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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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初降的风是温暖的、滚烫的, 蜂蜜和砂糖制成的金平糖因灼热而融化成粘稠的糖浆，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落……融进不断膨胀的甜蜜里。
歌崎爱良的呼吸下意识变得缓慢起来，她在这一瞬间忘记了该怎样呼吸, 窒息带来的空白瞬间充斥了她的脑海。
她的手紧紧地攥住日向翔阳的衣摆，因为过于用力而硬生生地揉出了几道深深的褶皱来, 她的指节都因用力而发白。
“……真的吗?”歌崎爱良的声线带着轻微的颤抖。
在这一刻, 她突然有种想要落下眼泪来的冲动。
虽然一直以来，歌崎爱良都对自己很有自信——毕竟她有颜有钱有身材, 她会主动出击、勇敢地迈出向前的第一步, 精心设计每个巧遇、连说话的语气和恰到好处的表情都是她的武器和圈套, 这样她凭什么不自信?
可即便她稳操胜券，也没有想过，这一天会这么快来临。
明明一年前, 她还只是远远地坐在观众席上注视着日向翔阳，是淹没在观众席中的一个普通人。
分明只是一场只有她知道的暗恋，即使只是两个人的名字被列在同一张纸上, 都足够让她感到欢欣雀跃。
但是……现在，就在此时此刻, 日向翔阳对她说“喜欢你”。似乎是害怕她没听清, 甚至多重复了几遍。
对于歌崎爱良而言，这一切才更像是做梦。她曾无数次地梦到过日向翔阳的告白, 但不论哪一次都和现在这次毫不相同。
如果这是梦的话，可以把它藏起来、放进冰箱里小心地冷冻保存吗?这样的话，梦就不会轻易从指缝间溜走了吧?
“真的，我很认真。”日向翔阳深深舒出一口气, 他一字一顿地说，“我喜欢你, 歌崎同学。”
“——请和我交往。”
梦境的错觉被少年坚定的声音击碎了。
这一方世界像是被名为喜欢的暧昧情绪笼罩禁锢起来，少年认真而带有一丝颤意的声音回荡在这片小小的、只有两人的空间里，歌崎爱良的心脏也随着日向翔阳的语调而跳动。
噗通、噗通的声音逐渐变大了起来，日向翔阳在此刻只能听到几乎交叠在一起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他觉得自己紧张地快要死掉了——歌崎爱良迟迟没有作出一个回答。
会答应吗?还是说……会被拒绝?
就算被拒绝也没有关系，她想知道歌崎爱良的回答，想要知道她的心意，想要知道她……对他的看法。
“好呀。”
他听见歌崎爱良说。
“日向君，我们交往吧——从现在开始。”
诶?
答、答应了?真的答应了吗?
不是在做梦吧?……有种，好不真实的感觉。
“当然不是在做梦啦。”歌崎爱良松开攥住他衣摆的手，伸出手指轻轻点在日向翔阳的眉心。
歌崎爱良对他展颜而笑——苍兰在初夏的灼热晚风中热烈地盛开了，日向翔阳甚至能听到自己胸口心花怒放的愉悦的声音。
他这才反应过来：刚刚，他下意识地把心里的想法给说出来了。
“我也喜欢你，日向君。”歌崎爱良微笑起来，“所以，我们交往吧。”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恋人了。”
她逼近日向翔阳，以日向翔阳错觉中以为几乎要吻上的距离，如同阳光照耀般的琥珀眼瞳中倒映出了浓郁的翠绿色。
他能读出来洋溢在歌崎爱良眼角眉梢的笑意。
“请多指教——新上任的男朋友。”
日向翔阳呆呆地注视着歌崎爱良。
他能感受到落在面颊上的细密的呼吸，能闻到铺天盖地涌来的苍兰的气息，能切实地感触到只隔着一层单薄衣物的、少女肌肤的柔软和温热。
从这一刻开始，他的身份变成了“歌崎爱良的恋人”、“男朋友”……不再只是一个普通的同学而已。
他可以名正言顺地占有属于歌崎爱良的时间;不用再为流言而烦恼担忧，可以正大光明地牵歌崎爱良的手;和她一起分享同一份美味的便当，在同一束洒下温暖的日光中午睡，那样的话，也许连梦境都能连接在一起。
日向翔阳张了张嘴，声音在他的喉腔里酝酿。
“咳、咳咳。”稍显刻意的咳嗽声透过沉重的黑色铁栅栏门，打断了日向翔阳的回答。
歌崎爱良和日向翔阳下意识抬起头向声音的来源看去——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套裙的管家渡边女士就站在铁门之后，用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他们。
“虽然我并不是想故意想要来破坏气氛什么的，但是……”渡边女士想尽量用委婉的措辞，但不管怎样都改变不了她语气里的微妙，“二位如今的姿势，实在有些……不适合出现在户外街道上。”
歌崎爱良和日向翔阳双双愣住，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他们目前的姿势——因为歌崎爱良原本坐在自行车上，随后因为失去重心而向前倾倒，原本就站在歌崎爱良身前的日向翔阳下意识接住了倾倒的她。
只是因为重力以及惯性之类的原因，日向翔阳也没能站稳，他和歌崎爱良一起倒在了地上。
日向翔阳手臂撑在身后以支撑身体没有完全倒下，而歌崎爱良……她坐在日向翔阳的腿上，手还攥着日向翔阳的衣服没松开。
只是因为“告白”，他们两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个姿势有多么的暧昧。
“那、那个……”日向翔阳开始结巴。
他显而易见地开始觉得心虚。
前脚刚和人家家里的女儿在一起，后脚就被对方的家人给当场抓包，要是换成父亲兄长之类的角色，搞不好会被打出去的吧?
歌崎爱良的脸在瞬间红透了——最开始因为被日向翔阳告白的冲击力太大，导致她暂时忘记了姿势的问题，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点。
她抬手扶住墙壁，没有受伤的单脚作为那个支撑点，用力从日向翔阳的身上站了起来。
“容我发表疑问……爱良小姐，”渡边女士注意到了歌崎爱良不自然的动作，她的目光挪到了歌崎爱良褪下袜子到脚踝的脚上，“您的脚，是怎么回事?”
她一边说话，一边打开了紧紧关闭的黑色铁门。
“啊……今天体育测试的时候，不小心扭到脚了。”歌崎爱良眼神躲闪。
她倒不是因为扭了脚而心虚，只是……不管是谁，被撞见告白的场面都会觉得不好意思的吧!
“……唉。”渡边女士深深叹了口气，“距离上次身体检查没过多久，您就又把自己弄伤了?我立刻就联系家庭医生。”
“嗯，”歌崎爱良乖乖地点头，“不过，日向君之前有帮我紧急处理过。”
日向翔阳立刻摆手：“不，那只是应该做的事情，不值得特地说出来什么的……”
“不管怎样，总之，多谢你的帮助，日向同学。”渡边女士的语气可疑地停顿了一会儿，随后她盯着日向翔阳的眼睛微笑，“不过，虽然我能理解二位热恋期的心情，但是作为男士，在女生的家门口逗留太久可不是绅士行为哦。”
言下之意——你可以走了。
日向翔阳通过渡边女士和蔼可亲的眼神，充分理解到了她的意思。
他倒没觉得反感什么的，毕竟他拐跑了人家家里的大小姐是事实。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有男生和他的妹妹日向夏交往了，那他大概率也会看那小子不顺眼的。
“那我就先告辞了。”
日向翔阳的眼神移到了歌崎爱良的身上，他注视着她亮晶晶的绿宝石般的眼睛，犹豫了一下，随后才轻声说。
“明天见……爱良。”
他的称呼从歌崎同学变成了爱良——这是更加显得亲密的称呼。
因为他们的关系，也已经更近一步。
“明天见，”歌崎爱良唇边的笑容渐渐扩散，“翔阳。”
她想用这个称呼已经很久了。
从日向同学、变成日向君，还想要更近一步，让心的距离也更加靠近。
不止是姓氏而已，想要用亲密的语气叫他的名字，翔阳这两个音节滚在舌尖时，都让她觉得有甜蜜的味道弥散在空气里。
“咳咳。”渡边女士实在受不了连空气都显得腻腻歪歪的氛围，将手指抵在唇下咳嗽了几声。
悬挂着“歌崎”名牌的铁门又一次缓缓合上，因为沉重而在锁上时发出沉闷的咔哒声响。
两个人走向不同的方向，纯黑色的沉重铁门将他们相隔而开——就如同天空相连一般，心仍然连接在一起，物质的阻隔消弭于无形。
“爱良小姐，”渡边女士目送着日向翔阳骑着自行车的背影走远，叹了口气之后对她伸出手来，“回家吧。”
歌崎爱良握住渡边女士的手，依靠着她一步一步地走向室内。
“爱良小姐的心情好像很好，是因为愿望终于实现了吗?”只有她和歌崎爱良两人的时候，渡边女士的脸上就带上了微笑，“日向同学喜欢上您了。”
“当然，”歌崎爱良轻声说，“我很高兴，非常高兴。”
明明是笑脸，眼泪却不断地积蓄，一滴一滴地掉下来。
高兴地快要哭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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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卡了半天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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