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入魔”。106

  骆家诚倒是忘了还有这么一茬儿。

  他一挑眉毛,双手抱胸:“找到这里就算了。前台没拦着你吗?你是怎么进到我办公室里的?”

  “我告诉前台是闻月姐让我来找你的,她们就直接让我进来了。”

  神经质的俊颜又扭曲了一下。

  “……你可真是厚脸皮。”

  骆家诚、骆永长父子反目,骆永长对闻月下封-杀令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别说沪市艺术圈里人人都拿骆家的事情当茶余饭后的谈资,整个华-国的网络上都少不了把骆家当瓜田的猹。

  鹤寿轩里人人都知道老板对闻月是特殊对待。只是骆家诚御下严厉,不喜欢有人在自己的地盘上捕风捉影地说些有的没的,鹤寿轩的工作人员们再是想八卦骆家诚与闻月,也都是私底下偷着说说,没人敢在骆家诚的面前说他偏心闻月。

  到骆家诚自己在媒体的面前坐实了他就是喜欢闻月,见不得闻月被骆永长封-杀;鹤寿轩的工作人员们顿时有种大预言家看见自己语言成真的优越感。

  看见来找骆家诚的李敏栋,鹤寿轩的工作人员们虽然好奇李敏栋和骆家诚是什么关系,但听见“闻月”两个字,她们立刻毫不犹豫地把李敏栋带到了骆家诚的办公室门口。

  ——但凡是与闻月有关的事情,骆家诚总是要放在最前面的。

  被骆家诚说是“厚脸皮”,李敏栋也不恼。

  “这一点,我不否定。”

  因为就算是他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脸皮是真的有城墙那么厚。

  骆家诚冷哼一声,懒得和李敏栋打嘴皮官司。

  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来,点上,慢慢吸了一口。这才问耐心地看完他做这一切的李敏栋:“行了,既然不是帮闻月跑腿。你来这儿干吗?总不能是为了跟我闲话家常吧?”

  放在身侧的两手微握成拳,李敏栋眼前浮现出闻月日渐消瘦的侧影,还有越来越憔悴的面容。

  “……我来是为了闻月姐。”

  骆家诚的手指几不可察的一动,烟灰差点儿要掉在他的西裤上。

  “你比我更了解闻月姐,所以我想问你,我能不能帮到闻月姐什么?”

  要不是嘴巴还被烟堵着,骆家诚真要一声骂出来了。

  ——有病吧?!被喜欢的女人拒绝了也就算了,情敌居然还跑来问他怎么照顾他喜欢的女人?他这都是造了什么孽!

  用力猛抽两口呛人的烟雾,把辛辣都吞进肺里的骆家诚怒极反笑:“怎么?你擅长的那些招数全都不管用了?闻月没告诉你怎么才能讨好她?”

  “讨好和帮忙是不一样的。”

  “哈!”

  骆家诚笑出声来,随后满含恶意地开口:“也是。饭谁都能做,地谁都能扫。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你的代替品,多得是。”

  他是真的很讨厌李敏栋。

  因为李敏栋总是能精准地激发出他心底最深处的恶意与敌意。

  掀起眼睫看向不断放话试图激怒自己的骆家诚,李敏栋发觉自己远比自己想象得要来得冷静。他甚至可以理解骆家诚故意在自己面前说难听话的意图——骆家诚就是想要他知难而退,逼着他自行放弃从他那里了解闻月。

  但,这反过来也证明了骆家诚确实了解一些李敏栋不知道的、关于闻月的内幕。

  “确实,至今为止,我为闻月姐做的事全是别人也能为闻月姐做的事。但我并不认为我能够随便被人代替。”

  “并且,为了不做一个有可能被人代替的人,我来到了这里。”

  再次来到华-国的李敏栋中文又熟练了不少。只是说到越重要的事情,李敏栋就会越谨慎,谨慎的结果就是他难免用词匮乏。

  可即便如此,李敏栋那克制、谦卑、简单又冷静的话语还是让骆家诚感受到了他的用心。

  烦躁地“啧!”上一声,骆家诚把烟捻熄在烟灰缸里。

  他有多讨厌姓李的,姓李的就有多讨厌他。然而为了闻月,这货居然能跑上门找他虚心求问。

  他很想问他:你没有身为人的自尊的啊?你还要不要男人的面子了?

  而他没有真的把这些难听的话问出来倒也不是怕姓李的一转头就去闻月面前告他的黑状——他在闻月心里已经是个垃圾到不能再垃圾的形象。事到如今也不差多这一条罪状。

  他只是明白了自己和这姓李的的差距。

  他满脑子自尊面子男人的尊严,错过了真正重要的东西。姓李的……李敏栋却总是把闻月看得比自己重,哪怕明知会丢面子、会被自己这种刻薄的人说三道四,他还是来了。

  单就这一点,李敏栋就强他不止一倍两倍。也难怪闻月才认识他几天就能说出那种话……

  狠狠抹掉脑海里闻月说她喜欢李敏栋的那一幕,刚刚才把烟给捻灭的骆家诚下意识地又去摸烟盒。

  “看来你是见过‘入魔’的闻月了。”

  重新拿了根烟叼上,这次骆家诚没点烟。

  “事先申明,别问我怎么阻止闻月。这个状态下的她没人能阻止。不论是你,是我,是我妈,是我爸,还是陈薇或者任何人。”

  骆家诚想了想,又补上了一句:“谁不知道维持这个状态有损闻月的身心健康?我们这些人要能阻止闻月,早就阻止了。还等你来找我问方法?我们单纯是用尽办法也阻止不了。”

  “所以才会说这个状态下的闻月是‘入魔’。”

  “你也别想着你或许能是个特例。入魔状态的闻月是六亲不认的。……强行阻止只会让她恨你。”

  骆家诚承认自己是个傻叉。

  因为过去他不光仗着自己对闻月来说是“特别的”而试图阻止闻月的“入魔”。现在还在情敌的面前侃侃而谈,俨然正为情敌提供“解题思路”。

  不过,就算他表现得像个帮情敌追自己喜欢的女孩的傻叉,他也不后悔说这些。

  万一、他只是说万一,万一他没能做到的事,这个姓李的真的做到了呢?

  万一他真的能帮上闻月呢?

  万一他真的可以让闻月不再“入魔”,不再以几乎自残的方式来作画呢?

  骆家诚还是给自己点上了火。他吞云吐雾好一会儿,这才隔着烟雾眯着眼睛去看李敏栋。

  “……听好了,艺术家的心理状态和我们这些普通人是不一样的。”

  “虽然艺术家看起来就是一群靠感性吃饭的、情绪过于起起伏伏的狂人,但只靠感性是无法作出有效表达的。有效表达你懂吗?就是把自己的感受传达给别人,让别人也能共感。如果别人无法感觉到艺术家所传达的感受,那么这种表达就是失败的、无效的。”

  没听过的中文术语让李敏栋有些难以记忆,好在他理解能力强,很快就明白了骆家诚的意思,对骆家诚的讲述也没有任何的怀疑与抵触。

  骆家诚倒是无所谓李敏栋有没有听懂自己的话,又是记下了多少。

  他给过李敏栋机会了。在这之上还要像教小学生做数学题那样教李敏栋一加一等于二地去理解闻月,他实在是做不到。

  “单纯的感性是没有办法很好地把一个人的感情、思考传达给更多的人理解的。这就好比大街上有一个人痛哭流涕或者哈哈大笑,只要你不知道他在哭什么笑什么,你就很难跟着他一起哭一起笑。”

  “艺术家在做的,就是用作品来解释这个‘为什么’。”

  闻月给人的感觉一向是冷静自持又客观的。许多人因此把闻月当成了非感性的人。

  但骆家诚知道,闻月非常感性,她有着常人数倍乃至是数十倍的感性。

  只是迫于生存环境与周遭的压力,她的感性被深深地压抑住了。

  而她唯一被允许用来宣泄感性的渠道,正是绘画。

  “低阶的艺术创作者是在输出自己的感性、自己的技巧、自己的观点,用自己的情绪去影响观看的人。”

  “高阶的艺术家则是在用理性来表达感性。”

  “闻月两者都不是。”

  骆家诚苦笑:“在她眼里,商品是商品,作品是作品。”

  “商品是她禅精竭虑思考后给出的答案。作品……”

  “作品是她生命的延续。她愿意用自己的命……用自己的一切去成就一幅作品。所以她根本不他-妈-的在乎什么眼疲劳、腱鞘炎、暴瘦、脱发、进食障碍、睡眠障碍、心因性呕吐。”

  缓步走到李敏栋的面前,骆家诚喷了口烟,笑道:“你是不是以为你爱闻月,只要闻月爱你,你们就能在一起?”

  “别傻了。”

  “和闻月在一起多久,你就得花多长时间和绘画争闻月多久。而闻月,她永远会优先绘画、优先作品,你争不过的。”

  至少在这二十几年的争夺里,骆家诚一次都没赢过绘画。

  “最后再告诉你一点。”

  “闻月擅长观察,也擅长计算表达的方式。如此她才能画出如此之多成功的作品。”

  残忍一笑,骆家诚道:

  “那么你想过吗?你喜欢的闻月真的是闻月本人,还是观察了你的需求与喜好,她在你面前表现出来的、那个一定会被你喜欢上的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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