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做戏234

  眼尾忽地弯出一道弧度,江时卿抬眼嗤笑两声,说:“这年头卖身也不一定非得给自己寻个摊位摆着,各位爷把我当玩意儿一样争来抢去的,怎么连我是自个儿招揽生意的事都没打听清楚呢。”

  这么近看,那英秀脸庞被火光映得橘红,又添了些美感,饶琨无意多看了两眼,那目光随着就往他右颈上勾画的饰纹落去。

  “这画的什么?”饶琨伸指抵开他的脸庞,细瞧着那处,就觉得勾染描花出的纹样被那皮肉衬着,竟在火光下生出几分妖冶和魅惑。

  不待他犹疑,江时卿不疾不徐地推开那手,应道:“我侍奉的旧主是个习武之人,没少让我陪练,最后仇人寻上门时还拉我替他挡刀子,不仅害我手中落了茧子,身上也留了不少疤,不画点花样遮着,影响生意。”

  饶琨眯起了眸子:“这么说,你还会点拳脚功夫?”

  “那又怎样,不是照样拗不过各位爷。”

  言罢,一拳勾来,江时卿俯首躲避,趁时顺着那手臂挥来的方向绕至饶琨身后,然而饶琨转身一个扫腿,同时手掌呈爪形直往他脖颈擒来。

  江时卿轻跃躲过足下那记,但对于往他颈部袭来的那击却特意不避,只待脖颈被牢牢钳住时才面露怯色。

  可那人的块头着实壮硕,双手更是有力,钳制在脖颈的五指渐拢时,呼吸已变得不畅,江时卿索性直接挣扎起来,借着憋气来暴起额角的青筋。

  见他呼吸困难又挣扎得厉害,饶琨见好就收,卸力松了手掌。被扼的喉一经释放,江时卿瘫软地滑落在地呛着声,藏在隐秘处蠢蠢欲动的身影也随之退了回去。

  片刻后,江时卿撑地起身,却在站稳时就被人扶着下颌往树干压去。

  呛热的双眼还遗着淡红的晕,江时卿喘着粗气,说道:“我可不兴在荒郊野岭做这种事,况且您这蛮劲还把我给捏疼了,眼下就算你们能出再多的钱,我也不给干了。”

  饶琨冷哼一声,撤开手便径自往后退了几步:“你当人人都对带把儿的感兴趣呢,而且就你这脾气,还能有生意上门?”

  江时卿说:“花钱来嫖的人没那么多讲究,军爷既然不好这口还寻我做什么,不是自讨没趣吗。”

  饶琨不语,只伸手向身侧示意出刀,只听一声铮响,刀锋出鞘,冷光携风直逼树干,钉入其中时还贴着江时卿耳侧震动,透着股冷意。

  “你说我寻你做什么。”

  饶琨蔑笑着打量江时卿的神色,却见那人渐渐沉下了脸,说:“旁人巴不得我连根头发都别掉,军爷却敢对我动刀子,看来军爷不是大黎军队的人了。”

  因小倌的身份能攀上袁牧城的床榻,有几分聪明,又揣着些不为人知的危险。

  太妙。

  饶琨稍带赏识地看着他:“不怕?”

  江时卿冷笑道:“难不成我现在大呼小叫的,军爷就能放过我了?”

  饶琨手握刀柄,将刀刃往江时卿脖颈处压了一些,说:“你这人有点儿意思,要是脾气再好点,也不用被老子拿刀架在脖子上问话了。”

  “您倒是问得痛快些啊。”江时卿垂眸见那锋刃,露怯般往旁挪了几步。

  饶琨追问:“我就问你,为什么不肯去军营?”

  “买卖不值,不想做。”

  “怎么不值?”

  江时卿说:“军营是什么地方,能进就能出吗,一旦被送进去了,可不是陪睡一夜就能了结的事,再说,他们还要我敛着骚气,扮做个未经人事的雏儿,可我的新主是个难伺候的将军,万一露了馅,我还得把命赔进去,你说值不值。”

  手指紧覆刀柄,往外一使力,刀尖往树干上留的豁口周侧便跟着掉落了些树皮,饶琨提着刀转了转手腕,抬目直视他:“想活命?”

  江时卿正欲看向饶琨,可还未等他开口,一阵刀风刮过脚边,同利刃一起扎入了地面,再看时,饶琨扔完刀后已露了凶相:“杀人,敢吗?”

  “卖屁股的事干不了一辈子,宰了你的新主,我不仅能保你的命,还可以给你自由,”饶琨挥手遣人送上锦盒,说,“这些,也全都是你的。”

  盒盖一敞,灿灿金条入目,江时卿拣起一条掂了半晌,才依依不舍地将那盒盖扣起,说:“人家可是将军,你凭什么觉得我能杀了他?”

  饶琨说:“反正不是你死就是他亡,总要选一个。”

  “不选呢?”

  “我亲自把你送回去,你猜袁狗会赏你哪种死法。”

  这一出是赶鸭子上架,在饶琨给的选择里,江时卿左右都是死,唯独只有去杀袁牧城才能勉强讨条生路。因此饶琨笃定江时卿无法拒绝,倒也没露出半分急色,只等他开口应许。

  僵持片刻后,随从到饶琨耳边低语:“将军,那头的人寻来了。”

  饶琨拔刀入鞘,牵绳上马一气呵成,离身前不忘对人警示道:“我给你三天时间宰了他,宰不了,我打到袁狗面前喊你的大名,总之事情办不成,你的人头,我饶琨要定了。”

  人声自静夜中还未完全消匿,另一方紧促的蹄声便接连交叠着延续动静。可此处火把已熄,江时卿立在原地,周身浸于黑暗中,直到马蹄震响时,眼前的幽冥才渐渐被远来的火光点亮。

  “挺能跑的。”顾南行扯紧缰绳,胯下马匹嘶鸣抬蹄。

  江时卿蓄起笑意,慢慢走近,喟叹道:“早知这漫山遍野寻不见吃的喝的,我就不跑了,眼下实在饿得慌,跑不动了。”

  顾南行转头一笑,随手抛来包干粮:“跟着我们将军吃喝不愁,小爷何必自讨苦吃。”

  江时卿接了,却只仰头看着人,道:“这不是悔了吗,这位军爷难不成想让我自己走回去?”

  马镫一踩,江时卿跨上马背,松懈下来时被饶琨扼过的喉才强烈不适起来。他忍不住握拳拦在嘴边,咳声时顺带借着顾南行挡了挡风。

  待清过嗓后,他才说:“三天期限,可以让骁安早做准备了。”

  顾南行控着马匹奔腾,转头调侃了一句:“看来小爷这色相是卖成了。”

  江时卿说:“你不是守在暗处看得挺欢的吗。”

  “没良心了啊,我会守着可不单是袁牧城吩咐的,我那是念着咱俩情同手足,才会忧你安危,”顾南行说,“不过,我原以为你前些年是为了接近颜凌永,才往风月馆里跑了半年,谁知你学到的东西还真是一套一套的,往谁身上都能使啊。”

  江时卿将手中干粮往他怀中一揣,说:“我倒也没那么饿,不过顾副庄主也是天赋异禀,戏接得不赖。”

  顾南行接着那包东西,笑着摇了摇头,只策马冲进长夜,一路奔往袁牧城所在的方向而去。

  ——

  待马车行进军营时,袁牧城已连着两夜都在帐外摆了矮桌饮酒。营中无丝竹悦耳,亦见不得轻歌曼舞,他如此坐着,也就只能仰对星月,俯对觥筹,看似乐在其中,实则乏味无趣。

  江时卿风尘仆仆,刚入军营便先沐浴了一番,待更衣后再出营帐时,夜色已浓。

  大渪那方的斥候尚且匿在周侧刺探,只要戏未落幕,他在军营中的一言一行仍需谨慎。江时卿时刻警醒,斥袖行步时便佯作不掩挑薄,仅在顾南行前来领路时,才敛了轻浮,再于人前露面,端的便是楚楚谡谡、风仪秀整。

  而另一旁,守兵在侧,却是月下独饮。酒又斟满十分,撩人月色映了满杯,漫往杯沿,洒落不止,袁牧城将要举杯饮尽时,却又乏乏地顿了神。

  “满杯酒接连下肚,喝多了自然入口无味,将军这酒,须得斟不到杯中才能喝得过瘾。”江时卿步履款款,只在走近后才跪身行了礼。

  袁牧城一双眼巡着那面容审视,眸中却暗带风情月意。

  “怎么呢?”袁牧城说。

  江时卿装作无知无畏,只在周边将士的目光中起身,挪步至他身侧便直接坐了下来。手指相叠,江时卿接过那满杯酒,溢出的凉酒自指间滴落,余了浓郁的酒香。

  他抬手将沾酒的指节靠往鼻尖细嗅,说:“酒不盛在杯中,自然还能落在别处,只要沾了酒香,饶是这指尖,嗅着也能多出几分醉意。”

  初次见那人右颈处所画的纹样,袁牧城偏头凝视,按捺着不上手去碰,却还是被那人熟悉的气息给勾起了情动,便也沾了些酒水凑在鼻尖处闻着,静了静心。

  可那酒香嗅着远不比江时卿醉人,袁牧城无餍地抹开指腹的酒水,笑道:“光是嗅,可不够过瘾。”

  江时卿轻搁酒杯,伸指没入杯中,说道:“将军有没有听过,求之不得心常爱?”

  袁牧城垂眸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说:“那也得先有本事撩起我的欲望来才行。”

  蘸过酒水的手指伸出杯口时还拉着水滴,江时卿一笑,那盈盈酒水便挂在指腹处,直往红润的下唇抹去。

  水光在微张的双唇上蛊诱地衬着唇红,江时卿邃情地看他,又瘙痒般抬指往袁牧城唇上一抹,便掐起那人的下颌轻轻咬了过去。

  湿吻是媚的,柔的,连落在唇舌上的吮咬都是酥的。江时卿明目张胆地挑衅着那人沉蓄的欲火,却被袁牧城扣住了后颈,反追着吻得更深。

  一声落响,袁牧城推了酒杯,拉过跪坐在他身前的那人,要他倾倒向自己的胸怀,将唇覆得更紧。亲吻被刺激得更热烈狂放,袁牧城卷着那俏红的舌尖勾缠,呼吸愈沉,浑然不顾身侧之人,更是伸手揽了那腰身,指尖便磨着某处揉捏。

  禁欲多时,快意势不可挡,衣袖已被打翻的酒水泼湿,可那凉意半点驱不去周侧暗暗投来的热烈目光,江时卿说不出话,堪堪哼出些吟声,便挺直了腰身仰头往后躲着。

  袁牧城追着那逃脱的嘴唇低笑,顺势往暴露在眼前的喉结上落了一吻,便拦腰将人扛上肩头,径直往营帐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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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做戏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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