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2/2)
铭佑没有起身，仍然以仰视的姿态半蹲在陆星屿的面前，眼睛捕捉着陆星屿的眼神，带着虔诚。“还有什么事？”
“小屿，我能和你好好谈谈吗？”
望着顾铭佑已经卑微到极点的姿态，陆星屿不由自主地想逃避，他又一次别开目光，却不知道要看向哪里，眼神有些惊慌失措。
他的反映被顾铭佑看在眼里，有些心痛。
这不是对一件艺术品的怜悯和惋惜，而是真真切切对一个人的愧疚。
也许只有在这样的深夜，才能真真切切的体会到陆星屿灵魂深处的苍白，顾铭佑的额头低伏到陆星屿的膝盖上，闭上了眼睛。
触到他膝盖的一刻，顾铭佑才惊觉陆星屿的膝盖都冷得像冰。
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寒意和不加掩饰的绝望。
“小屿……”
陆星屿没有低头，只是垂眼淡淡地看着，静静地听着。
“小屿，赵煦炀找到我说了你们的事情，他说…他很欣赏你，说了你们第一次相遇，说你很没有安全感，还说，希望你能好好爱自己。”
“我本以为没有我的日子里，你会过得很开心，我甚至想过，你转世后是什么样子……”
顾铭佑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地笑了一声，带着浓浓的嘲意。
“呵…在知道你去世后，我的想法竟然不是难过，而是庆幸……庆幸没有很多人知道我们的事情，庆幸还有陆星辰，庆幸离开的是你而不是他……”
提起那些不堪的记忆，顾铭佑说得每一句话都是在两人的心上刺刀子。
划破那些名为虚幻的美好。
“然而后来，我看到《枯萎》背后的签名才知道，陆星辰身上的影子是你，我心里那个少年的影子也是你，跟我并排而立站在最顶端的那个人，只能是你。”
房间里的安静衬托得陆星屿呼吸都很清晰，他低头，看着顾铭佑的颈后，伸手抚了上去。
“可是，我已经不能再拿起画笔了。”
陆星屿声音带着颤抖，眼中涌出的液体侵蚀了睡衣的一角，留下阴暗的轮廓。
“我早就不能画画了，你又何必追寻一个幻影？”
“没有意义的，顾铭佑，我从一开始就不是你理解的那样，我有自己的心思，有很多不堪的想法，有想过利用你，你不是也一样？”
曾经那些岁月里，陆星屿无数次以为顾铭佑和自己会有很美好的未来，他甚至可以耀武扬威的走到陆星辰的面前去炫耀，或者在陆晋准备迫害自己时搬出顾铭佑来保护自己。
可结果又怎么样呢？能在深渊的底部拯救自己的只有自己。
既然无法拒绝深渊，不如就成为它。
“别再来求我了，”陆星屿推开了顾铭佑的额头，哽咽道，“我救不了你，别再来求我……”
——我连自己都拯救不了，又怎么拯救你想象的爱情？
“你可以随时离开，不用告诉我，也不用在乎我的感受，”陆星屿有些崩溃，他还是无法狠下心来去伤害顾铭佑，“离开这里的飞机每天都有，随时都可以……”
陆星屿带着哭腔的话语涌入顾铭佑的心脏，某个地方胀胀的，疼到麻痹。
这条路上已经没有回头折返的机会，顾铭佑深知这一点。
“不，小屿我还没有放弃。”
“你信我。”
顾铭佑的身体在陆星屿惊讶的目光中沉了下去，他滚烫的唇吻上了陆星屿苍白的脚背，带着朝圣的信念和无比的虔诚。
“我不求你的救赎，但你要知道我早就丢弃了那个影子，我眼中的人，是你。”
顾铭佑抬起眼睛，瞳孔映出陆星屿哭得殷红的眼角，他用低沉的声音，一字一顿的说：“小屿，你信我。”
这一夜，他的唇炙热得如同烧红的烙铁，在陆星屿佝偻且苍白的灵魂深处留下了最清晰的烙印。
【作者有话说：这一章写了好久，终于写完啦
亲吻脚背什么的太欲了hhh
【小剧场】
韩一：（鄙夷）说什么爱情，你就是馋他的身子，下贱！
老顾：（恼羞成怒）瞎说什么大实话！
大家晚安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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