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相思入骨(2/2)
师傅要出山?
慌忙套上外衫,整理仪表,还是挽了中规中矩的道士头,又忆起昨日铜镜前他替他束发的模样,路过半脸苦笑。
这毒,是中得有多深?
草草梳洗完毕结了房钱,牵起禹王爷的马,这家客栈在城郊,离唐府不远,昨日他围城跑了几圈,夜半又莫名其妙路过唐府,终是没勇气去扣那扇株色大门,只得去到前方的客栈,凑合一晚。
他怕撞见花离,特地绕道而行,又怕撞不见花离,前夜月色水下中人的话他可是听得清楚:你弟弟带回来的两个人,个子小一圈的男子,是半妖半灵的异体,若能食得他心,方可解我体中毒。
那死花妖现在会是什么情况?还说要保护他呢,不过他不稀罕我的保护,算了吧,他是死是活与我无关,我干嘛要想如此多呢?
心神不宁地走了几里路,见得一家医馆,或许,我该去抓服药?
于是拴好马,进去医馆。
靠墙全是暗色多格木柜,格门贴有笔锋犀利的篆体标签,药香扑鼻,厚底乌木柜台年色已久,两个药童伴着老者在柜台后忙乎。
钱一通敲了敲柜台:“我看病。”
面色稚嫩的娃娃脸男童丢下称药的枰,笑着迎来:“请问这位先生哪里不舒服?”
瞟了瞟后面慢吞吞的老者,问男童:“你是大夫?”
男童有些尴尬:“深得师傅真传,只要不是疑难杂症皆可抓药。”
“巧了,我这正是疑难杂症,让那老头过来。”
他是不想同看上去一脸纯真的男人说话,尽管对方还是个男童,这让他无时无刻不联想到那只花妖。
药童只好摇摇头,去把老师傅扶过来,明明只有十数步路,那老者硬是磨磨唧唧走了小半柱香功夫,看得钱一通那叫一个心焦人。
好半天才挨到柜台边,又哆哆嗦嗦摸出半片圆镜架眼上,才拉过钱一通手把脉。
按了许久浅古铜色青筋突兀骨坚肉实的腕,才慢悠悠摩摩胡须:“先生贵姓呀?”
钱一通就差没吐血:“免贵姓钱。”
“哦,我姓陈。你爹好吗?”
我来看病,咋问起我爹了?
“好,……那个,我的病?”
老者又按住他的脉,一手依就摩着胡须:“你爹好就好,好呀,好呀。”
钱一通就看向立于旁边的男童,那男童就笑笑不吱声。
只得再问:“老大夫,那我的病是什么病呀?”
“你脉象不稳,心绪不宁,面露倦容,怕是彻夜未眠吧?”老者缓缓道来。
嘿,有两下子呀。
“那可以药解?”
老者叹息:“你这是相思入骨,若要根治,还得需要心药呀。”
他猛然怔,这是相思吗?男人也会害相思吗?
怎么会呢?我和他,根本就没有开始过,怎么可能呢?
怔了许久,他笑,露出排茭白的牙:“呵呵呵,我连爱人都没有,那来相思?只是普通失眠而已,你随便给开点药。”
老者透过半片琉璃圆镜认真端详他的眼:“在你心目中,真的没有吗?”
他平生第一次被人看得有了发慌的心,不耐烦道:“说没有就没有,赶紧开药,我赶时间。”
老者直摇头,念叨:“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怪,为爱情撒谎一大片,小姑娘没孩子偏偏说有了,小伙子害了相思却偏偏说没有。”
又哆嗦着老手从柜台下摸出只橙色细竹烟杆,落到老乌木光亮的柜台面:“这个是迷烟,有催眠作用,若是忘不掉,就吸两口,能睡好觉。”
“……”
钱一通抓脑袋:“不能开普通调理睡眠的药吗?”
老者隔个柜台拍了拍他结实狂阔的胸怀:“你这身子板异于常人,普通的药不管用。”
“……”
愣半天:“好吧,多少银两?”
老者伸出老手比着巴掌:“五……”
“五十两?”
老者点头,镜片下皱纹包围的眼睛没有太多波澜,却跟明镜似的。
钱一通掏了掏衣兜,只得三锭元宝:“三十两如何?我现在只有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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