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 ✐51

  对于景桓之,谢妧还是有些印象的,因为这个人后来和谢策关系极好,可以说是在武将方面,是谢策的左膀右臂。

  这个人极为喜欢投机取巧,在后来的国运式微之时,常常撤军而走。

  当年的东境,可以说是被打得支离破碎,溃不成军。

  当年景煊死守朔北,陇西有燕家,东境和南边的滦州却是夹缝之中求生,叛军也正是从东南之处直捣黄龙,再加上景佑陵,自然是如入无人之境。

  景桓之只是上下打量着谢妧,景佑陵侧头看到景桓之的眼睛,略微皱了皱眉头,然后上前一步挡开了景桓之的眼神。

  厅中原本寂静无声,然后突然传来一个笑声,只看到坐在下首的一个中年人朗声道:“佑陵这个孩子一向都是挑不出错处的,怎么今日来的这般迟,伯父茶都喝过几杯了,怕不是有了媳妇儿,忘了规矩吧?”

  他说完这句话以后又呵呵笑了一声,像只是在开一个无关痛痒的玩笑一般。

  景佑陵道:“若是晚辈记得没错,奉早茶的时辰应当是在巳时之前。”

  现在还在辰时,自然算不上更是迟,言下之意,就是这位伯父是多管闲事了。

  谢妧看着这个坐在下首的中年人,实在是不知道他是谁,毕竟这在场之中的,能够被她认识的也就只有景煊这一只,其他的这些人,若不是景桓之后来的事情,那她说不定还真的是一个都不认识。

  刚刚因为景佑陵的的上前一步,所以谢妧站在他的侧后方,她低声问道:“方才那个说话的,是谁啊?”

  谢东流都从来没有因为谢妧的迟到而说过半句话,况且她现在还是在巳时之前,她倒是很好奇,究竟是谁有这样的胆子在她面前置喙。看样子,应当是景家的一个旁支,估计着也就是个四品以下的武将。

  谢妧说的这句话,声音算不上是大,但是在场习武之人耳力都极为出众,那个原本开口的中年人瞬间脸色微变,哼了一声。

  景煊也坐在上首之上,轻咳了一声,大意应该是提醒景佑陵,当做没听到这句话就好,给他伯父略微留些面子。

  却没有想到,景佑陵丝毫都没抬眼看上一眼,就低声解释道:“我的大伯,昭武校尉景睿。”

  谢妧哦了一声算是知道了,昭武校尉是六品,而她是享千邑有封号的长公主殿下,若是从前在宫中,这位昭武校尉对上她,是要行叩拜之礼的。

  景佑陵刚刚的声音平淡无波,谢妧也并没有再说什么,却仿佛无形之中狠打了景睿一巴掌一般。

  昭武校尉这样的官职在寻常家可能是圣上开恩,可是若是在景家,就实在只是一个芝麻大点儿的官了,景煊执掌朔北,景佑陵是朔方卫主帅,这两个名号可谓是盛名在外,被自己的侄子都压一头,难怪景睿上赶着来找不快。

  景桓之看到自己的父亲被呛声,倒是也不恼,笑眯眯地对景佑陵道:“三弟今时不如往日,长公主殿下身份尊贵又生得容貌过甚,若是三弟想藏着迟些被我们这群粗人看到也是正常。”

  “况且毕竟现在三弟也已经是圣上的乘龙快婿,就算是不领军,日后也定然是加封进爵,自然是不守纪些,也可以谅解。”

  他的声线比起寻常少年郎来说要尖锐一些,谢妧啧了一声,这景家听上去规矩森严,但是里面的人也并不全然都是什么君子之辈,不过是披着端方守礼的外壳,里面还是一群渣滓小人。

  景煊前世死守漠北,景桓之弃城而逃,高下就可分了。

  谢妧原本站在后面一些,然后她上前一步,笑道:“你又是谁?”

  景桓之比他的父亲更为稳重一些,倒是也丝毫不恼,拱手道:“在下景桓之,在任左中郎将。”

  “原来是左中郎将。”谢妧笑了笑,“在场之人之中,最先说话的是昭武校尉,然后又是左中郎将,我不懂你们武将之中的规矩,但是想来和宫中也大差不差,本宫看着,上首坐着的是怀化大将军,我身边站着的是朔方卫主帅,应当不应该是两位先开口吧?”

  “不过这既然是家中,想来是有些本宫不知道的规矩。”

  景桓之知晓这位惠禾长公主殿下一向都是个不怎么守规矩的人,没想到居然在这个时候用这样的话来堵后路,偏偏她说的也并没有什么错处,若是景睿之前的一番话还只是无心之失,但是两人接连抢在景煊之前,确实是过些僭越了。

  景桓之咬牙:“臣,僭越。”

  既然谢妧用了本宫的这个自称,那么景桓之自然也只能自称为臣。

  经过这么一番事情以后,众人心中果然是有些几分计较,这长公主殿下,就算是嫁到了景家,也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还是如同以前一般的跋扈,不过谁让这位身后的人是当今圣上呢?

  谁不知道圣上最为宠爱的公主,就是长公主殿下?

  周遭霎时都没有人敢再说话,原本都以为这位殿下怕是不会再跪了,却没想到谢妧和景佑陵却还是如同礼制一般,朝着赵若蕴和景煊奉茶。

  景煊忠心为国,这么多年戎马倥偬,守卫疆土,自然是当得起谢妧一跪的。

  谢妧接过旁边的丫鬟递过来的茶盏,先是递到了景煊的面前,只看到景煊虽然丝毫未笑,但是却朝着她点了点头,谢妧心下稍安,然后递到了赵若蕴的面前。

  赵若蕴只尝了一口就将茶盏搁置在小几上,拉着谢妧站了起来。

  “先前几年的春日宴上,我就觉得我与殿下有些缘分。”赵若蕴笑了笑,“没想到还果真是有些缘分。佑陵一向都是寡言少语,我从来都没看到他对哪个姑娘家上过心,寻常人到了他这个年纪,大多都该定下来了,哪有像他这样一问到这个事情就推辞的。”

  “先前圣上来探过口风,我原本还以为这事儿不一定成,没想到佑陵那孩子原来这么多年对其他姑娘家不理不睬,是为了殿下。若是这样,我这个做娘的,也确实该安心了。也是没想到,我和殿下的缘分,原来还在这里。”

  赵若蕴拉着谢妧的手,说话不急不缓,语调极为温柔。

  她说着又抬头朝着谢妧笑了笑,从旁边摸出来一个匣子来,只看到古朴的墨绿盒子上面满满都是岁月的痕迹。

  赵若蕴将这个盒子打开,递到了谢妧的面前,谢妧低头看,暗色绒布的内衬下,里面躺着一块说不上大的玉佩。

  这玉佩晶莹剔透,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是块当真难得一见的和田玉。和田玉虽然对谢妧来说算不上是什么稀罕物件,但是这块却极为精致,成色也是万一挑一的好。

  赵若蕴将这块和田玉放在谢妧的手心,托着她的手将合拢收好,“这块和田玉做了两块玉佩,是佑陵他父亲在佑陵出生那年在朔北找到的,就是想着给佑陵和他未来的媳妇的……”

  “现在,就是殿下的了。”

  这块玉入手的触感温润,谢妧有些愣怔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玉石,傅纭生性强势,几乎从来没有温声和她说话什么话,所以她从来没感受过这样温声细语的长辈。

  只是和景佑陵一对的玉……等她离开景家,到时候还给景佑陵就是。

  等到出了前厅,谢妧和景佑陵一起在回去的路上,她的手上拿着赵若蕴给她的和田玉,这玉佩上面是鱼衔牡丹的纹路,上面的牡丹连花蕊都纤毫毕现,在鱼口之处,却有一块小小的缺口,应当和景佑陵的那块是可以拼起来的。

  她顿了顿,问道:“你的那块呢?”

  景佑陵拿出自己的那块,谢妧接过来,这块是一个明月潮岸的纹路,和谢妧的这个拼在一起,是个花好月圆人常在的寓意。

  谢妧看着这块玉石,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曾经见过。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平安夜快乐呀!

  今天晚了点~都会日更,有的时候因为事情写不完会迟点,谢谢谅解呀!啾啾!

  “一梳梳到底,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来自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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