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冬祭(1/2)

第1章、冬祭

    白昼越来越短, 桂子香气在街巷间消散的时候, 长安城迎来了冬日。

    立冬当天, 魏国按照惯例举行了冬祭典礼。

    苍山, 坡道上, 前来观礼祈福的长安百姓人山人海, 纷纷仰着头,朝山顶看去。

    祭坛设在最顶端, 成圆形, 是山顶开辟出来的一块空地, 穿着朱红和玄黑二色官服的文武官员站成两排, 肃然等候。

    江怡已有封号在身,低调地站在沈老夫人身边,与一众命妇一同观礼。

    号声响起,皇家的队伍在金吾卫的护送下到达, 沈承逸与王昌持剑站在道路两侧。

    江怡抬眼看去,只见队伍最前, 魏帝被皇后刘氏搀扶着, 缓慢行来,经过大病, 他的鬓角已然花白, 眉眼间带着些萎靡之色。太子李湛站在魏帝另一侧, 他今日着着繁复的祭袍,大红作底,其上绣了鹤鸟与麒麟两种祥瑞之兽, 看上去多了几分威严。其余的皇族跟在他们身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场,在安排好的位置站定。

    昨夜下过雨,晨间,苍山浓雾弥漫,雾气将祭坛笼罩,带着些神秘的气息。

    很快,礼官开始念动祭文,宣布祭祀开始,高声喊道:“登祭坛!”

    铿锵的鼓声响起,礼官将捆扎好的五谷交到魏帝手上,而魏帝又转交给了太子,显然是让他代替自己主持祭祀。

    刘皇后见此,眼中露出明显的喜色,看向太子,很是欣慰。

    祭鼓再次奏响,李湛面色肃然,接过魏帝手中的五谷,抬步登上祭坛。

    冬日,天寒地冻,粮食减产,魏国传统便是要祭拜神农,祈求冬季平顺,来年丰收。神明由乐师们扮演,庄严的乐声响起,百名舞者从旁侧走上祭坛,有男有女,穿着白色的神袍,脸带浓妆,将祭坛围住。

    江怡的目光在舞姬间扫过,试图发现些端倪。

    鼓声又响,江怡神色一震,只见,祭坛的尽头,身着雪白法袍的佛子肤如润玉,眉心红痣隐现,五官秀美至极,他手持金色祭碗,神色庄严,缓步走来。

    祭祀除了国君,还有需要一位德行高尚之人共同完成,历来由僧人担任,如前世一样,这次冬祭,祭祀的主角是太子李湛与圣僧寂言。

    只听礼官再道:“请神!”

    顿时,急促的号声响起,曲子变换了旋律,乐师开始奏响华丽而繁杂的神曲,扮做神明的乐者动了起来,舞步整齐划一,围绕在祭坛周围起舞,动作时刚时柔,身姿在雾气中若隐若现,越发显得神秘。

    此时,江怡终于在舞姬中发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前世,江怡曾得太子赏识,也在舞姬的队伍中,李瑾借她的手推荐了数名舞姬,几人今日赫然在列。

    江怡目光一利,借着女眷们的遮挡,看向李瑾的方向,只见他站在皇子中间,白玉面孔不带任何异色,但凤眸却紧紧盯在寂言身上。

    他果然,还是选择了动手。

    “祭神农!”

    礼官说完,乐声再变,舞者们的身形变换的更加频繁。

    太子李湛将手中的的五谷点燃,烧成灰烬,接着,将一小撮黑灰放入寂言手中端着的祭碗中,与碗里的酒水混合。

    “敬神!”

    李湛目光肃然,端着祭碗走到台中央,将碗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江怡看在眼中,眸光渐深。

    而这时,队伍中的几名舞姬突然有了反应,众目睽睽之下,她们的身体开始升起烟雾,惊声尖叫起来。

    很快,她们衣服上燃起火苗,仿佛祭坛上正在发生某种奇异的变故。

    士兵还来不及反应,那几名身上着火的舞姬却突然静止了,涂满油彩的面容变得肃穆,眼瞳翻白,整齐划一道:

    “李湛无德,枉为龙子,紫微帝星,近在眼前!”

    说完,那几名舞姬像是被抽干了所有气力,倒在地上,而祭台上,太子李湛的身形一晃,面色极其痛苦,以头朝下,轰然倒地。

    祭台上唯一站立之人,便是法衣加身,恍若神佛的寂言。

    跪倒在地观礼的长安百姓们顿时一片哗然。

    突然,人群中间,离祭坛不远处,有一中年妇人站了起来,大声嘶吼道:“台上的僧人法号寂言,是魏帝还是太子时,与我妹妹张素所生之子,刘氏善妒,将妹妹害死,孩子被我亲手送到慈恩寺!”

    “蚊灾之际,是寂言一力研制出解药,救万民于水火,他才是真正的紫微帝星,李湛不配与他争辉!”

    “帝星选中寂言,是神明之言,我们理当遵从!”

    她周围的百姓听见这话,瞬间躁动起来,祭坛下方站立的官员们也将视线投在了寂言身上。

    妇人把一长串话说完,骤然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刀,朝自己喉咙割去,她的位置站得巧妙,金吾卫来不及阻止……

    祭台之上,太子生死不知。

    魏帝的神色变了,刘皇后更是慌乱不已,提着厚重的裙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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