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79
……
“……以后不打算写了,以前的也没有必要留着。”
“和喜欢不喜欢没关系。”
真的没关系吗?她从一开始就不这么觉得。
还好,这些话说过,他也终于走过来了——
没有人比他更适合站在舞台上。
许平忧之前确信这一点,现在更确信这一点,抬手无声地按住胸口。
……
演出持续了一个半小时。
开始是唱乐队自己的歌,后来有观众识货,点起一些国外流行朋克乐队的歌曲,费行云也不拒绝,挑了几首自己喜欢的唱。
闹到最后,来的朋友观众竟然都不愿意散了。还是王延发话,说又不是过了今天没明天,以后还要演的,而且还要去更大的地方,更多的场子……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费行云喘着气,头发被汗彻底打湿,低声说话,无形地透出侵略性,“我们就始于这里。”
“以后会再见的。”
他淡淡地笑,又唱又跳,甚至还弹了半个整场,气势惊人过后,剩下的全是惫懒的性感。话语笃定,给人一股说到做到的气势,莫名让人生出一股信任。
……
“……我改主意了,大学生又怎么了,极品天生就是极品。”
台下人堆中,许平忧听到刚开始进场的那个女生嘀咕,语调兴奋。
她安静地站着,几乎有些入神,依旧仰头看着台上的人。
等周遭的人终于愿意往外散,几个人撤回后台了,王延方一头栽倒进沙发,肉痛道:“他妈的,没听说过免费演出还要给人打折才能散场的……”
声音不大,离得近的却都听得清楚。
乐队其他成员都笑,拖把头更是放下吉他,直接去挽费行云的脖子。
“那不是你找来的小主唱太有魅力了么,”男人兴奋起来,手上就没个度,饶是他早就对费行云音乐创作上的才华服气,这会儿也忍不住激动,“效果这么好,谁想得到!”
王延哼哼两声,“那是……也不看看我等了这小子多久,又求了他多久。”
他沙发上起身,也将被勒得咳嗽的费行云解救出来,借着这个话题,数落起刚刚大放光彩的受害者,“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前些年跟我作什么呢,一会儿说不写歌,一会儿说不玩乐队,这不都乖乖地从了么……早就知道你小子这辈子离不开这个,接触过的,谁会离得开?”
费行云猛灌两口矿泉水,却不解释,缓过来后,将水瓶一放,潇潇洒洒,“有点事,先走了。”
“走?”
王延没反应过来,看见他开了通往舞台的门,抄起旁边的吉他,朝台下一跃,头也不回地朝着一个地方奔去。
王延只能哎哟两声,痛心疾首,“好吧,看来更离不开他的小女朋友……”
“这爱,可真叫人沉醉……”他慢慢地摇头,慢慢地唱,宛如过来人一般。
……
许平忧坐回了吧台旁边,全然不知后台的情况。
她难得有这么不挺直身形的时候,脚尖点地,人低着头,慢慢地坐着转圈,心神还在刚刚演出的余韵中,暂时不在此处,心不在焉得很。远远地看过去,就像八音盒上的人偶娃娃。
费行云光是瞧见人偶娃娃的身形,就忍不住眉眼带笑。
他走近,又是躬身和她对视,自下而上,“累了?”
许平忧眨了眨眼,已经习惯他的神出鬼没,因此只怔了一下,慢慢道:“没有。”
就算是累,累的人也不该是她。
一个人变成两个人,吧台就不适合待着了。
他伸出手,她就毫不犹豫地将手交出去。两个人到一方卡座并肩坐下,谁都没有说话。
许平忧深吸一口气,难得率先选择打破平静,声音低低的,“……生日快乐。”
“这会儿才说?”费行云故作惊讶。
他出了一身的汗,周身气息却依旧清爽,掺杂了一点红酒和柠檬气。头发全部梳上去,俊朗的眉目全部露在外面,还残留着刚刚舞台上的痞气和性感。
多神奇,银灰的发色在他这里,一点也不刺目,好像就是天生的。
许平忧不再耳根发红,只是犹豫了一下,从随身的背包里摸出两样东西。
“怎么还有礼物,我以为……”
费行云微微挑眉,手上接过去,本来还想继续说上两句,‘欺负欺负’人,可刚一接到,话又戛然而止。
一本收集册。
他胸口忽然有什么东西涌动,即使没有翻开,也猜到里面是什么。
“……谢谢你请我过来,我今天很高兴。”许平忧望着他,忽然开口,眼神很亮。
“比晚会那天还要高兴。”
她高兴的什么,根本不必说出口。
费行云低低嗯了一声,听见她的声音,食指慢慢翻开封面,看见泛黄的纸张,熟悉的字迹,乱七八糟的谱子……
每一页都被薄膜好好地保护着,像陈列品。
“你给我的时候说让我随意处置,那我就把它们还给你。”
许平忧还在说话,久违地话多,弯起眼睛,“也不对,本来就是你的东西,是我借花献佛而已。”
“……我真的特别特别高兴。”
她有一点语无伦次,学的语文修辞手法也忘了个干干净净,只顾得上跟他说些最直率的想法和感受。
另一样东西是收集册下面的信。
费行云还如她之前送他礼物的时候,问她什么时候拆开。许平忧动作僵了一秒,抒发感情的词汇也卡住,顿了半晌,才终于跟猫似的,小声说了一句。
“……都行。”
唯独,少女的眼神发亮。
……
完蛋了。
费行云想,神仙上帝也难救,他完蛋了。
……
四周都是暗色。卡座中,铺天盖地翻涌的空气几乎把人压迫得喘不过气。
他随手拿过来一把吉他,原本也是有所准备,可跟她比起来,好像都成了陪衬。
不对,在他眼里,世界都是陪衬。
……
吉他在一侧软座,孤零零地倒下了。
许平忧还在发懵,心尖微颤,一股炽热的、蓬勃的气息已经贴上她的耳垂,“My dear,How can I tell you……”
许平忧的下巴被托住,腰被扶稳,整个人发起抖,闭着眼,陷入一片带着柠檬味酒精的云朵。
先是耳垂,再是唇瓣。
费行云其实根本不是那么温柔的人。只是在她这里,总要多一点耐心,多一点克制,多一点自我提示。
“我原本准备了一首曲子给你,”他的声音比在台上还要哑,贴在她的唇瓣处,气息涌动,慢条斯理地说着话,一个字一个字,亲昵非常,“……《蝴蝶与荆棘》……不过我改主意了,改天再唱吧。”
许平忧感觉自己快化了,声音也是抖的,“为什……”
话没说完,面前人再次压了过来。
装傻充愣没用,害怕也没用。
费行云像食物链顶端的狩猎者,半强硬地困住人,轻咬她的唇瓣,有些不舍得也顾不上那么多。
什么温柔、慢慢来……何必呢,他就是怎么想,就怎么做了。和舞台上一样。
他强势地用舌尖叩门,好半天,终于感觉有人颤颤巍巍,坚持不住地投降。于是闷笑着,伸手给她最后一点怜悯——更加用力地扶住她的腰,要她不必自己吃力地维持这个姿势。
吐息之间,费行云的鼻音湿润,头一次在她面前显出几分獠牙凶相。
“这么乖啊。”他故意低声轻喃。
许平忧完全反应不过来了。她从来没有这方面的体验,哪里想得到第一次就是这样的、这样的……
他闯进她的唇齿之间,搅弄了个翻天覆地,呼吸间全是热气。许平忧人坐着,却腰身发软,双腿发麻,只能依靠本能,下意识用手撑住侵略者的肩头。偏偏有人又是无袖,肌肤接触,少年人的热度根本逼迫得人无处躲藏。
“……呜。”
他热烈地吻她,开始像亲吻一朵花间蝴蝶,后来像处置一朵云,勾着她吸吮、缠咬。
这是他的告白和宣告。
费行云的方式。
亲吻最热处,他在最近的距离看住她的眼睛,落下的吻又湿又重,舔过唇齿上颚,无一处可能逃脱。人是他的,情绪是他的,颤抖却滚烫的心也是他的。
费行云的眼睛好看,天生带笑,此刻凝望着她,携风带雨,凝结出无法言说的万般情感。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们原来已经认识这么多年了。
“My butterfly……”
许平忧快要热得喘不过气,只听到他的轻声低语,与强硬的亲昵截然不同——
“……我想我会一直呆在你身边。”
和又野又强硬的动作映衬,温柔极了。
作者有话说:
本章的那句歌词出自《飞鸟集》。
学生时代和成人礼的最后一章,有人原形毕露,野得很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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