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9

　　也许剩下的两天还会有其他契机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沈素安忽然松了一口气，这些天来她一直提心吊胆，对夏棉棉也是疲于应对，她猜不透夏棉棉的心思，明明在梦里夏棉棉确实是标准的“真善美”女主，然而在现实中，沈素安总觉得夏棉棉似乎很多行为都是刻意为之，那双看向自己的眼睛总是带了一层灰蒙蒙的罩子，遮住了真实感情。

　　沈素安觉得很疲惫，她拿起手机，随意地滑动屏幕，发给w的邮件显示已被接收，然而她并没有等来回复的邮件。

　　她每回与w联系，w的回复都是不定时的，偶尔隔上一个月，偶尔下一秒就回复。

　　沈素安打了个哈欠，手机上的时间显示九点过半，然而浴室里的水声并没有停止的意思。她从沙发上起身走向浴室。

　　她抬手扣了扣门，浴室里的水声旋即停止。

　　沈素安揉着眼睛：“你洗完的时候记得叫我一声。”她从不熬夜，每到九点半必须躺上床睡觉，刚刚还想随便洗个澡就回卧室睡觉的，谁知道竟会半路杀出个程屿峥。

　　话里带了懒音，显然是困极了。自从那次她熬了两天晚上不睡觉后，每回困意袭来，她便撑不了多久。

　　浴室里的程屿峥却并没有回答她，沈素安也没多想，睁着迷糊的眼睛就爬向了沙发。她想着先躺上沙发眯一会儿，等程屿峥洗完出来，自己再进去洗澡。

　　手机还被捏在手里，闭上眼睛前，沈素安又看了眼手机屏幕，不知怎的，心里竟有一股冲动，想把这几日来的困惑一股脑地发给w。

　　她与w是偶然相识，连彼此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奇怪的是w似乎很能理解她的想法，沈素安每回有什么困惑都能从他那里得到解答。

　　也许是困意壮怂人胆，沈素安竟真的将她梦里发生的事情简略编辑了下发了出去。

　　沈素安将手机放上旁边的茶几，侧身躺进沙发里。

　　程屿峥从浴室里出来时，身上已经穿上了白色衬衫，黑色长裤。从亮堂堂的浴室里出来，抬眸看见的却是黑漆漆的玄关。

　　他眸光一沉，转头看向客厅，只见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只亮了一个灯泡，鹅黄色的灯光只照亮了茶几一角。在光和墙壁的阴影里，沈素安整个人缩在沙发上，双手抱肩。

　　程屿峥皱了皱眉，从他这个角度看去，沈素安屈膝侧躺在沙发上，她穿着条及膝裙子，光着脚，白皙的脚趾头染着鲜艳的红色指甲油。

　　这场暴雨来得急，白天还是34度的高温，晚上就降到了二十多度。这样不盖被子躺在沙发上，很容易着凉。

　　程屿峥拧着眉，轻脚走向客厅。他低头看去，只见沈素安只露出一张侧脸，她眼睛紧闭，长长的睫毛微颤，眉头微拧。

　　沈素安一头长发披下来，几乎贴向地面。程屿峥蹲下身来，将她的头发轻轻撩起放在她肩上。他的目光从沈素安平直的肩膀移向脖子，再移到那张掩在长发下的脸。

　　程屿峥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他抬手轻轻抚上微拧的眉头，沈素安似是感到不适，她呢喃几声，翻了个身，从面向沙发变成面向程屿峥。

　　程屿峥没有再动作，只保持着蹲下的姿势，将睡梦中的沈素安看进眼里。

　　他想了起来，沈素安曾敲门让他叫醒她，但程屿峥并没有着急喊醒她，而是去了卧室拿出一张薄毯子盖在她身上。

　　雨仍然下着，撕拉一声，窗外的树枝被风吹断，急急地砸向地面，发出一声闷响。程屿峥侧头看去，动了动嘴唇，然后转头看着沈素安，似是无奈地说：“你啊，还是这么冒失。”

　　沈素安又做了一个梦，在梦里，耳边是连续不断的风声，头顶上的水晶灯摇摇晃晃，她躺在沙发上，半眯着眼，摇晃的灯光一会儿变大，一会儿变小。

　　她意识尚不清醒，眼睛随着变小的灯光向左侧的阴影看去，那是程屿峥的剪影。只可惜他背对着光面向她，沈素安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下意识抬手抓住他的肩膀想从沙发上坐起来，谁知那身影竟慢慢地靠向她，她没能从沙发上坐起来，反倒把程屿峥往自己身上带。

　　“我，”她的嗓音沙哑，想推开他，却推不动，她的双手反被程屿峥抓住，沈素安睁眼看向他，然而却是黑蒙蒙的一片。

　　程屿峥不说话，却把她的手抓得更紧了，沈素安感觉到他的眼睛在盯着她，她想从他的桎梏中挣脱开来，却扯不动，她抬眸，刚想说话，嘴巴却忽然被一片柔软的物体封住。

　　温热的气息萦绕在她脸上，那股熟悉的薄荷香味钻入她的口腔里，沈素安只觉自己浑身被一股温热的气息包裹着，将她意识带向缥缈，她的脑袋晕乎乎的，本来用力撑在程屿峥肩膀上的双手渐渐弯曲，然而下一秒，那双手似是汲取了力量，将人猛地推开，沈素安从沙发上猛地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色是被憋出来的通红。

　　客厅里的水晶灯被啪的打开，强烈的灯光刺激得沈素安赶紧闭上了眼，缓了好一会儿，她才睁开眼睛。

　　程屿峥正站在玄关处，手还按着开关，一脸莫名地看着她。

　　“怎么了？做噩梦了？”程屿峥似乎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关切。

　　沈素安一愣，脑袋里飞速地过了一遍刚刚的场景，如果她没想错的话，自己刚刚和程屿峥亲上了，而且竟然忘了呼吸，被憋得受不了之后才将人推开。

　　她抬起眼睛，向程屿峥看去，只见他脸色如常，衣服整齐，怎么看怎么不像才和自己亲了一场。

　　所以她真的是在做梦？

　　沈素安唰的脸红了，两边脸又开始烧起来了。如果在她脸上打个鸡蛋，不能煎熟也能煎个糖心蛋了。

　　程屿峥见她久久没回答，从玄关上走了过来，伸手摸向沈素安的额头，再与自己的对比，自言自语道：“没发烧，看来你被噩梦吓得不轻，脸色这么红。”

　　沈素安赶紧低下头，甩开他的手解释道：“梦见被人掐脖子了，憋醒的。”

　　她从沙发上爬起来，将身上的毯子胡乱地卷成一团，背对着程屿峥跑进卧室里。自己现在这个囧样可千万不能被程屿峥看到，要是被他知道自己刚刚做的梦，那自己可是再没有脸见他了。

　　程屿峥却还没走，反而跟着她到了卧室，他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关切地问她：“确定没事？不是要去洗澡吗？”

　　“不洗了，我要睡觉了。”沈素安拍了拍脸颊，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程屿峥：“暴雨下得急，这几天下不了山，为免突发意外，我认为你现在去洗比较好。”

　　这是什么意思，他的房间热水不是偶然坏的，而是有可能整个山庄都没热水？那她岂不是要顶着出汗粘沙子的身体连续三天不洗澡？

　　沈素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搓了搓手臂，然后用力掐了掐，努力将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她转过身，尽管脸色还有些微红，但神态已经正常多了，沈素安看了一眼堵在门口的程屿峥，清了清嗓子说：“那我还是现在去洗吧，那么晚了，你要不先回去吧。”

　　程屿峥将她一张脸打量了个遍，似乎要将她整张脸刻进脑袋里一样，然后说：“好。”

　　他转身，却不放心地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却吓得沈素安抬头警惕地看着他。

　　程屿峥觉得好笑，看着只抓了毯子一角直愣愣看着他的沈素安，他低头看去，只见大半张毯子已垂在地上，而沈素安却似没发现。

　　程屿峥没提醒她，而是说：“梦里掐你脖子的人该不会是我吧。”

　　沈素安手一松，整张毯子彻底掉在地上，还没等她回过神来，程屿峥已经迈步走了出去，还不忘嘱咐她好好休息。

　　好好休息，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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