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五周目8-10(2/2)
来，要不趁着雨还没下的时候先走？”赵成羲很直接，人瘫在沙发上葛优躺：“我想蹭你的轿车——有轿车的话晚一点也没关系。”
“也两点了，差不多可以走了。”
“你就是想赶我走了！”赵成羲身子一滚，越过宿星辰朝罗源伸脖子强烈控诉他的无情发言，还想扭头拉宿星辰做同盟。
宿星辰闪过赵成羲的一滚之势，收拾书包往背上一提，人也站了起来。
“今天中午打得很愉快。”宿星辰微笑道，之后也不理赵成羲零碎的控诉，扭头问洛玥，“你晚上有空吗？”
“诶？”洛玥从牌堆中抬起头，认真思考了一下，“我还不能确定呢……”
她不确定这周目的结局走向，并认为傍晚的自己会选择随机应变，因此现在的她不应该为未来的自己许诺什么。
宿星辰面色不改，依旧微笑：“没事，我晚上再问你一次。”
被无视的赵成羲：“……”
再看洛玥，她答应了宿星辰一声，就富有闲情逸致地整理牌堆，从牌堆里抽出四张牌自己算二十四点玩。
他顺眼瞥一眼，3，9，7，K。洛玥看了两眼就顺手扔到牌堆里，也不知道她算出来了还是没算出来。
不过，一点是肯定的，她今天不用高考。
从罗源的朋友的角度来看，她不离开，他还应该高兴。
在场还剩下一个人可以试图拉拢为同盟——
罗源。
等等，就是他要赶自己走啊！
同盟是什么东西？
不存在的不存在的。
赵成羲悲愤地收拾书包。
罗源帮他们叫了滴滴打车，五分钟后就在呼啦啦的风中把他们送上车。
赵成羲看着毫无上车意愿的罗源，瞪大了眼睛：“你呢？！”
“我当然不和你们一趟了，不可能直接把洛玥扔在家里让她算一下午的二十四点吧。”罗源理直气壮。
赵成羲没话说了。
“你来的时候小心路况。”他仔细叮嘱着。
心里却憋着一股气，让他不想看罗源近乎胜券在握的表情，低头上了车。
“再见。”宿星辰朝罗源挥手。
“再见。”
赵成羲神情复杂地看着宿星辰，他居然还如此平静，简直对不起班上无数句“洛玥肯定已经和宿星辰在一起了吧”这种风言风语。
滴滴快车已经开启，灰色的风景和黯淡的光芒，车窗前一个低垂眉眼的男生。
赵成羲越看越心情复杂……他在高三半年，不，甚至是一年，都是怎么想的呢？
“看我干嘛？”宿星辰反倒先问他了。
赵成羲脑子一抽，直接问他：“你对洛玥到底是怎么想的？”
宿星辰只眨巴了一下眼睛，几乎一秒都不到的停顿。
“什么怎么想的？同学啊。”
“……啊？”
“能一起自习，一起打牌，平常一起哀嚎背英语的苦难，她还能教我做点数学题，”宿星辰说着，还煞有其事地点头，“关系挺不错的同学。”
赵成羲在内心叫嚣，那你好好的英语不复习跑罗源家打牌是几个意思？连着花瓶送柳条几个意思？之前和罗源打了一架又是几个意思？
全都是社会主义同学情？？？
但同时，又有小人在他的内心劝慰他：那些想法是否会是他的寸目之光造成的偏见？
他不能否认，自己是个俗人，在彷徨中甚至兴起过“洛玥果然是为了罗源的钱和他在一起的吧”之类的念头。
他的理智能遏制负面情绪，但情绪偶尔会有恶兽咆哮，让他克制不住地想一些永远不能公之于众的想法。
对洛玥，他会时刻保持理智，但宿星辰呢？他是否已经任由班级流言洗脑，加以自己恶意的揣测呢？
赵成羲干巴巴地问着，最后一个问题：“只是同学吗？”
宿星辰疑惑地看回去，纯黑的瞳孔折射着星点的光芒，很纯粹地反问回去：“不然呢？”
赵成羲知道，自己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
这回是真正的，最后一个问题。
“我看你今天和罗源相处还行，”赵成羲想着遣词造句，“你那时候为什么和罗源打架啊？”
“啊？”宿星辰一时没反应过来。
“别装傻啊！一月的时候，你突然很生气地要去打他，我和林辉好不容易才把你拉住的。”
赵成羲想来还心有余悸。宿星辰看着不打眼，但爆发起来真的吓人。
就罗源那纸糊竹架的身板，一拳就能倒。
他之前一直揣测，是不是洛玥和罗源分手的事有内情，让宿星辰爆发，但终究没问过。
他突发奇想，打算问个清楚。
可宿星辰只摇头微笑，“不记得了，”见赵成羲神情里全是不信，他淡然说下去，“真的，你不说我都忘了……可能只是因为作业被他抄作业的时候弄没掉，一下子生气了吧。”
“这……至于吗？”赵成羲不太相信，骂两句都正常，打人就夸张了吧？
“可能那时候准备高考，有些焦虑。”宿星辰平稳地转移重点，“对了，你们是怎么拦住我的？”
赵成羲略一挑眉：“你真的忘了？”
宿星辰平淡地摇摇头，视线投向赵成羲身后褪色灰暗的街景。
赵成羲语带戏谑，“洛玥来学校，问了林辉一句‘他们怎么了’，你就消停下来，回自己的位子上了。”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没人敢问你，罗源也不肯说，就混沌过去了。”
“所以，没什么的。”
“嗯……”
赵成羲潜意识里察觉不对，但他抓不到不对的点，于是把潜意识忘了。
之后的半年两人相处和平，今天宿星辰甚至受邀去罗源家打牌。
那场及时制止住的打架……应该只是因为高三的焦躁情绪。
开始下雨了，啪嗒啪嗒，重重打在匀速前行的出租车车窗上。
窗外灰色的风景被雨水打浑成一团灰色混沌的意识流画作，每一秒都在变化，光是揣摩画中意境，就可以把整个路上的时间消磨干净。
宿星辰偏在此时轻笑了一声，眉眼温柔地看着赵成羲。
“你问了我，那你呢？对洛玥是怎么想的？”
赵成羲的脑子，轰然一声，炸翻了。
宿星辰淡定地盯着他。
互相摊牌吧。
他出了手上的所有废牌，等赵成羲跟上。
赵成羲会出什么？能出什么？
跟着出废牌，还是直接出炸/弹？
罗源顶着灰暗的天空回到房子里，仔细地关好门后，朝客厅一看，洛玥果真还在拿着扑克牌算二十四点，姿势丝毫没变。
明亮的橙金色灯光洒在她的身上，屋外的灰暗天色仿佛都不存在。
罗源坐到了洛玥的对面，从已经叠好的扑克牌里抽出四张。
3，7，9，K。
“这个怎么算二十四的？”
“六十三减去三十九等于二十四。”
罗源想了一下，恍然，把牌都归拢到一块去。
洛玥拿牙签插一块切好的苹果吃，静待罗源说话。
他不会是无缘无故刻意逗留。
罗源细细地把牌叠好，让侧面和桌面一般光滑，之后又啪啦啦洗了两回，再叠清楚，才说了话：“我爸的手术结果出来了，抢救无效。”
“节哀。”
“谢谢。”
罗源斟酌措辞。
洛玥耐心等待。
“你那天和我分手后，我把穆笛的好友都删了，后来才想明白你的分手理由只是借口。”
洛玥心虚地再插一块苹果吃，“游戏里和别的姑娘有着近乎搂抱的接触”这个分手理由，的确很扯淡。
“我后来想了很久，觉得问题应该是在我，我要你保密，不和其他人说我们的关系，”罗源开诚布公，“我承认，我要求保密的原因是家里人不同意。”
洛玥点点头。这话她四周目听过了，爸爸不同意嘛。
她已经预想到罗源接下来的话，他接下来应该会把他爹的理念再讲一遍……游戏机制应该是在判定她有非远离罗源行动之后，就会安排罗源坦白家庭的剧情。
“其实不同意的只有我爸，”罗源的眉峰微微蹙起，“阿姨不是我妈妈，不管我的。”
好像哪里不一样。
洛玥没有做出语言回应。
“……我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清晰地想明白，爸爸的想法并不是完全正确、不可违背的。”罗源苦笑道。
洛玥平静地看着罗源。
她只好奇罗源还能说出什么。
求复合应该不可能，他的父亲刚去世，对他的打击应该挺大。
“我觉得你不知道我家的情况。”罗源道。
“……”
进入游戏前的洛玥，的确一无所知，近乎失忆。
现在五周目了，她的确了解一些，不过也只是一点点而已。
“我爸爸和我妈妈是在大学认识的，毕业后结了婚，妈妈在家做全职太太。”
罗源神色平静地讲述着。
洛玥也暗自评估：这话是家里红旗不倒外边彩旗飘飘的标准开头。
“我初中的时候，爸爸的一个情人找了我妈妈，说她怀了小弟弟，并解释自己没想破坏这个家庭，她只打算加入。”
洛玥无言，沉重的话题会让她无法开口表达出任何情绪，对她来说，说出口的感慨都很轻浮，带着事不关己的漠然。
罗源也并不期待洛玥的回应，他继续说着：“我妈妈之前完全不知道爸爸有了小三，一下子有些受不了，后来发现她的腹里也怀着孩子……但没保住，一尸两命。”
有时候，现实比小说残酷多了。
因为现实不需要讲逻辑，可以让人甜到腻，也可以把人虐到哭。
“妈妈死后一个月，爸爸娶了李阿姨。
“我不能接受他的行为，但他是我爸爸，我在许多言行举止上，肯定有不少地方受到他的影响，我不自知，而你受不了了和我分手。
“所以……趁现在，你还愿意坐在这里的时候，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爱过。
洛玥默默道。
“分手的真正理由是什么？我可以改。”
罗源语气诚恳，眼里的情意几乎要溢出来。
他或许想哭吧。
……但她只是爱过。
“分手的真正原因只是纯粹的不合适，”洛玥绞尽脑汁地编着理由，“我在复习的时候你在看球打牌玩游戏，我想单独吃饭的时候你带着我去和你的朋友们热热闹闹地混在一块。”
说到兴起，洛玥都有些分不清，自己说的是编的理由，还是真实的原因。
压抑了七年，只在日记里加密记录的心绪，头一次开封，以语言的形式表达出来。
“那时候在外人面前我不敢和你走得太近，怕我们之间的关系被发现。你单独把我的饭钱包了我都不敢当场回绝，回头再找你你说男朋友给女朋友花钱天经地义，甚至又花钱给我买礼物……”
洛玥呆住了，她怎么一下子说这么多了？
罗源脸上的神情也近乎空白。
洛玥深呼吸一口气，算了，说这些没意思。
“我想着多给你表示一些，在关系尽力保密的同时对你好一些，我完全不知道这也会对你造成困扰……”
罗源近乎梦游地凝望着她，像是在很远的距离看着她，头一次发觉她本体的存在。
洛玥轻叹一声，她从来没有说过这些，撒娇也好，抗议也好，她的确没有表达过。
为什么呢？她也分不清。
可能是因为她的需求比较明确，她喜欢罗源的颜值，而她至今不明白罗源喜欢她什么。
光是情感需求差距，就让她认为自己不应该对罗源要求任何东西，能忍就忍。
后来，她更深切地了解到其他的差距，阶级地位的，班级人缘的，种种种种……
她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洛玥看向罗源，他是天选之子，他是高富帅，他拥有能让无数人为之癫狂的男主设定。
与她无关。
“没关系的，都已经过去了。”洛玥笑道。
种种心绪百转千回，都付之一笑。
她从七年前开始努力忘记他，当做他从来没有在生命中存在过。
拉黑，企鹅空间双向屏蔽，清除生命中任何可能会接触到尘封记忆的存在。
她曾经成功了，大学室友闲来无事八卦她的过去，她能很坦然地说着：“我的初恋是高中时喜欢的男神，超帅的，运气超级好，追到啦。”
室友问她：“他叫什么名字啊？我听听男神的名字是什么样的。”
“我忘了。”
“这都能忘的？”
“前男友记他干嘛。”
“额……但还是有点夸张吧。”
“还行。”
在洛玥看来，自己和前任，最好的关系就是相忘于江湖。
不会有别的可能性。
催眠了七年，可能性已经变成必然结局。
“真的，都已经过去了，”洛玥站起身，拎起书包就要朝外走去，“已经不重要了，改也没什么要改的，你该考试去考试吧。”
罗源没动，脸上甚至露出微笑。
洛玥也明白了，门被他锁上了。
“开门吧，”洛玥有些无奈，“拗着什么劲呢。”
“我不开，”罗源觉得不是劲，索性耍赖，“反正我无所谓。”
洛玥哭笑不得：“我也无所谓啊，我下午还不用考试的。”
和他恋爱时的点滴细节，与眼前情景有些像。她现在只觉得罗源是闹小孩子脾气，但那时候的她，可能就认为罗源脾气差。
可能因为她现在更无欲无求吧。
“如果你真的无所谓，我能求你复合吗？”
“……”这是什么问题啊？
“你不能同意的话，那就说明是有所谓的。”
罗源说着，凝注着她，并朝她走来。
洛玥一时竟不想动。
罗源伸出双臂抱住她。
托付在她身上的力气太过沉重，洛玥站不稳，两个人一起跌到了沙发上。
洛玥推了一下，没推动。
罗源在她耳边叹了一口气，轻声说着：“看着我成为更好的我，然后我们重新在一起，好吗？”
洛玥的身子被这口气吹得酥了半边，感受着他说话时胸口的震动，差点没听明白他说了什么。
“……”
听明白后，她也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接话。
她在斟酌措辞，怎么拒绝比较合适？
再犹豫就有被误以为是默认的风险，洛玥还是迅速先回了句：“不好。”
这回再推，推开了。
洛玥默默收回脚，她原本打算再推不开就开踢的。
两个人分坐沙发两端。
罗源深呼一口气，抓了一把头发：“为什么？”他看了面色不善的洛玥一眼，小声补充，“我不想再像半年前一样，被敷衍地分手了。”
“我对你失去兴趣了。”
“所以，是因为什么？”
罗源像是死刑犯，眼神憔悴，问着刽子手自己被判死刑的原因。
“人心总是会变的。”
“……宿星辰？”
“哈？”
“不可以是他，”罗源坐直了身子，神情竟有几分严肃，“你不知道他的情况，不了解他真正的性格，你喜欢他什么呢？——他也没我帅啊。”
洛玥目光囧囧地看着颇有自知之明的罗源。
“不是因为宿星辰，只是因为我不喜欢你了。”
“哦……”罗源扭了扭脖子，眯着眼危险地笑着，“所以为什么呢？”
“因为我不知道你喜欢我什么。”
罗源的笑意僵住了。
洛玥认为自己终于成功找到了嘴炮罗源的命门，继续说着：“你问我为什么，我还问你为什么呢，你为什么会和我在一起？”
罗源咬牙切齿地扑去按住她的肩膀，一只腿曲在沙发上，在沙发上摁实了，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和我在一起半年了，连我为什么和你在一起的原因都不知道？”
他语气凶狠地质问她：“难道你以为我和你在一起，只是因为来者不拒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罗源思来想去，想不出来送洛玥什么好，百度了半天后——
洛玥在她的课桌上发现了一叠完整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洛玥：？？？
——
问答小红包~
问：3，9，7，K，算二十四，怎么算出来？
答：_______每种方法第一个答出来的送个小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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