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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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饶和哭喊在身后形成了一片深不见底的漩涡,阿旁守在门边,见谢炀走过来,弯腰替他开了门。

  外面的天气就跟六年前的那个秋天一样,云端低垂,阴沉沉的,似乎又想将何人吞噬,只不过风水轮流转,如今轮到别人倒霉了。

  康大和霍二相互纠结着没了气。谢炀长出了一口气,再抬眼时,眸中划过一缕流光,须臾笑了。

  那笑容有些渗人,不大好看,阿旁犹豫了一下问:“主人,里边剩下的那些人……”

  “一个不留。”

  阿旁了然,低头退了进去。

  这时,院子外边忽然传来一声“报”,一个身披铁甲的魔兵转瞬跪倒在谢炀面前,“不好了魔君,城门三里外杀过来了大批修士!”

  玉铃罗刚好出来,闻声便问:“不用慌,可知为首的是何人?”

  “长留山山主——江疏雨!”

  四大仙门的修士此时已经攻开了城门,江疏雨同众修士疾驰于凉州城城中,只见昔日热闹的街道此刻已然血流成河,遍地横陈,除去城中百姓的尸体,还有不少葬身于魔兵刀下的同道。

  “畜生。”冀如仇死死攥住马缰,似乎那是谢炀的脖颈。

  乐府的楚瑄不动声色地瞥了队前的江疏雨一眼,说道:“还真是名师出高徒啊。”

  近些日子,江疏雨越发频繁地听到这些句子,就好像终于抓住了他的小辫子,那些或宣之于口的,或胃宣之于口的平白的憎恨都在一夕之间爆发。

  “闭嘴吧!人们这些人是不是整天没事做?阴阳怪气的烦死老子了!”冀如仇骂道。

  自冀正阳死后,他接过玄光城的重担,脾气越发暴躁。

  楚瑄撇了撇嘴,心有不服。

  一旁的江映月担忧地看着江疏雨,“发生这种事,我相信兄长比谁都痛心,眼下最重要的应该是拿下谢炀,还所有为此而死之人一个公道。”

  “说的容易,”见说话的是江映月,楚瑄态度明显有变,“那谢炀如今的法力甚至能杀的了你我尊上,此时拿他难比登天,要不是给他留了条后路,哪会有现在这档子事……”

  冀如仇:“当时出主意的分明是你师父,怎么扭头就赖到了人家凇鸣城的头上?想要分一杯羹的是你们,不要分的也是你们,是不是真以为凇鸣城没人了!”

  楚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谁,谁……算了,跟你说不明白,不说了。”

  说着,他掉转马头,跟三人拉开了一段距离。

  冀如仇:“妈的,到底谁不明白!”

  这时,前方小修来报,说是已从其他魔兵的口中打听到了谢长留的消息,并问:“冀城主,咱们是抓王还是先打狗?”

  冀如仇一摆手道:“杀一个算一个,杀两个算一双,只要是魔,不留活口。”

  兵马朝着谢家堡的方向进发,冀如仇策马跟上江疏雨,“江珍,一会玉铃罗交给你,谢长留那小畜生我来。”

  江疏雨点点头,正视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哥……”

  江映月明艳的脸上,愁云就一直没散过。

  她心思细腻,早看透了这对师徒那点不可言说的感情,这感情令人意外,同样也令人害怕——如江疏雨将到化境登仙,没必要在此之际化蛇添足。

  江映月侧过脸,仔细看着江疏雨,竟发现他的双眼有些红肿,就像小时候,他会哭也会笑的那会儿。

  “还好吗?”

  “好。”

  “要实在不忍心的话……”

  “不会的,”江疏雨摇摇头,“或早或晚,我都会杀了他。”

  除了愤怒,江疏雨心里还有被欺骗后的麻木,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是不是该哭。

  哭自己识人不清,白费力气。

  可每当想起窗台上的那一枝梅花,他仍会心尖颤动。

  江疏雨断定那是谢炀留下来的,虽然当天来过的只有冀如仇,但会做这种事,喜欢做这种事的只有谢炀。

  为什么?

  难道说他受有冤屈,被人利用,不得已而为之?

  难道这遍地尸体和酆都殿前做成人柱的修士都是假的?

  为什么要离经叛道,为什么要罔顾人伦……为什么不告诉他……

  第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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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家堡里,谢炀和他新婚的妻子站在一起,身后全是黑压压的魔兵。

  那是个漂亮的姑娘,全身都小小的,唯有一对大的如同葡萄粒似眼睛,却格外和谐。她乖巧地挽着他,如同一对甜蜜的夫妻。

  对了,他们燕尔新婚。

  记忆中那个还在抱他大腿少年,转眼就成了家,身为他的师尊,江疏雨本该高兴,如若事情都没有发生,他甚至愿意亲手送上一份贺礼,说一句“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江疏雨垂下眼帘,不去与谢炀对视,尽管他的每一次心跳都如受雷击,如遭重创。

  一个人若是心有牵挂,即便有再强硬的外壳,都软弱到了泥土里。

  修仙以后,与江疏雨分别这么久还是第一遭,谢炀本想笑给他看,证明自己离了他会过的更好,可不知为何,当他看见江疏雨的第一眼,看见他疲惫的双眼,却突然怕了。

  这让他想起当时在白玉殿外的长阶上,江疏雨那个失望透顶的眼神。

  原来他所选择的放弃,就是连一个眼神都不肯分给自己。

  里里外外,心思最单纯的竟只剩下了一个冀如仇。

  “谢长留!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还敢站在这里,难不成是找死吗?”

  谢炀收回目光,极力扯出一个笑脸来,“师叔说笑了,总不能让你们大老远来,扑个空吧?”

  “呸!”冀如仇往地上啐了一口,“哪个是你叔,我当时真是瞎了眼才没一掌劈死你,少给我在这里攀亲戚!识相的就马上下来,我直接弄死你,也省的白费力气!”

  江映月忙拉住他,“谢炀,我问你,这谢家堡的人呢?”

  玉铃罗道:“姐姐说笑了,我们光大魔界,难不成还要留活口吗?”

  楚瑄:“你们听听这是人说的话?”

  “他们本来就不是人!”

  冀如仇说罢,提剑便劈。

  这次围剿,为首的本该是江疏雨,冀如仇不等他下令,着实是已经恨到了极点。

  在江疏雨看来,这本就是温余眠为稳住另外的三仙门硬过安来的差事,他我行我素惯了,昔日在外向来是个鬼挡杀鬼,佛挡杀佛,也不会等什么时机,见冀如仇已然与谢炀打到了一起,旋即抽剑,直朝玉铃罗而去。

  “这个女人果真留不得。”

  这仗一打就是数里开外的距离。

  江疏雨能做山主,靠的就是一个稳准狠,可惜这玉铃罗功法诡异,神秘莫测,竟多次被她躲了过去。

  渐渐的,玉铃罗发现江疏雨命主杀伐,想取一个人的性命绝不拐弯抹角。这恰恰与她的狡猾相反,于是打斗之间,胆子逐渐大了起来,“修士哥哥,你就是阿炀说的那个冰块师尊吧?你长得真好看,难怪新婚之夜我的夫君不回家,反倒跑你那里去了。”

  江疏雨面上不动声色,心下一沉。

  他真的来过。

  “可是你看起来凶巴巴的……难道夫君喜欢这种类型吗?”

  “哎,”她叫了一声,突然在江疏雨很近的地方现出原身,“我夫君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江疏雨反手便刺,可惜还是叫她溜了。

  那个铃铛,吵死了。

  “当然是‘那儿’了,”玉铃罗笑嘻嘻的,意有所指地说,“‘那儿’的劲是大是小,模样是长是短,你若是想做通房丫鬟,总得给我这准新娘子个准信吧?别说你不晓得,你们人间不是有个词,叫做——共赴巫山吗?”

  江疏雨登时明白了过来。

  他又羞又恼,脸烧的发烫,“放肆,胡说八道!”

  愤怒化作剑气,狠狠刺向玉铃罗。

  玉铃罗却疑惑道:“你生什么气呀?”

  谢炀那混账,娶了个什么东西!

  见江疏雨不答,玉铃罗继续道:“不说也行,反正我也厌倦了身上的这张小儿皮囊,倒不如用你的,反正夫君喜欢,我也保证不会白瞎了他,如何?”

  回答她的依旧是迅猛的剑气。

  而这一次,玉铃罗突然反击起来,“别那么凶嘛,或者我跟你换?”

  “我想想……权力地位,你大概都不想要……要不我把阿炀给你吧?你杀了他,把嚣张给我就行,一张皮囊换一个欺师灭祖的大坏蛋,不亏吧?”

  江疏雨顿了下。

  嚣张?那把剑?

  “为何单要那把剑?”

  他早该想清楚的,烈邪山灵器无数,偏偏那把剑带了封印。

  没想到玉铃罗压根不上他的当,耸耸肩,“他有太多自己的思想,我控制不住他,倒不如另寻新欢,来得轻快。”

  这话说的三分真三分假,江疏雨一时辨不出来,可有一点,他绝不会放任这种事情的发生。

  出了人境,江疏雨的身形忽然快了数倍,剑风愈发凌冽,玉铃罗躲闪不急,脸上骤然被划了长长的一道。

  她气道:“臭道士,我当你真的不打女人呢,原来是为了把我引出来!怎么,怕我夫君迁怒于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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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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