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开店、重逢、掉马、告白45

  谢沣与林勰这几日已搬回了壅城内城住,林勰甚至已经去了撷芳楼八十趟,又是砸钱送礼、又是敲打鸨母,实打实的将妙言这些日子受的气给出了个痛快。

  再观他自个儿,红罗帐暖、温情小意,真是给个神仙都不肯换的日子。

  尤其是撷芳楼旁边还开了个新馆子,菜色婉约、精致又可口,林二爷在那边享够了福,突然想起偌大府院里头还有个独守空房、寂寞凄凉的兄弟,这日发了善心,特意来邀请谢沣去撷芳楼一道改善伙食。

  “为何非要去撷芳楼用膳?”谢沣换了一件御赐的飞鱼服,“我不喜烟花之地。”

  “让你去享受美食,又不是去享用美人,你担心什么的?”林勰接着劝,“听说那新开的馆子地方极小,怕你坐在里头不自在,总归是离着撷芳楼只有两步路,不如让人买了回来在纳古丽房里用。”

  “行,待我回来罢,”谢沣整理好衣襟,准备出门。

  林勰一把抓住他,问:“诶,你做什么去?”

  “去趟州牧府,”谢沣回头,“与田大人一道商量冬日城防事宜。”

  谢府出门,不远便是州牧府衙,他没经前堂,从侧门处进了府衙后头州牧办事的书房。

  凉州牧田金堂已在这里等了他一些时间,只想着赶在晌食前将谢沣打发走,午后还有事呢,为此,他特意准备了三份部署方案,只想着总有一条能合谢沣的眼。

  二人又唤了几个人来,合议良久才一道重新定了城防安排。

  谢沣不愿说塞骶被掳之事,以免制造恐慌,只叮嘱道:“今岁冬恐不会太平,城防一定要按照新的方案执行,千万不可因循守旧,更要存好图纸,万不可外传,叮嘱手下兄弟们都机警些,保护好自个儿,也护好百姓。”

  田金堂心道:王爷你又在这里危言耸听,您老坐镇此地,北狄哪儿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但面上仍是恭谨万分,拱手应是。

  见谢沣起身要走,田金堂心里松了口气——他内弟今日要上衙门,万别碰上这王爷才好。

  但事儿就是这样巧,谢沣刚行到门口,便有人击鼓鸣冤。

  底下人冲了进来,“大人,寻味小筑吃坏了人,如今店主人寻月棠与苦主都在衙门候着呢。”

  寻月棠?莫非,是她吗?

  谢沣一听这名便眯起了眼,内心喜悦难言,恨不得拔腿就去寻人,却在看见田金堂与底下人的眼神官司后强行住了脚:虽不知道后面是什么谋划,但此事一定有猫腻。

  田金堂汗都下来了,“王爷,下官要去升堂,恕不能远送,改日定当登门拜访。”

  “无妨,也不需送了,”谢沣往前堂看,“本王忝为登州牧,却已好久未审过案子,实在手痒得紧。今日便越俎代庖替你审上一审如何?若有不妥之处,还请田大人多多提点。”

  语毕便大跨步往前堂走去。

  田金堂擦了擦汗,慌忙跟了上去。

  那几个泼皮都躺在门板上,寻月棠却要老老实实跪在堂下。

  外头看热闹的百姓越来越多,这次不是花钱安排的,而是见升堂主动围起来的,阿双在人群中站着,听到众人讨论的话也比之前要中肯得多。

  众人探头探脑、挤来挤去的功夫里,谢沣已走到了前堂,后头跟着脸色不佳的田大人和师爷。

  谢沣虽说着许久未升堂,该有的程序却倒熟稔得很,将那身艳红的飞鱼服下摆一撩,大马金刀地坐在了主位上,神色威严,“堂下何人?”

  众人见了这么多次田大人升堂,看够了热闹,还是头一次见着个如此俊美的郎君,举手投足之间的贵气与自如,又将这份俊美生生提上去了几分,堂下看热闹的姑娘媳妇婶子们都羞红了脸。

  二拨人说明身份、陈情结束,寻月棠一抬头,映入眼帘的便是谢沣那熟悉又陌生的样子。

  被人欺负时候她忍住没哭,当街对峙的时候忍住没哭,击鼓报官的时候也不曾哭,单就看到他这一眼,眼泪便唰唰往下掉,哭得头脑发蒙,对答几乎不自如。

  外头看热闹的百姓一瞧:定是这帮泼皮将人欺负紧了,瞧人家姑娘都哭成什么样了!

  渐渐地,便起了喊骂之声。

  田大人在后头吼了句:“肃静,都肃静!”

  此时见朝思暮想的人跪在自己面前哭成泪人,谢沣心里烦躁难言、心疼又生气,这田大人偏又招惹他,他侧着抬头,眼神里头是森森寒意,“田大人,本王审得可是有不妥?”

  “没有没有,”田金堂拱手,“王爷请继续。”

  谢沣回头,冲着寻月棠那边轻轻抬起左手,当即有人提醒“寻小娘子站起来回话罢”。

  “你们说午间在寻味小筑用膳,”谢沣又问那几人,“之后可还用了旁的饭食?”

  那几人异口同声:“回大人,并未。”

  谢沣看向寻月棠,“寻氏,你可还记得,这几人在你处用了哪些饭食?”

  “一碟青瓜炒蛋,一碟小炒菜心,”寻月棠尽量让自己声音正常。

  堂下的阿双见是谢沣,胆子也大了起来,在人群中大喊:“还白要了三碟瓜子、换了四道茶,少给了一半饭钱呢。”

  人群里又是一阵窸窣,不用想也知是在骂这群人不要脸。

  田金堂又想制止,但想到刚才情景,生生忍住了。

  “既如此,”谢沣手指轻轻扣着木案,传一旁仵作上前,“瞧瞧这几人晌食都吃了些什么。”

  仵作上前,与几人各灌了碗药,有衙役临时搬了木桶上堂,不一会儿功夫,这几人就开始一同抱着木桶叽里哇啦开始吐。

  堂上登时酸臭熏天,莫说是围观百姓,就连田大人都捂住了口鼻往后撤了好几步。

  仵作在一旁倒看得津津有味,待几人吐得差不多,开始盯着木桶“报菜名”,“王爷,从桶中情况看,有蒸肘子、烧鸭、卤猪肝等荤食,却是不见寻氏方才说得那两样菜,大约是已经消化了。”

  谢沣点头,又看向那几个吐乏了力的人,“招吧。”

  那几人没想到情势急转直下,不停向田大人递眼神,田大人自然是不敢接,可这些眉眼官司都被谢沣收到了眼里。

  见他几人不做声,谢沣一拍惊堂木。

  那几人凑到一处,瑟瑟缩缩、竹筒倒豆子一般将“嫉妒寻味小筑生意,便前去找茬”招了出来,只没供出望京楼。

  谢沣如何不知这些,也早已猜出后头是何人运作了,仍让他们招不过是借这些人的嘴洗去寻月棠身上是脏水罢了,待人说完随即冷脸判案:“赔偿寻味小筑一日经营所得,各杖十。”后便拂袖退了堂。

  已到了后堂,仍能听到百姓的喝彩与滋事者的哀嚎,谢沣不禁想:不知她在做什么?可还在哭?

  “田大人,”谢沣突然住脚,看向身后田金堂,“如今时代,圣人英明。可再没有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的说法了。”

  田金堂擦着冷汗,连连应声,“下官,下官知错了。”

  谢沣点头,转身走了。

  前面衙门,寻月棠不愿看人受刑,擦着泪往外走,阿双一把抱住她,在她耳边又轻又喜道:“今天竟是谢将军断案,怎会如此巧?”

  “他们为什么叫三哥王爷呀?”

  “谢将军本就是咱们凉州的平北王谢沣啊。”

  寻月棠大惊:“你说谁?谢沣?”

  三哥,竟然是书里的那个大反派吗?寻月棠感觉自己心里某处如同土崩,一寸寸裂开,从裂隙中不断冒头的,全是拜原书所赐的恐惧,半晌才拉了拉阿双,“走罢,回家去了。”

  谢沣回府后就换下了那套扎眼的飞鱼服,重换了身素布棉袍,按着府里人给的地址往寻味小筑去。

  进门后,阿双指了指后院:“阿棠回来后就将自己锁到了屋里,一直在哭,我喊她不听。”

  “大约是真的吓到了,”谢沣叹了口气,“我去看看。”

  他站在寻月棠门口,轻轻叩门,“月棠,我是谢三。”里面人听了,并未出来开门,只是哭声较先前更大了些。

  “当日我并非不告而别,”谢沣又道,“我曾去西苑找你,但见你已然歇下,实不忍打扰。”

  寻月棠才不是因为他不告而别生气,她只是在用力、用心地去回忆原书剧情,为何说三哥是反派?他可曾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想了半天,却发现原书中甚至没有对谢三哥的直接描写,所有的“反派”言论都是出自于原书男主贺峤和他的属下,甚至连三哥身故那章,也只是一句“谢沣死了”,没有更多描写。

  但就她与谢沣幼年、现在的相识时日来看,“谢沣”该不是书里写的那样。

  是该信自己的判断?还是该信书里的描写?

  寻月棠一边哭一边想,久久不得结果,久到外面天色转黑,久到冬夜突然落雪。

  “相信自己一次,可以吗?”寻月棠听见自己轻轻问自己。

  “好。”

  自问自答后,她决定去找谢沣,打开门后,就见谢沣仍站在门口,肩头已落了薄薄一层雪。

  “三哥......”

  见人出来,谢沣展颜一笑,“月棠,这些日子,我很想你。”

  作者有话说:

  1.男主打狼是自卫。保护野生动物,人人有责!

  2.这个断案方法,灵感来自于很多年前看的电视剧,就是婆婆告官说儿媳妇吃香的喝辣的给自己吃剩饭之类的,那个县令就用了这个办法;

  3.透花糍做法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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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开店、重逢、掉马、告白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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