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佳期蒹葭二(2/2)
砂砾被吹向了半空中，将臣被这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吹进了汤谷中，很邪门的是，所有的砂砾都没有吹进汤谷，唯独将臣，悄无声息地落进了无尽深渊。那时他还不叫将臣。
又是几千上万年，将臣化为了人形，见神杀神，见魔杀魔，最终在汤谷一片成名让人闻风丧胆，他是在某一日的黄昏时分见到的女蜗大帝和后卿。
几万年前的女蜗大帝化为人形还只是一位二八少女，而后卿只是一名童子，跟在女娲大帝身后，后卿分明对将臣分外好好奇，但他就是装作一脸肃穆的模样，板着脸凶他教导他，说他这样滥杀生灵是不对的。
将臣的桀骜早就刻在骨子里了，哪里会听后卿的这几句话，他不耐烦的招手，翻身跳进了汤谷中。
汤谷水至纯至净，没有谁会想他一样把汤谷当做一个水潭不要命地跳进去，女娲大帝彼时一言未说，她只是手捻业火红莲，洒下了这片土地。
数不尽的亡魂在业火下挣扎，他们见到将臣就像是疯狗一样扑上去，死命地咬着他的身躯，将臣皱着眉头用地上的木棍驱赶他们，一批又一批的冤魂，像是潮水一般涌上前来。
“这些皆是你的杀戮。”
“世间多孽缘，如何能渡”后卿那时在修习佛法，张口就是揭语。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变万物皆不变，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后卿自问自答道。
那是将臣听到的第一句佛家揭语，相由心生，他低头，看着自己可怖可憎的面容，双眸冷酷无情，一瞬间他只觉得可怕，他咆哮了一声，业火红莲消散在原地。
女蜗大帝伸出手，朝他微微颔首。
那是时间最慈悲为怀之人，后卿从还是一个懵懂孩童时便得到了女娲大帝的教诲，但他不同，他是被神从深渊中拉了出来，从此他也变成了世人口中的上仙，从此他也变成了四海八荒中最为尊贵之人。
但只有将臣自己知道，他始终停在汤谷的黄昏，他始终是那个孤寂冷漠、自卑自傲的怪胎。
他和后卿一样，又和后卿不一样，后卿有着矜贵高高在上的灵魂，而他，却只是从前被四海八荒所唾弃的杀胚。
“你当真以为，换了个名字，你就是享着无上尊荣的上仙了吗？”一道男音想起，将臣摇着头，眼神闪躲。
“你忘记几万年前，在汤谷残害的那些冤魂吗，人族、神族、魔族，哪一族你没有残害过，现如今你镇守魔界，你想要遮掩的不过是你最耻辱的过往。”
“你这个应该被钉在九重天往生石上的魔障，你就是一个魔头，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魔头啊！”那道男声言辞越来越激烈，将臣捂着头缓缓跪在了地上。
这是将岑的心魔！
青鸟看的怒火滔天，她飞上而上，带着揭菩就打算往水镜中冲去，眼见着那片幻镜就在眼前，揭菩冷漠的话语声响起：“我是个卑鄙小人，心中魔障无数，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上仙，当真敢直面心魔吗？”
“青鸟仙子，你当初可是魔域鼎鼎有名的玉面青，如今上了流波山，那些不忍直视的往事，你就忘了吗？”
揭菩涨红着脸，声嘶力竭地说出这番话，就见青鸟的手微微颤抖，他一个腾空，就这样被扔了下去。
‘嘭’的一声巨响，揭菩摔在石块上，他嘴角泛着血痕，他侧头吐出了一大摊血迹，尽管如此狼狈，他还是那副运筹帷幄的样子，看着在场的每个人都束手无策，只能跳进怀虞的无量幻镜中，然后成为他的祭品。
“上仙，你敢跳进去吗？”揭菩盯着后卿，嘴角轻轻扬起若有若无地笑着，挑衅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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