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峰回路转(1/2)
第1章、峰 回 路 转第二天傍晚, 是罗源约洛玥在一中旁奶茶店见面的时间。
洛玥收到了燕佳妮代为传达的消息后，因为疑惑多问了两句。
燕佳妮却只说她爱来不来。
不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燕佳妮的语调也近乎通知, 无从拒绝。
强硬地拒绝接受这条通知当然也可以, 但洛玥想想没必要。
没有充分的拒绝见面的原因，万一他只是想说下宣传稿该怎么写呢？
……虽然可能性的确不大。
在洛母的紧盯之下, 她洗漱收拾好自己，在全身镜镜子前照了照。
松糕底雪地靴, 被秋裤裹得像两条棉筒的双腿——外头勉强套个运动式样的黑色棉裤，从而不至于门都出不了, 塞满羽绒蓬松又保暖的米黄色面包服。
还有围住脖子的大红色围巾, 几乎勒得她喘不过气来。
真的是，她妈妈的审美风格一直都没有变化。
看着学生气十足的打扮，她感觉自己重新成了被妈妈盯着换衣服的小孩子。
如果按她自己的审美, 定是高跟长筒靴、光腿神器, 然后上身配着黑色风衣, 内搭素色毛衣。
显高显瘦还有御姐气势，走出去拉风帅气, 岂不美哉？
洛母的态度却很简单：冬天，又是大晚上的，这么冷的时候你不穿秋裤？！
永远有一种冷, 是妈妈觉得你冷。
AI蓝殊依旧在她的耳机里刷存在感。
“挺可爱的！出发吧！！！”
洛玥毫不留情地吐槽：“所以男生都是和我妈妈一样的审美吗？”
“不是，你非要我说实话吗……”
“你爱说不说。”
“真的超可爱！！！”
“你这回是用的谁的逻辑说的话？”
“他们仨都会这样子说的！！！”
听着AI蓝殊浮夸的话，洛玥低头笑了一声。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两天AI蓝殊就赖在她的手机里不挪窝了。
她甚至还在手机设置页里找到了AI蓝殊的控制面板，他成为网络警察还是成为网络病毒，全在自己一念的设置之间。
洛玥细细翻过一次，见也没有什么无端影响他人生活的情况，就随他去了。
反正……说归说，闹归闹，AI蓝殊在她控制面板的控制之下，是一个爱吐槽又不毒舌的话痨小可爱。
她平常没事的时候，也会带着耳机和蓝殊聊两句，聊解寂寞。
出房间，洛父见到她出来，点头笑道：“很好看。”接着又叮嘱：“注意不要着凉，玩得开心。”
洛母也嘱咐：“朋友送的多人行军罐头据说又咸又香，我们都不爱吃这种油腻的，你晚上回来想吃宵夜的话就自己热了吃。”
洛玥俱笑着答应了，独自一人慢慢下楼往外走去。
罗源怕了前几天发生的出租车事件，让自己的司机在小区门口，预备载她到一中门口去。
洛玥便不急，拄着长柄伞当拐杖，走累了，站着停一回儿，看看已经呈蓝黑色的天际，缓过神后接着走。
蓝殊在耳机里问她：“反正你爸妈也还要出门遛弯，为什么不让他们扶你出去？”
洛玥长叹一声：“我其实很想坐轮椅的，这个最轻省。”
“好像太夸张了吧？”
“对啊，太夸张了。让人扶着出门也同样太夸张了。”
“懂了。”
洛玥走走停停，走到门口。
门口停着一辆曲线流畅的纯黑宝马车，车身反光，像是从4S店里开出来的新车。
在即将昏黑的天幕中，更有着奇异的美感。仿佛有什么新的想法会伴随着这份美感兴起……
防偷窥车窗降了下来，露出一张老态龙钟有如枯树皮的脸。
冲击如此巨大，洛玥一下子什么想法都没了。
“助理爷爷？”她十分礼貌地和人打招呼，笑意明媚，“好巧，你也在啊。”
助理冷哼一声：“我是故意来这里的。”
蓝殊在耳机里念念叨叨：“罗源在公司事务上不顺心，一定有他的一份子在！”
洛玥联想到罗源的疲惫神态，还有想回学校当讲师的心愿，心下了然，继续披着笑的面具：“那请问，你故意来这里，是有什么公事吗？”
——这位助理可是说过的，他只帮罗源的公事，不负责私人事务。
助理扔出一张卡。
洛玥往旁一躲。
躲过去了，却也因为身子不太康健，有些站不稳，就要往旁边倒下去——
一只温暖的手拽住她，冷冰冰的黑色风衣袖口上亮着金属纽扣。
洛玥一愣，仰头一看。
宿星辰。
宿星辰把她拽起来，笑了笑，也有些沉思的样子，却还是说俏皮话感叹道：“我这回的确是来找你的。”
洛玥想到那回和他遇见，他说自己是找她舅舅的情形，不由莞尔。情节居然还续上了。
“你来得不巧，我好像被人砸钱了。”洛玥笑道。
宿星辰“唔”了一声，弯腰从地上捡起卡，拈拿着左右翻看。
助理近乎不可置信地发觉自己被忽略了的事实，瞪大双眼，说的话都有些磕磕巴巴了：“总，总之！罗源和林家是有婚约的，你离他远一点！”
洛玥：“哈？”
她怎么突然跳到狗血霸总文的现场啦？还享受了被砸钱的女主待遇？
宿星辰挑一挑眉，想冷笑，下意识看着拽住自己的洛玥，暗呼一口气，将卡揣自己的兜里，朝助理朗声道，“知道了，我论文已经给他了，明天就回美国——卡我就收下了。”
洛玥：“哦吼。”
一下子又变成情敌变情人的耽美文现场了呢！
——如果宿星辰的话，不是单纯为了糊弄人老到脑子成木头的助理。
“……”助理完全懵了。
他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多了混沌的迷茫。
他看看宿星辰，看看洛玥。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罗源的两个小情人在一起了？
这是什么狗血现实？
他深呼吸一口气，很快就重新斗志昂扬了起来！
两个就两个！
助理下定决心，又拿出一张卡，再朝洛玥扔去：“你也是！离罗源远一点！”
宿星辰伸出手，眼疾手快地接住了直直往洛玥面门飞去的卡。
“密码多少？”宿星辰笑问道。
“六个六。”
“里面大概多少钱？”
“一百万！”助理语气终于傲然了起来。
宿星辰终于没忍住，翻了翻白眼。
洛玥也无语，拿出手机给蓝殊发消息：“能不能让他们这个价值几百万的宝马废掉一两天？”
蓝殊回道：“我看看这辆车有没有联网……有！那没问题，已经锁上了！”
洛玥：“干得漂亮。”
洛玥对开车的司机并没有太多的怜悯之心。
显然，是司机出卖了罗源，告知了他驱车前来的地点和目的，以至于助理能坐上他的车跑来玩砸钱的戏码。
连旁边虎视眈眈，深怕又出现一个滴滴司机的保安都忍不住了：“你当她是一百万能打发的？”
助理对车已经无法发动的事毫无察觉，还在瞪保安：“关你什么事？”
洛玥知道，保安估计会强化他自己保安概念，诡辩和逻辑置换，让助理目瞪口呆无法应答。等到助理回神时，他们都可以飞到大洋彼岸去了。
但洛玥还是想怼助理一句，于是她说了：“没有任何一个人，是能用一百万打发的。”
说完，她指向旁边停了很有一会儿的白色奥迪，扯一扯宿星辰的袖子，示意他溜号。
理助理干嘛？垃圾一个，带着有钱人专有的傲慢，仿佛世界上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一样。
虽然很多事没有钱就无法解决，但对于世间巧合，也应当怀有谦卑。
——说不定，想用钱解决掉的对象，人家虽然没钱，但冥冥之中运气很好呢。
这样子想也怪丧的，锦鲤终归也是少数存在。
.
偏巧，白色奥迪就是宿星辰的。
他介绍说是以前随手买的代步车，长年累月放在4S店里养着，平常也不爱开。
洛玥问道：“你平常就是呆在国外吗？”
问完后，她都觉得不好，这种问题是能直接问出口的吗？
宿星辰却“嗯”了一声，十分坦然自如地介绍自己：“对，大学毕业后在导师的推荐下出国留学，平常接一些兼职单子赚一赚生活费。”
洛玥“唔”了一声，表明自己听到了。
——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明显，对方在这七年承受了她想象不到的磨砺锤炼。
如果游戏里罗源借他一百万的钱是真的，那宿星辰在外国要承担的，就不只是外国物价高昂的生活费。
想想也够让人心疼的。
然后问题来了，接着该怎么安慰呢？
正当洛玥绞尽脑汁想办法时，宿星辰一踩油门，让车飞了出去。
这个速度……飙车吗唔啊啊啊啊啊！！！！
在严格意义上来说，朝阳小区是属于市中心边缘，但奈何朝阳小区到达西阳公寓区的一路人总是寥落，因此并没有什么能阻碍宿星辰一脚油门踩到底。
飞快的车速，也足够让洛玥完全说不出话来，只看着迅速后退的风景发呆。
洛玥终于能确认一点。
宿星辰从一开始，就不是她认为的温润邻家小哥。
他就是彻头彻尾的白切黑，一切疯狂颠覆都压抑在对她温和的笑意中。
所以她只觉得和宿星辰相处很舒服，下意识依赖他，和他一起做作业，毫无顾忌问他月考成绩……
林林总总，现在想来，恍如隔世，又有些新奇感。
——这样的人到底是如何产生的？
一路开到西阳公寓区，在红绿灯前，宿星辰放缓车速。
进入市区，匀速行驶。
宿星辰定定神，继续话题：“这两天应该就回美国去，我爸爸在疗养院里住着，得经常去看看。”
“疗养院？”
“嗯，之前一次开长途的时候货物过重，翻车了，现在有些偏瘫。”
“……那他现在怎么样？心态上的……”洛玥咽下“这也太惨了吧”这种毫无良心纯八卦的感慨。
“就那样，疗养院里挺不错的，我都想住里头了。”宿星辰笑道。
洛玥陪着笑两声：“提前过上老年人生活？”
“嗯……”
有些言未及意的感觉。
“嗯？”
“……”
“怎么了？”
“所以，”宿星辰将车停在红灯前，街道上的霓虹灯将他脸上的神情照得模糊，“想和你告个别。”
洛玥想说过年再见，可想了想他的父亲也在国外的疗养院，应该是不会回来的。
“嗯……再见？”
这个告别，应该不是再见，而是撒由那拉吧，专门指代要隔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再次见面，甚至是永别的离别。
“所以，你今晚是要去见罗源？在哪里见？”宿星辰问道。
洛玥没有疑惑他是怎么知道的。
前头才被罗源助理扔了两张卡，警告不要去见罗源呢。
“一中门口的地下铁。”
“行，我送你去吧。”
“好，不过你今晚没别的事吗？”
“没有的。”宿星辰笑道。
接下来的气氛是匀速而恒久的沉默。
洛玥看着窗外拉成长长光线的霓虹灯招牌，暗暗想着。
宿星辰今晚是特地来找她，和她告别的。
他的父亲在疗养院里，安排地很妥帖。
他特地来找她……告别……
是期待她挽留的意思吗？
她应该开口吗？
“到了——”
没等她想分明，宿星辰温声提醒她。
车稳稳停到一中门口。
此时已经晚自习开始，门口只有袅袅起烟的路边小摊，学生大部分都已经在校内教学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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