君,这人不亲自出迎也就罢了,膝上还大刺刺的放了一柄长剑。

  不知是不是谢恒的错觉,那柄古拙无华的剑虽则藏锋于鞘,却仍旧透出淡淡的血气与森冷,让人望之生畏。

  两人就这么互相打量了片刻,还是秦烨先懒洋洋的开口:“臣身患旧疾,难以起身行礼,殿下不介意吧?”

  谢恒掩去身体下意识的抗拒,双手拢在袖中,动作轻缓的揉捏着右手,语气却很温和:“定国公劳苦功高,礼数这些细枝末节,又算得上什么。”

  秦烨无甚诚意的笑了笑,下巴微抬,道:“臣自幼常在军中、不通文墨,太子殿下前几日着人送来的这卷文书,有些字不怎么认得,也不通其中三味,这才冒昧还给殿下,还望殿下解惑。”

  这就是当面瞎扯了,定国公秦烨出身棠京秦氏,家中世代簪缨累世显贵,家中家教极严,属于文学武功一把抓的典范。

  况且,他少年时还在宫中陪皇子读过书,如今虽在京中,却仍掌管南疆军务,每日往来书信不绝,他居然敢当面直说自己不识字?

  谢恒对眼前人睁着眼说瞎话的行为接受良好,秦烨的话刚好给了他由头。

  进门前那本夹杂着内力的文书,若是原主来接,多半是要当众出丑的,就算是他,现在右手也依旧隐隐发麻。

  不过他也挺好奇,原主到底干了什么混账事,能让眼前这位身在能让这位身在京都受制于皇室的将军如此不给面子。

  谢恒缓缓打开那本沾染了墨迹的红色文书,目光从满是褶皱的边角上一掠而过,直扑正文。

  一个呼吸后,太子殿下满眼纯良的揉了揉眼睛。

  这居然……是本婚书?!

  撇开那些遣词华丽的字句和红底描金的富丽,这就不就是本求婚宣言?

  婚书上一本正经写,“我”皇太子谢恒倾慕定国公秦烨良久,愿礼聘秦烨为太子正君,结三世婚盟……

  虽然吧,齐朝婚嫁环境相对自由,不拘束男子之间成婚,但是太子正君……是个什么鬼?

  求娶手握重兵的实权国公,若非两情相悦,这举动近乎折辱。

  怪不得这位能把太子晾在门口这么久,连同周围伺候的小厮连同那出迎的青年男子,看他的眼神都不怎么友好。

  谢恒满脸僵硬的抬起头来,看着对面人饱含戏谑的表情,干笑两声,调整了一下表情。

  然后满堂的人都看见太子殿下一本正经且温和的看着他们公爷。

  “就是一本拜帖罢了,定国公刚回京,孤关心国公长途跋涉身体不适,故来慰问,“谢恒仔仔细细的抚平婚书边角的褶皱,笑着解释:”没想到下面的人会错了意,将这拜帖写的如此艰深晦涩,让定国公没看懂,都是孤的错处。”

  ……

  眼观鼻,鼻观心站在一旁站在装鹌鹑的云昼愣了愣,很快露出虽然尽力压制却仍掩饰不住的笑容来。

  而另一边,进了门之后一直守在秦烨身边不发一言的青年男子身形一偏,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

  行吧,他们公爷说自己不识字,太子就真的把公爷当文盲处理了。

  睁眼说瞎话如果有比赛,那竞争还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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