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和我上//床39
脸贴近着脸、指尖揉着指尖,细密感受爬上心头,阿喜得意又羞涩,趁着女帝垂头瞬间,冲身后死对头挑了挑长眉,刻意将野心暴露。
任诗情竖起十指,纤手如脂如玉,故意讽刺:“只怪我愚笨,想不出邀宠的法子~”
“皮若是破了,千万不要沾水,汤药让宫人熬煮,你陪朕说些话就行。”
秦妍看向空荡荡的虚空,那个身影一直未曾出现,她在心里叹息,嘴上却温和:“实在是秋风无孔不入,殿内太过冷清。”
阿喜虽没什么心机,但她和任诗情内心想法是一样的。
女帝纵容慕容安然,疼爱已非寻常,若不将人心拉回,很快便要-独守空房,可怜数羊。
阿喜轻轻入了女帝的怀,原想继续隐瞒,但被一番温柔对待,觉得说谎没必要,索性掏出心窝话,“陛下,阿喜是故意烫伤自己的……终究是您分的爱不如先前了,臣妾以前一无所有,遇见陛下,有吃不完的包子,穿不完的绫罗绸缎。
其实倒不是在意这些,有一人拥着臣妾入眠,给予温暖、给予美梦一场场,将经年凄苦用糖衣层层包裹,磨散往日与人、与野狗夺食的凄苦日子,便是阿喜的乞愿。”
秦妍将一字一句听进心里。
她不知这趟穿越的真正目的,是不是寻出乔御澜最爱的那个人,但毋庸置疑,乔御澜被人爱着,深深地爱着。
无论是慕容安然还是四妃,皆是一腔真心。
爱人总比被爱要辛苦,秦妍将人搂住,温热的身躯暂且安慰着受了伤的心。
此时,宸妃领着乔九幽前来探望,二人见榻上温情一幕,倒也见怪不怪。
阿喜不好再撒娇,她从人怀中起来,端过案上水晶碟,捏起碟中浆果,一颗颗喂起女帝。
乔九幽端过茶来吃,平静道:“瞧着陛下身子大好,口味尚佳,总算是放心了。”
宸妃点头回应:“陛下的病要休养,不可颠簸行动,需在行宫养上一段日子,我与陛下商议过,就让九幽你,代为摄政。”
“摄政,”乔九幽凝住目光,端着茶盏的手一动不动,想着这一切,太过于顺遂人愿,但面上还得推脱一番,她放下茶,笑道:“陛下休养期间,九幽定当竭尽全力辅佐,待陛下康健,臣还是偷懒一日算一日。”
鲜甜的浆果在舌尖萦绕,苦药味荡然无存,秦妍边吃边想,此次穿越并不是要成为千古一帝,没必要抓着权力、金钱、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该是从琐事中跳脱出来,将主要精力放在未尽之事上。
她道:“九幽,你可偷懒不得,婚事就定在年末,成了亲,必须学着掌事。”
乔九幽盯着女帝的红唇未曾回应,少卿,她垂头笑了笑,纤长的手指敲击着桌面,睫羽拢着柔光,粉唇轻启,淡淡道:“九幽想着,事儿还需一两年,不曾想这么快……”
宸妃递过微笑,静雅容颜上溢满自豪,“历练得趁早,想着陛下三岁登基、十二岁掌权,一路风雨,艰辛异常,终得如今开荣盛世。”
说完,宸妃爱意满满的递过眼神。
秦妍与之对视一眼,匆忙放下眼睑,她的脸上有点烧。谎言没被戳破之前,她要继续被冠以乔御澜的无上荣光。
“来陛下,吃个野果。”
秦妍心思游离在外,顺应着张嘴,野果入口,汁液芬芳四溢,没等吞咽,胃液忽然翻涌,不等强压下去,一口腥甜猛地冲破咽喉,喷射而出。
血腥之物溅了阿喜满身,暗红的液体融入粉红锦缎,一时没反应过来是何物,等她顺着粘糯温热摸上脸,拿在面前定眼一瞧,顷刻间失声大叫。
“血!”
尖叫声划破晴朗的肃秋。
宸妃冷汗直下,手抖不止,言语已然无章,只能扯着嗓子喊起来:“太医,快命太医---”
殿内顿时乱作一团。
乔九幽走上前来,虚声几句,便立在一旁,冷眼旁观。
乔御澜算什么,充其量只是一颗棋子。
她要这颗棋子亡就是亡、伤就是伤。
她才是真正的执棋者,对方的每一步,不过是助自己攻下慕容安然的本垒,仅此而已。
太医提着药箱慌忙涌进来,众妃哪有心思回避,纷纷立在一边,忍着泪水,哽着呜咽。
“是中毒,”太医院之首谢良检查一番,胆寒不止,跪地问:“刚刚陛下吃了什么?”
阿喜彻底呆住,结结巴巴道:“浆果……我……我摘的……浆果。”
谢良火速起身,拿过碟中剩余果实,颤声道:“喜妃娘娘怕是将红蛇当成了红霞……”
“不可能,我摘的明明是红霞……我年少常在山中刨食,不可能将两者混淆。”
阿喜连连摇头,她冲至水晶碟前,垂下双眸,再抬起时,泪水滚了出来,小脸扭曲一团,濒临崩溃,“怎么可能是红蛇?为什么是红蛇!为什么!”
一个滴答,阿喜摊在地上,嚎哭出声,“陛下,臣妾瞎了眼,害了您!”
根本谈不上阴谋,真相大剌剌的供在众人面前。
宸妃将泪狠狠收住,仰着泪靥,绝情道:“来人,将喜妃打入-”
“慢着-”
秦妍用着仅剩的神识,模模糊糊望向绝望的阿喜。她知对方不是故意,这次中毒,不知接下来会如何。
若是穿越,按着操作者剧情设定,自己身为主角定,有光环在身,横竖死不了;
若是出了什么岔子,说不准能穿越回去,何必让阿喜搭上性命。
“任何人都不准动阿喜,若朕有个三长两短,放其出宫且保她一世安宁,不得有误!”
一语了,天际颠倒摇晃,秦妍两眼一黑,身子落叶似的直坠下去。
“陛下……陛下……我替你去死……”阿喜早已哭成泪人,听闻女帝口谕更是崩溃,不顾阻拦扑上前去。
任诗情瞠着美目,呆看半日,随着阿喜的哭喊,似冷水浇头,从噩梦中幡然清醒,她随即连滚带爬奔过来。
若是永久一别,她乞望抓住最后一丝温暖。
最后的温度,不该属于一个乞丐,因是属于她。
属于六年前,那一场桃花漫天,玉台夺魁,人海一瞥的相逢相爱。
“陛下……您看看臣妾,看看臣妾!”任诗情发了疯似的捧着女帝染血的脸,又是亲又是吻,得不到一丝反应下,她又牵起女帝柔软的手,企图十指相扣,再也不松,可对方软烂如泥,两只手臂垂瘫,任凭如何摇晃悲喊,没有一丁点的回响。
没有一丁点的回响!
宸妃颤抖着挥手,宫人再次将二人强行带走。
哭喊嚎叫声逐渐远离,宸妃双腿难支,靠着桌榻勉强站立,无力问:“如何医治?”
谢良面色惨白,断续道:“红蛇的毒难解,行宫没有齐全的草药,即便有,需三日配制方成,所以……”
“所以,要吊着陛下的命,三日。”宸妃背过身,痛哭出声。
一刻皆难,何况是整整三日。
“谢良,本宫要你力保陛下的命。”宸妃缓缓转过身,拿出从未有过的狠厉与绝情,“若成,封侯拜相,世袭罔替,赐免死金牌;若不成,整个太医院,跟去下面伺候。”
不领命是死,倒不如死马当活马医,谢良身躯抖如筛,接了旨意:“臣……臣遵旨……”
室内正全力救治,乔九幽和宸妃坐在外室守着。
一分一秒皆是煎熬,但对下一任女帝来说,时间不过是将鱼网缓缓收紧的触手。
茶水凉了一半,伴随由远及近的匆匆脚步声,杯中水波,晃动起来。
锦袍破风,青丝飞在身后,慕容安然合着请安也免了,直径冲进内室。
乔九幽挺直了胸膛,坐得笔直,她杏眸微闭,等着涟漪下的一尾游鱼。
少卿,慕容安然从内室退出步子,立在宸妃面前,欲言欲止,终是关心占了上风,先前约定暂且失效。
她红着眼问:“能否保上三日?”
宸妃拿帕子低着唇,哽咽:“未知,续命的药材源源不断送了过来,一点缓和的迹象都没有,气息时断时续,怕是……怕是……”
慕容安然抽了下鼻头,事如风云,突变至此,不是遗憾能囊括得了,心酸、痛苦、内疚、绝望,幻如数条刺藤,勒得她痛不欲生。
不该的,不该那样对待她的。
无以复加的悔恨,压垮戎马十年的大将军,慕容安然泪眼婆娑,“是我害了陛下,若有差池,臣不愿苟活。”
“不缺你一个,”宸妃抹去凤眸处的泪,责备之意满满,“你给本宫赖活着,陛下遭了罪,岂能再由你伴驾左右。”
大将军首次的、在人前毫无顾忌的落泪。
乔九幽在心中嗤之以鼻,更是痛恨乔御澜。
为什么每个人都做好为之殉葬的准备?
是心甘情愿、甚至是争着抢着!
为什么自己只求一个爱人,却如此艰难?
爱人要跟情敌携手黄泉,那些经年夙愿、用心图谋,可不是一纸讽刺。
乔九幽深吸一口气,继续隐忍不发,她关切道:“烟姐姐,我忽然想起去年自己生辰,青玄山风影道人进献过一颗续命丸-名曰回阳,陛下情况不佳,不如拿来一用,丹药乃七七四十九种境内海外珍宝炼制,耗时七年,想着多少有些效果。”
“极好!”宸妃好似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随即应和。
“不过,丹药被我随手放置在殿内,一时半会寻不出。”乔九幽转脸看向慕容安然,平静道:“还得请大将军与我一道回宫,务必,将宝丹寻出。”
慕容安然微张着薄唇,深深陷入怀疑和猜测的巨大漩涡。
宸妃已然发话,“慕容安然,你陪九幽立刻回宫仔细搜寻。”
务必,将宝丹寻出?
慕容安然怅然苦笑,有没有这样的灵丹妙药,还是个大写的未知。
倘若天赐生机,恰有此丹,乔九幽的话,直白的翻译就是:
-务必,和我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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