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话谈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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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玢和颜有迁一前一后从寅王府而出,坐着车马往各自的府邸行去。寅王府中,冯若平刚送走了人,便命人将府门闭起,不再接客。

  刘昭弼靠坐在床头,见冯若平进门,便要起身。

  “舅父。”

  冯若平上前按住了人,说:“躺着就好。”

  而后,他瞥见案头摆着颜有迁送来的礼,不耐烦地回头冲侍女说了一句:“将这些东西拿走。”

  东西被撤了去,他心里的烦闷终于少了一些。

  “舅父可还在气皇兄和侑国公?”刘昭弼说。

  冯若平哼了一声,道:“嘴上说着兄弟情深,心都不知偏到何处去了,就算三天两头来探望又如何,颜凌永不是照样生龙活虎的,罚他到礼陈寺悔过,最多过个几月也就放出来了,你可是差点没了半条命。你母妃走得早,我便是将你当自己的孩子看顾,他这个做皇兄的不知心疼,我还能不心疼吗?”

  刘昭弼听着心里不是滋味,却也勉强挤了个笑,道:“侑国公方才也来探视了,瞧着也挺愧疚,皇兄虽罚得不重,但总会对颜氏不满,舅父便不要恼了。”

  “瞧着愧疚可没用,在朝多年,若连这点怜悯相都不会装,他是坐不成如今这高位的,”冯若平说,“弼儿,你便是太过心软,想想你故去的兄弟,哪一个不是刘昭禹踏上帝位的阶石,他将你推到柠州,难道真是为了那些粮田吗?”

  见刘昭弼垂首不语,冯若平接着说:“阇城内的权谋纷争无非就是讲究权和势,如若没有党派作支撑,独木如何支起皇权,如今你远离阇城,便是远离了朝堂,他这是在断你的左膀右臂。况且,你又怎知侑国公和颜太后在他耳边吹了多少风,或许他心中早已没了情义,不若为何此次你都遭到如此陷害,他却这般敷衍了事。”

  刘昭弼不再笑了,只静默地看着自己被吊起的左臂,怔怔地出着神。冯若平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叹了一声:“弼儿,你要知道,这些年你在外受了多少苦,他便在这阇城里尝到了多少甜头。”

  话声中,燃出的烛油积在灯芯旁,蓄满了便向下淌去,一注接着一注地落在烛台上。刘昭弼瞧着这景象,自嘲地笑了。

  他无所谓冯若平说的那些权谋纷争,只觉得有些话不得不听,有些事不得不做的时候,自己就同这些好不容易不用受炙烤,却又只能堆在烛台上等着凝固的烛油一般,无可奈何,无处可逃。

  实在是有些好笑。

  ——

  徐玢一脸肃然地回到府中,还没卸下冠便寻来了许弋煦。

  见了人,徐玢方才从沉思中回神,唤了一句:“正言。”

  许弋煦行礼道:“先生有何吩咐?”

  徐玢说:“你遣人去打听一番,近来侑国公是否在查寅王坠马一事。”

  许弋煦缓声答道:“学生已经遣人打听过了。”

  “哦?”徐玢眼底闪过一丝狐疑,他问,“你缘何打听这个?”

  许弋煦垂首恭敬地说:“学生冒昧,只因余敬师兄走前将事情原委均告知于我,且侑国公这几日又频繁奔波,我便多留意了些。”

  徐玢稍歇了一口气,恢复了语调,说道:“颜凌永虽已免了重罚,但侑国公恐不会善罢甘休,余敬此次做事不留心,若深查,迟早会牵扯到太尉府,到时莫说陛下,就连与益忠侯的盟约都会毁于一旦。”

  许弋煦没有急着回答,只静静地候在一旁。

  徐玢瞧他乖顺的模样,心情缓了些:“你说说,都打听到了什么?”

  许弋煦这才开了口,说:“侑国公去过司马监,也详问了不少人,听闻那日寅王进马棚时身旁还跟着人,心里当是起了疑,今日才会想到寅王府中探个明白。”

  徐玢记起自己进门后,颜有迁便有意无意地将话题扯到马球赛,不过幸好冯若平来得巧,才没让他问出什么。

  “正言,先生养的死士还跟着你吧。”

  许弋煦颔首:“是。”

  徐玢抬首意味深长地看着许弋煦,道:“哪些人不能留,你可明白?”

  许弋煦回之一笑:“学生明白。”

  ——

  午后,姜瑜正倚坐案边对着灯翻阅书本。书房透了些光,但书案摆着的地方离窗子远了些,只得点着灯才能将字看得更清。

  忽然,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他抬眼望去,只见江时卿正转身合着门。

  “是淮川啊。”姜瑜将身子挪正了一些。

  将门合上后,江时卿走到书案前,撩起衣摆,缓缓坐下:“先生,淮川想与您说几件事。”

  “待到日子更暖一些,我瞧这书案也该挪到窗边了,不然总点着灯,要把你的眼睛看坏了,”姜瑜轻笑着放了书本,将眼前的烛火吹灭后又往旁挪去了一些,又说,“有什么事,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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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话谈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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