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养病日常78
舒行在家养得跟太上皇一样。
几乎什么都不用干,每天吃完饭稍微活动一番就躺床上,看看电影看看书,郑淮鹭惦记的那二两肉很快养回来不说,还添了点儿,昨晚舒业成跟舒行视频,老爷子自然不知道舒行受伤的事情,这事舒行打算按死了。
舒业成只见舒行面色红润,人也不似从前那么消瘦,很是个满意。
郑淮鹭很会抓住时机,走的时候静悄悄的,再推门进来可谓大张旗鼓,念叨着“舒哥,来碗鸡汤。”
舒业成忙道:“鸡汤好,鸡汤好啊。”
舒行轻轻瞪郑淮鹭一眼,却也挑不出错处,最近几日郑淮鹭骨头汤鸡汤换着来,味道还香,舒行不喜喝汤的人都被他养出了习惯。
今晚是玉米骨头汤,不想让舒行费劲儿,玉米都是剥成粒丢进去,炖的入口即化,舒行三两口喝完,点评道:“稍微有点儿淡。”
话音刚落,唇上就多了抹柔软,郑淮鹭的舌尖在他唇瓣上轻扫,完事起身笑着说:“淡吗?我觉得不淡,先这么吃,医生说清淡点儿好。”
舒行轻咳一声,耳根滚|烫,懒得理他。
箫宁期间来过两回,箫少爷最会玩,还带着游戏机,舒行一直恪守律己,很少碰这东西,如今闲着也是闲着,就跟箫宁来两局,男人骨子里都是少年,且有一股被岁月压抑的中二之魂,被箫宁带动起来后,舒行来了精神,郑淮鹭前阵子不知忙什么,总是早出晚归,偶尔彻夜不回来,舒行便大胆放飞自我,在游戏里连砍对面五个人后已经开始跟箫宁称兄道弟。
某夜,箫宁跟着舒行大杀四方的同时抬头看了眼时间,说:“已经十点半了。”
言下之意,是不是该散场了。
彼时舒行受伤的膝盖搭在沙发上,目不转睛盯着屏幕,“十点半?那淮鹭应该不回来了,玩!”
箫宁:“玩!”
两人晚饭都没吃,打到凌晨两点半。
玄关处响起开门声,高博明低声笑道:“我回去还要一个小时,累得不行,蹭你家一晚上。”
郑淮鹭接道:“客气什么?随便住。”
“牛逼!!!”震天响的嗓门当即就给郑淮鹭跟高博明吼懵了,郑淮鹭甚至想重新打开门,看看是不是进来的方式不对。
高博明怀疑自己瞎了,不然怎么能看到四个小时前乖巧发信息说困了,要睡觉的箫宁此刻在郑淮鹭家的客厅高兴得手舞足蹈?
“卧槽连续七杀!”箫宁拍着舒行的肩膀:“牛啊舒总,就带你玩了两回,如今你比我都溜!”
舒行被夸得通体舒畅,扶了下眼镜:“你也不差。”
说完,两人后知后觉气氛不对。
寒意来自于身后。
舒行跟箫宁扭头一看,笑容立刻冻结。
箫宁还来了句:“舒总,你不是说淮鹭不回来的吗?”
郑淮鹭危险地挑了挑眉。
这夜,舒行跟箫宁的“游戏局”被郑淮鹭单方面作废,箫少爷也被高博明“教育”了一个晚上,舒行因为腿伤逃过一劫,第二天醒来看到箫宁是被高博明抱走的,一点儿意识都没有,真惨,舒总暗自摇头。
好兄弟的精髓在于“互坑”,舒行不同情箫宁,就是可惜游戏打不了了。
无聊的日子延续至今。
下午去复查,一周前就撤了石膏停了药,医生说静养即可,从医院出来,舒行觉得神清气爽,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乃是人生无比巨大的财富。
“舒哥。”郑淮鹭边打开车门边说:“我回来这么久了,得见一些人,后天办个酒宴,你跟我一起吧。”
舒行没意见:“好啊。”
切身体会一番,舒行才能更真切明白“灰色地带”是什么意思,A国鱼龙混杂,土著居民只占总人口的百分之三十,所以冲突矛盾不断,从医院离开,如果不想堵车,就要从一个跟繁华地带分割鲜明,好似另一个空间的贫民窟路过,这里的人要么神色木然,匆匆忙手头的事情,要么眼神阴鸷,盯着过往车辆。
舒行正要说什么,就见一辆旅游车忽然被拦住,从四周蜂拥而上十几个人,手里拿着铁棍或砖头。
舒行深吸一口气。
郑淮鹭却见怪不怪,目不斜视开远了。
每个地方都有其固定的生存法则,贸然出头大概率引火上身,舒行明白这个道理,他只是好奇:“他们为什么不拦我们?”
“车牌。”郑淮鹭解释:“这里按照区域分定车牌最后一位的字母,想要这里生活,就要清楚明白哪些人惹得起,哪些人惹不起。”
舒行顿了顿:“那辆旅游车……”
“不会闹出人命的,那片的人穷,就抢点儿钱,这里的抢劫罪有量刑标准,他们只敢拿标准以下的数额,提着砖头木棍就是为了吓唬人。”郑淮鹭接道。
舒行点点头,不好多问。
郑淮鹭做事素来不用舒行费心,吃完晚饭,郑淮鹭就拿了一套崭新的西装来,尺寸跟舒行完美贴合。
“如果到时候有人问起来……”
“就说是我男朋友。”郑淮鹭笑得意味深长:“当然,舒哥要是说老公也可以。”
舒行:“……”这话他实在不好接。
酒宴地点就定在这栋老宅,房门隔音效果好,这天等舒行午睡醒来,又慢条斯理收拾稳妥,一打开门外面的人头攒动,衣香鬓影还将他吓了一跳。
什么时候来的……
“舒哥。”郑淮鹭第一个注意到舒行,大步上来。
跟郑淮鹭待久了,就会慢慢跟随他的节奏,再被他捂住五感,舒行轻轻按了按额角,他从前也是个极为敏锐的人,如今快要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醒了?”郑淮鹭是所有人瞩目的焦点,他这么一动作,立刻所有椒 膛 鏄 怼 睹 跏 鄭 嚟人都发现了舒行。
“今晚门大开,风寒露重。”郑淮鹭说着,将长至膝盖的大衣脱下来给舒行披上,“舒哥别感冒。”
舒行穿好,轻轻叹了口气:“怎么不提前跟我说?”
“舒哥在睡觉,为什么要说?”郑淮鹭不解,“这宴会舒哥想参加就参加,不想参加就回房间,无需准备。”
舒行:“……”你赢了。
舒行的礼仪教养没得挑,甚至于他身上那股矜持优雅是很多人都模仿不来的,箫宁站在不远处轻哼一声,同身侧一个脸色难看的青年说:“看清楚了?打听了三两句就以为知晓真相,动不动就以年龄为资本,搞得好像你不会老一样,就你这长相,跟那位相比差多少心里有数吗?”
很多人都听说郑淮鹭回来带了一位,有关舒行的正面消息没几条,反而传他年龄大,其实是郑淮鹭的秘书,家里破产之类的等等。
箫宁刚在这里喝茶,就听一人语调嘲讽:“听说三十岁了,这三十岁的男人,能有什么好的?”
箫宁当即回怼:“比起你这尖酸刻薄的臭蛤蟆样,好到天边去了。”
两人刚要开战,舒行就出现了。
箫宁靠在桌边喝着香槟,可太理解了。
他起初见到舒行也是各种不服气,恨不能拿出自己的头发丝跟对方对比,搜肠刮肚非要找出舒行的一丝错处来,说到底,还是一眼惊艳,自知比不过,然后想办法自欺欺人罢了。
舒行扫了一圈,见到了郑常余一家,但郑常明,似乎不在?
“舒哥在看什么?”郑淮鹭凑到耳边。
舒行:“你大伯一家没来?”
“来不来的不重要,舒哥不用管他们。”郑淮鹭笑眯眯的。
舒行总觉得这笑容背后大有深意。
“郑常明名下那些公司全没了?”正好高博明过来,箫宁再度确认。
“嗯。”高博明将他手里的香槟换成牛奶,轻轻弹了下青年的脑门:“说了多少回了,少喝点儿。”接着高博明轻轻叹气,但脸上全是幸灾乐祸:“那些公司本来就是淮鹭为了逗郑常明玩,故意放的水,不然就他那点儿本事能在淮鹭眼皮子底下搞出名堂?蠢货,先是往渠城运送的珠宝中掺假,这倒罢了,淮鹭刚回来就敢雇一个亡命之徒,把舒行撞成那样,这次郑常明彻底断了自己的后路。”
郑淮鹭当他是条狗,狗有狗的活法,至少能活下去,如今郑淮鹭连逗狗的心思都没了,他不要折磨郑常明一家,他只想让这些人彻底消失。
郑淮鹭给舒行介绍了好几个人认识,对舒行说话时就温声细语,一旦对上旁人,脸上就写满了“你不要不识抬举”,经过介绍舒行顿悟,这些都是A国境内数一数二的珠宝商,有些家里真的有矿,可以原材料供应的那种。
郑淮鹭这是毫无保留的,将渠城渠道打开后,最大的油水都给舒行,甚至于舒行产生了一种很荒谬的想法:他如果来个美男计,吹个什么枕头风,舒家成为渠城第一也不是不可能……
堕落了。
郑淮鹭看着舒行侃侃而谈的侧颜,不由得松了口气,他曾经有个想法,很危险的想法,他想毁掉舒家,让舒行成为失去一切,毫无反击之力的庸人,这样他的掌控就会易如反掌,他会将这个人锁起来,用最名贵的珠宝玉器打造一个牢笼,用来藏他一生的宝贝。
幸好没做。
幸好他在失去人性前,被舒行拽回了滚|烫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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