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吃瘪6
遮盖摄影机的红布被掀开，《风云台》正式宣布开机。
柏繁第一天的戏份不多，拍的是他被太子救下那一段。那会他饰演的苏枝还在街头卖艺，穿着破烂的粗布衣，头发松散，脸上沾了灰。他从化妆间出来，发了张自拍给柏盛，柏盛回复：哥，这好像和你群演那次造型一样，怎么你又是演的乞丐啊。
柏繁：滚。
第一幕戏拍的是夏绍元征战沙场，大获全胜。胥晖将头发束起，把脸部轮廓突显得更加分明，他穿着盔甲，系上白色披风，骑在马背上，英姿飒爽。他拍过很多古装剧，骑马技术一流，在马上挺直身子，一手甩鞭，一手挽缰，气势从容又洒脱。
一条过。
然后夏绍元被传召回宫见皇帝，饰演皇帝的演员是老戏骨，接得住胥晖的戏，同样也是一条过。
太阳耀眼，柏繁攥着剧本反复地读，轮到他出场时，反而不紧张了。
“各位父老乡亲兄弟姐妹，今日我和我弟初到贵宝地，因身已无盘缠，故在此卖艺，望各位有钱的捧钱场，没钱的捧人场啦！先谢过大家了！”飞铊在地上荡了几圈，围观群众腾出一块场地，苏枝借助桌椅站在高空，将脚尖上的碗踢到头顶。
街头艺人将铜锣翻转绕场一周，群众的打赏决定了苏枝接下来两天的生活，就在这当头，太子出现了……
于导看盯着取景器，没有叫停，等这一幕结束，指出问题让他们再来一遍。
他们总共拍了三遍，于导勉强满意了，嚷着拍下一个场景。
下午拍到五点半，场务开始清场，演员和各个组的工作人员准备前往酒店参加开机宴。柏繁向于导和制片人请了假，于导本想劝劝新人尽量不缺席活动，转念想到柏繁的家庭背景就作罢了。只要不影响拍摄，富家子弟的事儿，他少管。
柏繁回酒店房间洗澡，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等柏盛的时间还敷了一张面膜。
柏盛给他打电话说到楼下了：“哥，你就住这酒店啊，我看着不太行，晚上有热水吗？”
柏繁张不开嘴，含糊道：“你说话注意点，说不定旁边有剧组的人听见了。”
柏盛：“没有，我在车上，你快点下来吧。”
柏繁：“再过五分钟。”
柏盛：“为啥？”
柏繁：“我的面膜才敷了十分钟。”
柏盛：“你敷着面膜下楼我也不介意。”
柏繁：“谢谢，我介意。”
五分钟过去，柏繁扯了两张纸把脸上的精华水擦拭干净，戴了个口罩出门，他走到酒店大厅就看见那辆招摇的兰博基尼。
柏盛这高中生未成年Alpha没有驾照，不影响他对车爱不释手。司机下车打开后座车门，请柏繁上车。
柏盛：“哥，你又还没火，戴个口罩做什么？”
柏繁忍住想揍他的冲动，翻了个白眼。他刚刚坐稳，突然从后视镜里看到胥晖，胥晖明显是精心打理过，一身西装仿佛马上就要去走红毯。
胥晖似乎在打量这辆车……司机油门一踩，胥晖的身影在镜子里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柏盛：“在看什么？”
“没什么。”
柏盛挑眉：“哪个Alpha男明星吗？”
“嗯。”柏繁淡淡道，“有孩子那个。”
“……”柏盛脑子转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说胥晖啊？他真有孩子了？”
柏繁曲起手指关节在柏盛后脑勺轻轻敲了两下：“我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孩子，我知道你脑袋进了水。”
一辆千万级的兰博基尼把柏繁接走了。
凡是从酒店出来的人都会一下子看到这辆豪车，Bowen惊叹：“这车来接谁的，排场够大啊。”
胥晖也爱买跑车，他多扫了两眼，就见柏繁径直地朝那辆车走过去。然后车上下来了一位中年男人，从动作和神态来看应该是司机，他尊敬地让柏繁坐到了后排。
那就是说，副驾驶座上有人。胥晖摩挲下颚，猜测多半是柏繁的那位金主。
没有后台，怎么可能让剧组临时加人？胥晖早就想到了，只不过目睹了，心里还是有点说不清的情绪。可能因为下午围观了柏繁和太子的那场戏，以为柏繁是认真敬业的。
Bowen也看见了，诧异道：“那是演苏枝的那位Omega？看起来冷冷的，不像这样的人啊。”
“看起来罢了。”胥晖说，他理了理领结，“走了。”
当天晚上，《风云台》官微在微博上发布了定妆照，又吸引了一波关注。
点赞数最多的一条评论和剧没有任何关系：胥晖很帅，但我只关心他是不是要当爸爸了。
官微很快将这条评论删掉了，彭丘请了专业的水军覆盖了评论区。
“胥晖真是太帅了，古装戏扛把子名不虚传。”
“将军x医师，我狠狠地嗑了。”
“真是太期待啦。”
……翻到后排，才可以看见真正的路人和粉丝。
“热评一被删了？胥晖有种删评论有种正面回答啊。”
“官博删的关胥晖什么事啊，别造谣了，帅哥无辜【图片】”“期待庾云季饰演的岳书林！”
“图六是谁？好漂亮。”
“是我的新老婆。”
“柏繁”这个名字也上了热搜，虽然是在榜单末端。柏盛在饭店包间大声朗读网友对他哥容貌的夸赞，柏繁往他嘴里塞了两块糕点让他闭嘴。
柏盛边吃边问：“我是不是也可以当明星啊？”
他俩的Alpha父亲高大英俊，Omega爸爸温润如玉，柏盛看长相自然也帅气。
柏繁：“你不行。”
柏盛不服：“为什么？”
柏繁：“你太二百五，嘴上还没把门，分分钟能被黑到自闭。”
柏盛：“……你是我亲哥吗？”
柏繁进组前跟着师傅闭关学了段时间的才艺，恰好柏盛那会还在上学，他们有将近一个月没有见面，兄弟关系好，见面难免多聊了一会，回到酒店已经是凌晨。
他准备躺下前确认门锁完好，再把粘在后颈的屏蔽贴撕了。屏蔽贴可以屏蔽Omega的信息素，相比气味阻隔剂而言更为保险。非发情期Omega释放信息素并不会导致Alpha失控，只不过如果运气不好遇上处于易感期又没有自控力的Alpha，会发生什么就是未知数了。
柏繁从分化之后就一直习惯了贴上屏蔽贴出门，但如果屏蔽贴用久了，他的后颈会发红，所以独自在房间的时候，他会露出光洁的脖颈。
没有了屏蔽贴，苦橙花的味道没几分钟就充斥了整个房间，柏繁在自己信息素的味道中很快入睡。
第二天，柏繁被六点半的闹钟吵醒。铃声一响，他就蹭起了上半身，大腿还埋在被窝里，他托着腮发了五分钟的呆，看见外面天色微亮，揉了揉眼，用手机下单点了杯美式咖啡。
柏繁是咖啡因免疫体，喝完还是很困，坐在化妆间都差点睡着。
化妆师用美妆蛋在他脸上轻轻拍，夸他的皮肤水嫩，说他本人比照片还要漂亮。柏繁不知对方是真心实意还是客套恭维，抿嘴道了声谢。
他化到一半的时候，胥晖进来了。胥晖的助理Bowen提着两大袋早餐，放到闲置的桌子上：“胥哥买了豆浆和各种糕点，大家随意吃。”
化妆间的演员们纷纷道：“谢谢胥老师。”
柏繁也混在里面装模作样地动了动嘴唇。
胥晖路过他身后，不知怎么地停下脚步望向镜子：“你不吃吗？”
化妆师正在给柏繁画眼影，柏繁闭上眼：“谢谢，我已经吃了早餐。”
“哦，这家早餐店豆浆和桂花糕还不错，下次可以试试。”胥晖说。
柏繁敷衍地以“嗯嗯”作为回答。
胥晖坐在他背后的化妆台前，自带了一位化妆师。化妆师给胥晖化妆的时候，胥晖打开手机玩起了小游戏。
背景音乐节奏感很强，一个女声激情高昂地宣布游戏开始：“Gamestart。”
两分钟后，“Gameover。”
“Gamestart。”
间隔两分钟，“Gameover。”
“Gamestart。”
又过了三分钟，“Gameover。”
“Gameover”终于不再响起，柏繁以为胥晖放弃了，当他睁开眼，看见镜子里胥晖的手机屏幕仍停留在游戏界面。他能看见大大的灰色的裂开的“Gameover”文字，但没有相应的音效提醒。
玩游戏玩得太烂的人只配静音。柏繁压住唇角，不让自己嘲笑的心声流露。
胥晖又玩了几局，每局都是没玩几分钟就挂掉，他把手机往桌面一扣，双手环胸靠着椅背，表情有些气恼，不知道说给谁听：“这破游戏还挺难。”
太丢人了，谁说Alpha天生都有游戏细胞，胥晖不就是个活生生的反例吗。
柏繁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敲打桌面，他发现了，如果胥晖吃瘪，他的心情会异常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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