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金橘蜜饯7

  听到此处,何青青脑子里有些事情浮现了出来,虽说前几日一直昏迷不醒,可是模模糊糊的一些记忆还是有的。

  她记得夜里好像有些尴尬不已的事情发生,那时候岂不是正好柳烟寒在旁,想到此处,何青青觉得脸上浮起一层热气,连耳朵都不自觉的红了。

  “小姐,你走动累了吧!看你耳朵都红了,咱们先休息一下吧。”

  小燕见何青青额头上起了一层薄汗,就准备扶着她在屋里的案几前坐定。

  “也好。”何青青道。

  此刻,恰一个小厮敲门而入,端着个托盘,将今儿早清的汤药送了进来。

  小燕接了准备端给何青青,却瞥见汤药一旁还顺带着一颗蜜饯,眉头微皱。

  责问小厮:“不是同你们叮嘱过吗,这甜腻之物,易生肺火,小姐平素有咳喘宿疾,忌惮果脯蜜饯之类的东西,怎么这么不长记性,快快拿走。”

  那小厮回禀说:“小燕姐,您冤枉小的了,这枚蜜饯不是小的备的,是柳姑娘给的。”

  “什么!”小燕有些不解。

  小厮继续说:“柳姑娘说了,汤药苦涩难以入喉,难为小姐日夜服用,这蜜饯是她特意用金桔腌制的,有消痰止咳的功效,以后小姐可以用其佐药,就不用怕苦了。”

  听了小厮所说,何青青心头一热,有些不可置信地向小厮再次确认:“你的意思是,这蜜饯是柳姑娘特地给我准备的?”

  “回小姐,正是。”

  听了这话,何青青不知怎么的,心里暖融融的,开心到整个人飘忽忽起来,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个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笑容。

  如此,小燕才放下心来,她将汤药自药罐子里篦出,倒进碗里,室内立马蒸腾起了一股苦涩的药汤味,将那微带苦涩之气的药盏递给何青青,目送她徐徐饮下。

  何青青端着药盏,瞅着深褐色的药汤,微微叹了口气,将今日的汤药一股脑扬脖喝下,可依然苦成了一张褶子脸。

  她立马捻来一颗柳烟寒为她备下的金桔蜜饯含入口中,微微翘起嘴角一笑,蜜饯自口里甜滋滋地甜到了心坎里。

  小燕以前见何青青喝药都是愁眉苦脸,有时候端着药盏能发愣半天就是不愿意往下喝,可今日连吃药都能乐呵呵的,简直一脸如沐春风。

  殊不知,药是苦的,心是甜的啊!

  撂下药盏,小厮撤下。

  何青青问小燕:“柳姑娘,现在干嘛呢?”

  小燕连回复,“这会子应当是同老爷夫人在前堂说话呢。”

  “是吗!那我也去看看。”说着就要起身。

  “哎,小姐你这刚刚转好,方才还说腿脚绵软,还是多休息吧,别瞎跑了。”

  何青青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说:“不歇了,再歇,人都要长蘑菇了。”

  说着推门就朝厅堂走去,小燕无奈,只能忙不迭地紧随其后。

  厅堂里,柳烟寒正同何员外和何夫人商议何青青的病情。

  “柳姑娘,这次小女病危,多亏姑娘施以妙手,方能转危为安,我夫妇二人实在是感激不尽,在此请受老夫一拜。”说着何员外就要施以大礼。

  柳烟寒连连上前一步虚托住何员外,并说道:“何老爷何夫人,使不得,真是折煞晚辈了。”

  “实不相瞒,此次在下只是暂解何小姐的急症,而她的沉疴旧疾却并未根除,日后遇寒湿暑热侵袭,肯定还会再犯。”

  闻言,何员外同何夫人相视一眼,何员外忧心地追问:“这……这可怎么办啊!姑娘求您明说,我女儿命数如何?还能维持多久?”

  可怜天下父母心,看着何员外同何夫人忧心忡忡的样子,柳烟寒只能委婉地说。

  “这人的寿数就如同一碗水,有人满则有人亏,而世间之寒湿暑热、岁月流逝就如同灶上火,无时无刻不在煎熬着这碗水,等什么时候熬干了,人也就吹灯拔蜡,寿终正寝了。令媛,先天心气不足,所以这碗“水”本身就比得常人要短浅,所以……所以……”

  活不长久的话她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姑娘啊!求您救救她,若是像您这般的杏林高手都奈何不了,我们真的是走投无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何夫人上前一步,紧紧握住柳烟寒的双手,如同握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说着说着竟然悲切地痛哭起来。

  “何夫人,我医术尚浅,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实在是惭愧。”柳烟寒难过而歉意地对何夫人说。

  此刻,何夫人的心如坠冰窟,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局面,是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想面对,忽而那老道人的卦辞又浮现脑海。

  如果能救自己的女儿,她什么都舍得出去,只要能活命,什么规矩礼法,传宗接代的都不重要,毕竟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比活着更重要呢。

  何夫人鼓起全部勇气,语气坚定,没有半点儿戏。

  她紧紧抓住柳烟寒的双手,向她央求道:“柳姑娘,你娶了我女儿吧!只有这样才能救她。”

  “什么?”柳烟寒被何夫人莫名其妙的一通话弄得一愣,不解地问。

  “老爷,你说吧!事到如今,我们还能怎样呢?女儿的命为大啊!”何夫人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目光对何员外说。

  何员外暗叹一声,心想:罢了,活命要紧。

  于是将那老道人所言卦辞对柳烟寒合盘相告。

  “请柳姑娘您一定要帮帮我可怜的女儿,她还那么年轻,我们不忍心看她撒手人寰啊!呜呜呜……”

  “这,这……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卦辞而已,怕是不合适吧!”

  柳烟寒觉得何老夫妇俩一定是病急乱投医,连这等毫无根据的卦辞也相信,正在为难之际。

  “哐啷”一声。

  房门忽然被推开,原是方才何青青要寻柳烟寒,巧合来到厅堂外,将她们的对话一清二楚听了去。

  “爹娘,算了,凡事莫强求,柳姑娘不愿意,何必为难于人。”

  众人愕然,抬眼一瞧,何青青站在门口,面色微沉的说道。

  后面丫鬟小燕急匆匆的跟到了,一见气氛不对头,连连打圆场说:“哎呀,小姐喂,叫你不要乱跑,快回卧房休息吧,别在这儿叨扰老爷同柳姑娘说话了,走走……”

  可拉了她一把,人就那么执拗的立在原地不走,也不进屋,和所有人对峙着。

  她凄然一笑,说道:“为了治病活命,就要勉强旁人同我这么个病秧子婚配,岂不是荒唐吗?”

  忽而又哀叹一声,说:“苟延残喘虚活了这些年,早已经倦了,横竖烂命一条,我不怕死,千万不要平白无故坏了旁人清名。”

  撂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众人面面相觑。

  “哎,小姐别走,你去哪儿,等等我啊。”

  半晌,小燕才缓过神来,急急忙忙跟了过去。

  何青青负气离开后,何夫人突然掩面哭泣起来,哭得直叫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我苦命的孩子啊!娘对不起你,只恨为娘无力为你分担,如若能够为娘恨不得立即替你去死,呜、呜、呜……”

  一向悲喜不行于色的何员外也跟着红了眼眶。

  “何夫人,您别这样说,二老还是要爱惜身体为重。”柳烟寒不忍卒睹老两口落泪,小心翼翼劝慰着。

  好一会儿,何夫人哭累了,哭够了,哽咽着对柳烟寒说:“柳姑娘,求您别生气,这孩子身体有恙,所以心里有气,她说的都是浑话,不能当真的。”

  “求你千万不要放弃她,可怜我为人母却没能给她个康健身子,这孩子先天不足,打从娘胎出来就没安生过,几次差点夭折,勉勉强强活到现在却总是活的如履薄冰。”

  说着,何夫人眼神空洞的望向远方,如同回忆漫长的凄苦岁月般。

  幽幽说道:“她身子弱,打小我就不敢让她出门,成天把她关在这府里,这孩子从未见过世间繁华,也未享受人间喜乐,活的可谓索然无味。”

  “别的孩子每天都能在外嬉戏,而她只能成天成天的坐在后院高墙之下,仰望天空,常常一坐就是一整天,不哭也不笑,没人知道她在看什么。”

  “可是为娘的知道,她只是想听听院墙外孩子们嬉闹的声音罢了。”

  说到此处,柳烟寒几乎可以想象出一个孩童囿于高墙之下仰望苍穹,寂寥而凄苦的神情,一股酸涩袭上心头。

  “这孩子要体面,苦闷都自己往心里藏,从来没有跟我们抱怨过,可是我知道她向往自由,她想像个普通人一样无拘无束的活着,可世事偏不如意,呜、呜、呜……”说到悲切之处,何夫人不禁又哭了起来。

  柳烟寒认真思量一番后,对何员外何夫人说道:“老爷夫人切莫悲伤,既然我有缘来到此处,就不会放任令嫒于不顾。”

  “我看不如这样吧,这段时间,好生调养,待冬去春来,何小姐身体再好些,能够出门远行之际,我带她回林峰山辛夷谷,拜请我师父鹤梅医圣给她面诊,我师父医术高明,他老人家说不定会有办法的。”

  一听柳烟寒这么说,何员外同何夫人,心里陡然有了一丝希望,连忙收住悲恸,又惊又喜地问道:“果真如此吗?”

  柳烟寒正色而坚定地对何氏夫妇说:“嗯,晚辈岂敢诓骗二老,我师父鹤梅医圣,素有那续脉生肌,起死回生之神功,有他相助,何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定能安然无恙,长命百岁。

  终于,何夫人对着柳烟寒破涕为笑,她用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顾不得那许多,拉着柳烟寒胳膊激动地说:“那就全且仰仗姑娘您了。”

  “何夫人,多礼了。”

  “那老夫也在此,先行拜谢令师鹤梅医圣了。”何员外忙不迭地自一旁作揖行礼。

  如此,求医之事便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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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金橘蜜饯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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