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请孟婆大人视听43
稍纵即逝，一条伸向远方的公路，清幽的长江传来许多人的哭声。
在江岸边许多人拿着鲜花放在岸边，即使现在是黑夜，人流也依然不减，所有人都阴着脸红着眼望着江水。
彼岸现，孟忘忧与曼珠沙华从里面走了出来。
曼珠沙华看着逐渐消失的彼岸，叨叨道：“唷，彼岸够厉害啊！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简直省了车票、飞机票、高铁票，还有……”
“闭嘴。”孟忘忧有些不耐烦，语气重了些。
曼珠沙华撇着嘴，用不服的语气拉着长音：“好――”
远远望去，孟忘忧眼底泛起淡淡的沉思，似乎是在人群里寻找着某人。当他看到江岸边的无数鲜花时，眼神中又含上一丝伤感。
曼珠沙华忍不住开口问道：“孟婆大人，岸边怎么那么多人在哭啊！？”
“难不成……难不成这里是云希跳江的地方？”曼珠沙华大胆猜想，不假思索的直接去问孟忘忧。
“他们哭是因为他们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即使现在后悔也是无济于事。他们现在的行为不过是假装能得到云希的一丝原宥，好让自己的心得到安宁，然后堂皇而知的认为他们对云希的伤害不复存在。”孟忘忧发出浅浅的嘲讽的笑声，阴森极了，如恶魔一样。
曼珠沙华不解地问道:“孟婆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云希不是因爱抑郁自杀的吗？”
孟忘忧:“这是其一。”
曼珠沙华:“那其二呢？”
明亮的月光照射在孟忘忧的脸上，曼珠沙华看到他面露出悲恸之色，他知道孟忘忧心中充满了难以言说对云希所经历的痛楚，一副不想被问的样子。
曼珠沙华看向江岸边，不禁惋惜道：“哎，云希跳下这条江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下了多大的决心啊，或者说心中有多么的绝望，才让他没有了活下去的期待，没有一丝犹豫。绝望到不想再去挣扎，只想一死了之，所有的人和物都不值得留恋了，可能这样对云希来说是一种解脱吧。”
“江水是浸入骨髓般的冰凉，随着身躯下沉，眼看着江水进入呼吸道，充盈着自己的身体，然后静静等待死亡的到来。那时的云希又是多么的痛苦，我想谁也不知道那时的他到底带着何种的心情去赴死。”曼珠沙句句充满着对云希境遇的怜悯与痛惜。
孟忘忧沉声道：“我送走过无数因抑郁症而自杀的亡者，其中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一对明星夫妻，就算他们死了，很多人也觉得他们太小题大做，不能理解他们。”
“当时那位女明星跟我说过一句话，至今让我记忆犹新。她说「他们有着不知轻重的脑子，长着一颗肮脏龌龊的心，还乐此不彼一直黑我们。我们反驳过，可谁也没心疼过我们。」，所以他们才选择死亡，然后重新来过。”孟忘忧的语调里带着一丝悲凉之意。
此事也不禁令人唏嘘。
曼珠沙华语带嘲讽之意:“没走过别人的路，就不要对别人指指点点，更没有任何实际的发言权。人人都知道语言攻击是最大的伤害与束缚，但是却从未停止过对别人的攻击，可惜这世道……偏偏又是在意别人看法的。能做到不在意，又谈何容易？”他连连叹气。
孟忘忧冷冰冰问道：“曼珠沙华，你说，为什么跳楼自杀的人会大张旗鼓？”
曼珠沙华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回答道：“是为了让伤害他的人带着后悔、自责和恐惧活下去。”
孟忘忧目光透着不以为然，他冷哼一声：“就算是自杀，对方也只是略微惊慌失色而已。后悔、自责、恐惧，留给的是家人。反之，抑郁者患者基本都是重感情善良温柔的人，他们舍不得伤害别人，最会伤害他们自己。”
曼珠沙华摇着头说道:“我不理解，难道死就是解脱吗？自杀只是一种选择，活着也是啊！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嘛！”
孟忘忧:“很多人以为自杀的人是想不开，其实他们是想开了才会自杀。”
曼珠沙华小声嘀咕道:“歪理。可真敢说。”
“曼珠沙华，你要记住，太善良这个世界就会变成恶狼把你啃的连骨头都不剩。别人怎么对你，你用相同的态度回应就是了，无需顾虑。”孟忘忧目光闪动之间，有着对人生的感慨，话语含着任由曼珠沙华的任性。
曼珠沙华顿了一下，他忽然哈哈大笑道:“在你这般冷漠无情之前，是不是也有过温柔的一面？其实你是一个善良而冷漠的人嘛。”
孟忘忧冷笑一声:“哼，温柔？我见过这世间最温柔最心善的人，他不过也是故作坚强罢了。”
“回想起来那时……虽败犹荣。”说出这句话时，孟忘忧语调虽然和缓，可那最后四字却是令人大吃一惊。
曼珠沙华笑着说:“我一直相信温柔的人会换来温柔的对待，要不然哪来的温柔一词呀，世间又哪来的温柔之人啊！！”
孟忘忧嘴角上扬:“幸好，他现在被温柔相待。”他的笑容添上了一丝温暖。
“你居然输了？”曼珠沙华这时才反应过来，对孟忘忧说的「虽败犹荣」这一词感到惊诧不已。
望着天上的月亮，孟忘忧不语，他的目光中饱含着一种期许，那是与他口中所说的温柔心善之人相聚的期许。
发觉孟忘忧根本没听进自己的话，曼珠沙华只得换个话题说道：“云希所爱之人是同性，对世人来说确实不易被接受，异性之间有时也是如此。”
“现在这社会说是自由恋爱，也不过是说说而已，即使法律合法了，人的偏见是无法改变的，想想就觉得反胃。”曼珠沙华心中愤愤不平，貌似真的反胃，他捂着胃口处脸色极为难看。
曼珠沙华转头往身边的孟忘忧看去，还以为孟忘忧会说几句，好像没听懂他的意思一般默不作声，于是他唉声叹气道:“他们两人的爱情在人类世俗的眼光与语言里被击碎。唉，但命只有一个，云希实在不该这么轻易放弃。”
“云希只是疲惫想睡个觉，只是这觉很长、很长而已。”孟忘忧说的很暖，就像空气里飘散着夏日的暖意。
曼珠沙华看着孟忘忧的目光，发现孟忘忧目光有了温度，但隐隐约约之间还是有一股压迫感，让他不禁抖了抖双肩。
过了许久，人群陆续离开只剩下一个人。
孟忘忧嘴角上扬：“我倒要看看你是怎样的人？”
“曼珠沙华，走，我带你去看云希生前的所爱之人。”孟忘忧回眸一笑，充满着邪魅，他看一眼曼珠沙华便回头走了过去。
这一幕，曼珠沙华摇头叹气道：“完蛋，那人死定了。”
曼珠沙华一眼就看穿了孟忘忧内心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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