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191
柴宴宴坐在办公椅上转了个圈,伸着懒腰,“累死姑奶奶我了,可算把这堆烂摊子都解决完了。”
桌面上放着一纸法律判决书,药氏集团涉嫌大额偷漏税,董事长柴菩提已被逮捕。
“姐姐加班辛苦了,明天放假,好好休息。”柴宴宴朝财务秘书抛了个飞吻,从办公桌底下拿出一个大纸袋,“我记得过几天是姐姐生日吧?新出的包,这个款式很衬你的新发型。”
财务秘书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大小姐不必见外。”
柴宴宴才不吃这一套,一通撒娇耍赖,妥妥帖帖地把人送走了。
财务秘书原本是罗刹家的人,前段时间刚刚从柴束薪手下调来,非常有手段,雷厉风行地整顿了整个药家的财务,帮她分担了相当一部分压力。
和公司员工不同,罗刹家的人不称她为柴总,而是叫做大小姐。
不是以合同制度被雇佣,而是以家族的方式效忠。
柴宴宴轻轻吁了口气,柴家女子亦刚亦柔,当一个可亲可敬的家主是她最拿手的事,但距离完全将罗刹家化为己用,还需要很漫长的时间。
舅老爷帮她铺好了路,她必须昂首挺胸地走下去。
她看向办公桌上的照片,一身旗袍的女子笑容温婉,鬓边簪着一支玉兰。
“奶奶,宴宴想您啦。”
柴宴宴在办公室里放空了一会儿,抓起手包,决定晚上好好放松一下,找个地方逛街去。
她想了想,正准备让乌毕有开车过来接她,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朱饮宵。
柴宴宴又惊又喜,一把接起电话,“姐!你终于搞完拆迁了?”
“怎么可能,早着呢。”朱饮宵带着笑意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水天之境太无聊,偷闲出来找你玩。”
“好啊好啊,我正说找人轧马路呢!”柴宴宴道:“你在哪呢?”
“就在你公司楼下。”朱饮宵道:“等着你大驾光临呢,小公主。”
柴宴宴二话不说,立刻拔腿跑下楼。
街边的路灯亮了,朱饮宵正坐在他那风骚的机车上听音乐,看见柴宴宴笑了起来,将手里的头盔抛给她。
“走,带你兜风去。”
酆都,乌宅。
乌毕有坐在大堂上,听长老们议事议了一整天,车轱辘话滚得他头昏脑涨,他连手游都打不下去了,只想尽早结束这没完没了的废话。
“我下一局被抢几个人头,就整死阴阳家几个不长眼的。”他面无表情地想。
他刚开了一局,就听见四周突然静了下来,他警觉地一抬头,手机险些砸到桌子上。
堂前站了一个人,黑衣冷峭,正是柴束薪。
舐红刀还摆在大堂案上,感知到柴束薪的到来,刀鞘发出低沉的共鸣。
乌毕有皱了皱眉,把手拍在刀上,他现在已经勉强能和这玩意相处了,强行将震动压了下来。
“你来干嘛?”满室鸦雀无声,乌毕有不得不开口,“给我发喜糖吗?”
他还惦记着这茬,老不死的在教室里送了一圈,结果一颗都没给他。
柴束薪直接无视了周围一堆人,径直走到他面前,在桌子上挑挑拣拣,拎出几份宗卷。
“我在外面听了一会儿。”他简明扼要,“这些可以批,剩下的驳回。”
接着转过身,简洁地朝四周点了点头,“散会。”
乌毕有手忙脚乱地把游戏关了,“你来干嘛?”
柴束薪看了他一眼,“叫你回家吃饭。”
乌毕有没听明白,但他也没什么话可反驳,拎起舐红刀,跟着柴束薪离开酆都。
两人去了邺水朱华。
乌毕有一头雾水,直到柴束薪领着他进了后厨,拿给他一件围裙,乌毕有终于忍不住问了:“这是要干嘛?”
“教你做饭。”柴束薪道。
乌毕有虽说是邺水朱华的半个老板,除了洗菜涮火锅基本不会别的,被木葛生带得十指不沾阳春水,看着那条粉色围裙险些没直接炸了。
柴束薪顾及不到他这些破毛病,把围裙往他脖子上一挂,指着菜篮子里的一堆萝卜,“先洗菜。”
乌毕有梗着脖子杵了半天,最后硬着头皮动手,把围裙在身后打了个蝴蝶结。
华灯初上。
木葛生带着安平打完了架,两人勾肩搭背地走进城西街。安平抱怨着功课,木葛生边听边笑,递给他一罐可乐。
两人走到长街半路,刚好遇到兜风回来的柴宴宴和朱饮宵,柴宴宴坐在机车后座,兴高采烈地朝两人打了个招呼,朱饮宵在路边帮她买奶茶,扯着嗓子问她要几分糖。
乌毕有好不容易从烟熏雾绕的厨房逃了出来,灰头土脸地去外面倒垃圾,走到门口撞见正准备进门的众人,柴宴宴看见他的粉色围裙,险些笑岔了气,被恼羞成怒的少年一路追着打出老远。
安平摇头叹气地跑去劝架,一副早已习惯的模样。
包间已经开好了,柴束薪正在摆盘,看见木葛生等人进来,率先指着正中间一口乌漆嘛黑的锅,“你闺女做的。”
不用看,木葛生一进屋就闻出来了,到处都是焦糊味儿,柴束薪就算眼盲失聪也不会把饭做到这水平。他看着桌子上的锅好一会儿,才认出这是一品锅。
木葛生第一次对一品锅感到不那么有食欲,“我能不吃吗?”
“能。”柴束薪道:“吃不完都是乌毕有的。”
朱饮宵看着一大桌菜,“哥,被迫撑死也是谋杀。”
柴束薪:“那你陪他吃。”
朱饮宵立刻改口,“我什么都没说。”
高跟鞋的声音在走廊声响起,柴宴宴推门而入,后面跟着骂骂咧咧的乌毕有,以及拎着桶装橙汁和雪碧的安平。
柴宴宴兴冲冲地走到木葛生面前,“老祖宗,啊不舅妈,今天这顿饭是什么名目?”
“没名目,家宴。”木葛生坐在位置上,看柴束薪给他涮酒杯,“找个借口喝点酒。”
众人依次入坐,木葛生端起一个杯底的红酒,没想出什么祝酒的花样,一群小辈年纪不大,他那些套路都玩不了。
最后干脆朝乌毕有抬了抬下巴,“那什么,傻闺女你来表演个节目吧。”
安平:这莫名其妙过年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乌毕有被柴束薪驱使了一下午,浑身的刺儿都收了起来,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原地转了一圈又坐下。“表演完了。”
安平:“你表演了啥?”
乌毕有:“穿粉色围裙。”
安平:“……”
“家门不幸。”木葛生看着乌毕有叹了口气,“就这一个傻闺女,也没什么才艺,将来怕是嫁不出去。”
“上梁不正下梁歪。”乌毕有掀了掀眼皮,“老不死的你有什么才艺?”
“画大饼四星厨师,退堂鼓表演艺术家,国家一级顺杆爬运动员,要是比寿命,说不定能破个吉尼斯纪录。”木葛生从善如流道:“艺多不压身,艺高人胆大。”
满座鸦雀无声。
柴束薪面不改色地鼓起了掌。
最后朱饮宵清了清嗓子,找补道:“我哥和老四证也领了,婚也结了,虚头巴脑的场面活也都懒得折腾,今天把大家叫在一起,都是一家人,等于补个喜酒。”
其实事先并没有这些安排,完全是朱饮宵临场发挥,不过说出来意外地合适。
柴宴宴和安平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开始掏腰包。
乌毕有:“你们俩干啥?”
柴宴宴拿出一张卡:“随份子。”
安平掏出手机,“半仙儿,能扫码吗?”
乌毕有:……他妈的。
总之又是一场套路。乌毕有骂骂咧咧地叫来服务员,片刻后端上来一坛酒,仿佛是刚从哪里挖出来的,酒坛样子很旧,还带着微微的潮湿气,触手生凉。
“二十年陈。”乌毕有站起身,拍开酒坛,“我爸当年埋在邺水朱华后院的。”
厚厚的封泥被抹掉,酒气散发出来,浓香惊人。
“真是好酒。”连朱饮宵也忍不住道:“不愧是老三。”
“我先来我先来!”柴宴宴率先端了一杯,“祝舅老爷和舅妈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生什么贵子。”安平打岔道:“有乌毕有一个还不够?”
乌毕有大怒:“安平你要死是吧?”
推杯换盏,杯盘狼藉,一众人热闹到半夜,几个小辈不胜酒力,率先醉了过去。
等到乌毕有醒来,已经是次日清晨。
宿醉折腾的他头昏脑涨,好半天才察觉自己躺在地毯上,旁边是枕着书包睡着的安平,柴宴宴睡在沙发上。
他身上盖着一件衣服,是木葛生的外套。
几个老家伙不知什么时候离开的,乌毕有想要喝水,刚站起身,外衣下掉出几张纸。
他弯腰捡了起来,好半天才看清上面的文字,接着瞬间酒醒。
上面是邺水朱华的产权转让书,朱饮宵已经签了字,还印着他的指纹。
以及另一张手写的纸,字迹明显不是木葛生的,锋芒内敛,力透纸背。
那是一品锅的秘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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