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158

  祝苡苡随着他一道朝外走,自顾自的摇了摇头。

  “没事,我不要紧……”

  胥吏啧了声,这哪里是不要紧,脸色这样白的厉害,再加上方才引她进来时走那条路有些不大好,他都生怕这位夫人撑不出府衙大牢。

  回想起孟大人的交待,他心中不由得紧张了几分,接下来的一路,便牢牢将人看护着。

  另一边,等祝苡苡说过那番话离去之后,始终低垂着头的穆延,才缓缓直起了身子。

  他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身影,清亮的眸子,越发深沉起来。

  他得做些什么,得做些事情才行。

  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苡苡离开自己。

  穆延所在的牢房阴暗昏黑,而靠着这间牢房墙的另一端,则是截然相反,一片灯火通明。

  这间谈不上牢房的屋子里,孟循和费昇对坐着。

  孟循坐在案桌前,手上的墨笔不停,一直在写些什么。而费昇,则是牢牢注视着,靠墙另一端那边的动静,借着器具,几乎将那边两人的话,都听了个清楚。

  直到那边再没什么动静,他才收回注意,似笑非笑的看着孟循。

  “孟大人倒是操心劳力,都这么晚了,还在撰写卷宗呢,这事也不着急,何不放到明日去做?”

  孟循却好似没听到一般似的,继续写着,直到最后一笔落下,他才缓缓将墨笔放在一边的笔搁上。

  “今日事,今日毕,放到明日做什么,反正也有时间。”

  费昇有些看不惯孟循这张淡然的脸,他双手交叉环与胸前,身子朝孟循的方向探了过去,“孟大人就当真不好奇,他们二人都说了什么?”

  “有费大人听着,我自然放心。”

  闻言,费昇轻笑出声,“孟大人究竟是不在意,还是装着不在意呀?你这样费尽心思,安排那位祝小姐进府衙大牢,还让他们二人见面……有时候,我也真弄不懂你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究竟是借着写案卷分散心情,还是当真着急处理公务,费昇想,孟循应是前者。

  只是他太能装了,一般人丝毫看不透他心里想着什么,即便透着他这层面皮,怕是也猜不到多少。

  他若不是多年练就的火眼金睛,怕是也看不情孟循的想法。

  孟循神色依旧未有半分变化,他抬头看向费昇,“既然费大人都听清了他们二人说的什么,想来对案子有所裨益的,当也没有错漏,既然如此,我便告辞了。”

  费昇张口拦住了他,“等等,我还有些话要问你。”

  孟循侧身看他,“若是有事,费大人不妨直说。”

  费昇拿他有些没办法。

  还嘴硬说并不在意那边的事,若换作平常,两人这样说话,他哪里是这样的脸色,又怎么会是这样的语气。分明在意的不能再在意,还得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费昇摇了摇头,索性不再想这事儿,将方才早就想开口问的话说了出来。

  “按照驿站那边来信,至多再过三日,刑部的那位袁侍郎就会赶到徽州府城了,你确定在这之前,那位韩世子,能够比他先行一步?”

  要是那位袁大人先来,又带着陛下旨意,想要取了穆延的性命,那简直轻而易举。

  可事情要真到这一步,他们二人说不定也会落得个渎职的罪名,甚至依照这位袁大人做事的脾性,还得再给他们添几分欲加之罪。

  费昇在答应要帮孟循时,便已经预料到了最坏的后果。

  最坏的,便是他们二人,被革职查办。

  当然了,他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最坏的结果发生。

  在刑部待了这么多年,他虽然比不上孟循那样网络的人脉,但凭着那些关系,护着自己,倒也不算太难的事儿。

  他确实不怕那位袁侍郎,他所担心的是袁侍郎背后的薛京,以及薛京背后的张阁老。

  若说原本因陈将军的案子,他与这两人,算是有些渊源,有些不对付。这次事情下来,那可就不只是不对付这么简单了,兴许,连维持表面客套都是难事一桩。

  费昇心中计较着,心里的思绪更是百转千回。相较而言,孟循则显得冷静多了,他将卷宗整理好,又绕开桌案,走到费昇身边。

  “费大人不必担心,韩世子会比袁大人到得更快。”

  “恩?”

  孟循勾唇笑了笑,“至少三天这句,费大人说错了,依我看来,得五天。”

  “什么意思……”费昇突然生出些疑惑,当他还想继续询问时,门外匆匆来了人。

  是这段时候一直跟在孟循身边的人,叫墨棋,孟循从京城带来的,身手虽然比不上墨石,但也相差不大,且为人要比墨石多了几分机灵变通,将他带在身边,应付着周围,也算是省了孟循些精力。

  墨棋匆匆行至孟循身侧,附在他耳边小声低语。简单的几句话,却叫孟循陡然变了脸色。

  还未等费昇再说些什么,他便一阵风似的离去了。

  费昇可算是意外极了,看着孟循离去的背影连连摇头。

  “从前倒是没见过孟大人这般模样……”

  才这么一小会儿,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能让他脸色突然变得这般难看。

  *

  韩子章自从得知了徽州府发生的事之后,便马不停蹄,日夜兼程,誓要在十日之内赶到徽州府。

  若是查探的那些消息,没有错漏的话,穆延可是他唯一的弟弟。

  他只有一个姐姐,又早早就嫁入了东宫。母亲早逝,父亲虽说身子骨依旧健朗,可两人却也亲缘浅薄,几乎没什么话,能够说得上去。

  韩子章身边的朋友也不多,除了一个冯缚,便再没有算得上亲近的人。他虽然从未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这些,但对于这一个突然出现的弟弟,他心中是有几分好感的。

  他不是没有见过穆延,两人甚至还交过手。穆延身手倒是出乎他意料的好,虽然年纪有些轻,但性子他还是颇为欣赏的。

  那日,他虽和穆延大打出手,但要说讨厌记恨,却也是一点都谈不上。

  他明白那时穆延的心情,只是为了维护祝苡苡罢了。祝苡苡曾经救过穆延,又与穆延有恩,那会儿穆延还是她的贴身护卫。

  这么想来他的行径,便更能让人理解。

  以至于后来,父亲找上门与他说穆延的事时,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是欣喜。

  他没想到一个自己还算认可的人,居然可能是他的亲弟弟。

  只是当下,他深陷一桩案子里,这桩案子,又涉及前朝余孽,牵连甚广。若是没有确切的证据能够证明穆延的身份,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父亲身为广平侯,不能轻易离开京城,而他却不同。

  以此,他便接了这桩事。

  至少,他得护得穆延无虞。

  他才不愿相信穆延是那劳什子的前朝余孽。毕竟好好的,他父亲一个广平侯,怎么就会和前朝公主的女儿有了牵扯。

  别说穆延不是了,就算他是,韩子章也会想尽办法,将这些事情与他撇净干系。

  因为前朝那些人,皇帝纵着锦衣卫,已经杀了不少无辜之人。近些年来,出了不少天灾,乱事横生,虽说一切都有渐渐好转,但在这样动荡的时候,实在不宜过分铁血手段。

  再说,就那些已经被铲除的差不多的前朝余孽,又对国本能有何影响,做不过是图了个心安罢了。

  连着赶了一天的路,韩子章在一处驿站,稍作歇息。

  落脚坐着的时候,胥吏取了封信传给他。

  接过信时,韩子章也有些意外。

  他与孟循也不算相熟,怎么就到了能够飞鸽传信的地步了?

  但他也并未多想,接过信之后,迅速看了眼上面的内容。

  瞧见信上所写,韩子章面色渐冷。

  袁平瀚是觉着徽州府的水还不够浑吗,居然还得要插上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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