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胆大 这般性子,热情如火。24
芸京墨先前吃药,也从祁铭之那里拿过药,所有的药包形状都一样。
她身为一个重度强迫症患者,对回春堂这方面工作好感倍增,因此记得。
一屋子的医者点头看过后,许多人都松了一口气。
对于这屋里的人来说,能入回春堂是他们的追求和信仰。
虽然回春堂的考核很难,未必能通过,但是许多人还是希望得到那份认可,不希望信仰崩塌。
众人皆静,结果明了。
芸京墨脑中冒出了一个念头:
好像……帮他们把嫌疑洗脱了?
她心里轻松起来,回头邀功似的看祁铭之。
祁铭之笑而不语。
她不知道的是,回春堂的包药方法是规范的双掖包药,纳入回春堂每年的医师药师考核。所以眼前这些医者中的许多,都是参加过考核并熟知包法的。
所以此刻才能一举平人心。
本来叫来这些人便是为了侧面作证的。
他为了不拖累她,她为了澄清他。
他们在无形中配合得很好。
这应该叫做心有灵犀,还是歪打正着呢?
祁铭之想了想,微笑着向面前的姑娘点了点头。
如果她做这些是因为身体互换了所以要保全自己。
那么……倒是好像没有那么排斥这件事了。
祁铭之看见面前的姑娘挑眉,开心地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他笑,伸手,也竖起了大拇指。
这两人松了气,徐通判却又头疼起来。
线索断在这里,只剩下两张包药的纸,知府大人又还在床上等着喝药。
徐通判叹着气带医者们出去,开始重新规划。
满屋的人很快散去,丫鬟小厮下去收拾,屋内便只剩下了芸京墨和祁铭之两个站着的。
“如何?现在害怕吗?”
祁铭之道。
芸京墨兴致还高昂着,她看着门外:“祁铭之,我决定了。”
“嗯?”
“以前你是怎么做的我不知道,但是现在我来了。”
芸京墨忽然转头,笑出两颗小虎牙。
“虽然我并不厉害,但我只知道,两个人的力量肯定比一个人大。”
她既然来到这里,那么一定说明这里有转机。
就像今日一样,她不仅仅是要抱着大腿等躺赢的人。
她也可以自己做出这个改变,为自己,也为他。
祁铭之像是没听明白,看向她的目光有些不解。
“嗯?”
“我是说,”芸京墨重复,“我决定了,虽然跟你混可能很有挑战性,但是现在你也甩不开我,我也没有别的去处。那么,我就加入你的主线,跟你混了!”
说完甚至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番话说得豪爽又落拓,完全不像是一个姑娘家能说出口的,也就此刻她在祁铭之的躯壳里,才显不出几分违和感。
明明刚才还说自己害怕,差点陷入囹圄,父亲也还在床上躺着,竟然因为一时的得意又立刻斗志满满起来。
这般性子,热情如火。
祁铭之意外极了,看了看对方那双真诚的眼睛,噗嗤一声笑了。
“你真是……胆子可大了啊。”
第14章 心动 竟如柳叶入波,涟漪骤起……
“那可不。”
芸京墨仰头骄傲道。
祁铭之:“不害怕了吗?”
“说实话,有一点儿……”芸京墨收敛几分,又认真道,“但是祁铭之你知道吗,你不是一般人,所以我愿意跟着你混。”
这话倒是少听。
祁铭之挑眉:“怎么个不一般法?”
“嘿嘿,”姑娘弯起眼睛,“我不告诉你。”
说完像是恶作剧成功一般,自顾自笑起来。
见状,祁铭之也不自觉地翘起了嘴角。
这一刻心情很是欢愉。
不知为何,发现一个油纸的折痕竟然能让自己这么开心。
芸京墨笑着想,多少是有点没出息了。
或许某一日回头时,她会发现,这样一件发生在栗乡的小事,是一颗名为希望的种子。
她接受了在此世的身份,而这件事,则是她成为“芸京墨”这个角色的主导的伊始。
芸京墨又问起要紧事:
“如何,这些事是谁做的,你有线索了吗?”
毒杀黄百户,又要谋害知府。
果真是图谋不小。
“有些头绪,但还需要验证。”
只是现在用着芸京墨的身体,行事不便。
“行,你该去做的就去做,不用担心把我牵扯进来,别避讳我的身份。”
骤然被看破了心思,祁铭之哑然抬头看她。
“祁铭之,”
芸京墨唤着他的名字,对上他的眼睛,将他看得心惊。
“你刚刚是在想这个对吗?用着我的身体,所以害怕把我牵扯进来。”
不知什么时候起,她总是连名带姓地叫他。
祁铭之这三个字,好像她叫的时候,说出来的话总会让他特别安心。
祁铭之突然释然了。
“我在想,该怎么告诉你。”
芸京墨突然开口:“两件事不像是同一个人做的。”
果然,她很敏锐。
祁铭之了然:“是。”
一批人行事张扬,堂而皇之地在宾客来往热闹的鹤归楼毒杀黄润,还将其安置在祁铭之的门口。
另一批人畏惧光明,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药换了,还要想办法擦干净痕迹,推给祁铭之。
两件事看似都在针对祁铭之,但是行事风格迥异。
“若是同一人动的手,那此人的意志简直过于摇摆不定,纠结又手软。”
祁铭之勾唇道。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芸京墨问道。
“需要以‘祁铭之’的身份出面的地方?”
祁铭之看着她。
“不许说怕把我牵扯进来!”
芸京墨伸出一根手指,立刻放起连珠炮来堵他的话。
“这不是牵不牵扯的问题,我已经身在其中了,你就算不想麻烦我,我也已经是局中人。”
对方都已经动到了芸志行的头上了,她在那些人眼里也早就和祁铭之是一伙的了。
祁铭之无奈:“我没想拒绝。”
“只是,现在还不需要我自己出面。”
“哦。”
芸京墨抱起胳膊。
但这不还是礼貌的拒绝嘛。
那么……时疫的事情要告诉他吗?
芸京墨想,他现在这样怕麻烦自己,是因为在他们身体互换的过程中,多是他单方面地麻烦自己。
若是这种麻烦和帮助是相互的,估计会心安理得多了吧。
“我……我还有个秘密,”正想着,嘴却比脑子要快,“想……想告诉你。”
芸京墨秃噜了嘴,话都烫口。
“嗯?”
祁铭之低眉,头部微微倾侧。
“等……等这件事解决了再说!”
芸京墨一摆手,话到临头却突然反悔了。
也罢,只是不想被当成一个疯子。
还没发生的事情谁会信啊。
芸京墨给自己找到了合适的理由,便扯开话题去:“那我先去看看爹爹的药有没有煎,顺便再找找顾珏去哪了,你……你要是有事你请便!”
说着便站起来离开。
这一副要逃的架势。
祁铭之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忽然想起那一日中秋节宴。
姑娘素手执起桂花酒,清裙生旖旎;两颊飞红,面若照水芙蓉。
声音轻盈又生怯,却大着胆,将一腔心意尽数诉说。
他那时感念姑娘的情,却承不起。
听完那番软语,只有感动,并无心动。
若有如此背负,如他这般,怎担得姑娘起这一生的托付?
祁铭之已经说不清那时是害怕更多,还是无心更多。
他只知道,此刻,看着芸京墨脚步渐远。
那原本寂静无波的一池死水,竟如柳叶入波,涟漪骤起。
芸京墨离开的路上还在懊恼自己说话不过脑子。
好在及时刹住,没真说出来。
她这一番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等走出门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忘干净了。
还好,这一次爹爹没事。
只是现在除了黄百户的案子,还多了这么一件,府衙的人手可能都要吃紧。
芸京墨边走边琢磨,人已经出了芸宅,习惯性地往鹤归楼去。
看样子祁铭之是清楚对方是谁的。
他有数,自己就有底了。
虽然现在祁铭之好像还放不开手,但是两人好歹算是患难之交了。
芸京墨这时也发现,自己好像已经不排斥现在的生活了。
这才不过第二天,她和祁铭之就已经戏剧化地捆绑在了一起。若是没有身体互换,指不定还要什么时候才能和他正常说话呢。
以两人现在的交情,估计就算是换回来了,她也能和祁铭之保持好友谊。
她对此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甚至有些期待。
祁铭之容姿无双,她此刻装在他的躯壳里,揽镜自照哪有当面欣赏来得舒服?
“铭之!”
芸京墨忽然被人叫住。
这声音倒是一下子便听出来是谁了。
只是芸京墨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都已经快走到鹤归楼门口了。
顾珏迎面而来,大口喘着气,像是累得不轻。
“怎么样,他们没难为你吧。”
芸京墨摇摇头,见他汗如雨下,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我没事,你是怎么回事?”
“别说了,快,跟我走。”
顾珏喘着气,便要来拉她一把。
芸京墨本能地避开:“出什么事了?”
“别提了,我,刚把今天的药材送回库房就被人拉走了。”
顾珏停顿下来,缓了口气。
“衙役里的仵作病了,非拉着我去给他看,我说了我只是个药师,不会瞧病,还非得赶鸭子上架,你快行行好吧。”
芸京墨倒退一步,警惕道:“仵作?什么病?”
“我哪知道啊,他说头疼,我一看,嚯眼睛又红又肿的,你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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