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荷包27

  随着易容越来越熟练,云献越发的没有顾忌,青天白日的就敢在府里行走。慕容浥兴许是为了报复他,给他做的这一张易容十分的平淡,平淡中还透露着一点丑陋,基本是不想让人看第二眼的模样。

  “没关系,”云献眼里有点小得意,“姜善说了,他认得我的眼睛。”

  慕容浥冷笑两声。

  云献不管他,心情颇好的踏出清竹轩。

  大白天走小路,未免有些做贼心虚的意思。云献改从前面花园过,走过亭台楼阁,刚刚转过垂花门,迎面碰上了二公子。

  云献侧身立在路边,微微拱起身子。

  成王府的二公子端玮,云献是认识的。端玮在诸位皇孙中并不显眼,一贯被分到不成器的那一类,云献与他的交集不多,只知道这人风流的名声传的很广。

  端玮走过来了,他负着手,身后跟着好几个小厮书童。衣袂纷飞时,云献的目光忽然被吸引住。只见端玮腰间系了一个荷包,配色典雅,几枝芦苇花栩栩如生,是云献熟悉的绣工。

  云献不由得打量起了端玮,端玮如今十六七岁,生的面如傅粉,唇若涂朱,更兼神如秋水,眉目多情,放在京城这一圈人里,也算是数得上的贵公子。

  云献心里盘算着,一路走到姜善院里。

  可巧姜善午后小憩才醒,一见云献,不由得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云献看向姜善,他才睡醒,脸上微微的红,身上衣服松垮垮的,头发也没有梳,缎子一般散在身后。

  意识到云献在打量他,姜善有些不好意思的拢了拢头发,道:“这个时辰来找我,是出了什么事吗?”

  “是有一桩事。”云献看向姜善,他挽头发的时候抬起了手,露出一截白玉似的腕子,那腕上有一颗好似胭脂点上的小痣。云献晃了晃神,半晌才接着道:“还是那间铺子的事,我这里没有什么可用的人,想请你帮着管一管账。”

  姜善眼中微微惊讶,“我来帮你管账?可是我不好频繁出府,再说了,账本事关重大,本该你亲自过问才是。”

  云献将账本放在桌上,“外头铺子里有掌柜的,并不叫你操心。至于账本的事,交给你我很放心,日后若是我需要银钱,找你支就是了。”

  姜善沉吟片刻,说起来,这算是云献交代他做的第一件事,无论如何也不该拒绝。想罢,姜善点了点头,“那我就先帮你管着帐,以后每十天给你回一次。”

  云献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

  姜善将账本收了起来,回头看了看云献,问道:“我怎么瞧着你有些心不在焉的。”

  “有吗?”云献道。

  姜善点点头,“你都没有要水洗脸呢。”

  云献心里“啧”了一声,道:“我要洗脸。”

  姜善好声好气的劝他,“还是忍一会儿吧,现在洗掉了易容,回去怎么办?”

  云献皱了皱眉,瞧着不大高兴。

  姜善道:“这样好不好,以后有事,你叫三秋来说一声,我到你那里去。免得你又要易容又要洗脸的,忒费事了。”

  云献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姜善面上松了松,正好水开了,他便下来去泡茶。

  云献瞧着他忙碌的身影,冷不丁问道:“你觉得端玮此人如何?”

  姜善有些惊讶,“二公子么?”他想了想,觉得云献大约是想笼络二公子,于是将端玮的事仔仔细细说与他听。末了想起王溶说过的话,道:“二公子风流纨绔都只是表象,实际上心思缜密的紧,约摸也是个得用的人物。”

  说罢他去看云献,只见云献面色奇怪的很,不冷不热道:“你倒是了解他。”

  姜善不明所以,依旧递上茶去。他觑着云献的神色,道:“平日在府里,二公子对我们倒是很和煦,从来不曾为难,也没有公子哥的骄横。”

  云献默不作声的抿了一口茶,看起来姜善对端玮很有好感。

  想来也不是无迹可寻,姜善吃过很多苦,旁人对他的一点好他都记在心上。且端玮生了一张俊俏的脸,估计更合姜善心意。

  要说自己并不比端玮差,错就错在来得迟了。所以说感情的事就是如此,偏了一分一毫都不成。

  云献揣着自己的一腔酸涩去了,去的时候面色不大好看。姜善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哪里又惹了他的不是。过后去办差的时候还有些心神不宁。

  王溶瞧见他的不对,问道:“怎么了?恍恍惚惚的。”

  姜善看了看王溶,犹豫片刻问道:“若是你惹了人不高兴,该怎么办呢?”

  王溶想了想,“那就哄哄呗。”

  “怎么哄?”

  “赔个礼道个歉,说些甜言蜜语,送些礼物,”王溶看上去很有经验,“再不济帐子一放,伏低做小,多大的火气消不得。”

  姜善眉头一皱,“说哪里去了。”

  王溶吃吃的笑,拉着他道:“旁的也就罢了,你要是哄男人,无论如何用用最后一招。”

  姜善啐他一口,往旁的地方去了。

  入夜,端玮在王妃那里用了晚饭出来,身后一个小厮问道:“二爷,今儿还是宿在外院?”

  端玮摇头,“今儿宿在里头,着人去请王管家。”

  小厮便道:“知道知道。”

  端玮瞥了他一眼,道:“想什么好事呢,这么高兴?”

  小厮挠挠头,笑道:“这几日王管家心情好,上回去请的时候还赏了小的一个金戒指儿。”

  端玮笑骂:“谁给你的胆子,敢去要他的东西!”

  “小的也和王管家说了,王管家说不相干,万事他担着。”

  “他能怎么担着,还不是······”端玮忽的笑起来,伸手摸了摸腰间的新荷包,没再说话。

  转过一道路口,忽然一个穿灰衣的仆从横冲冲撞了过来,正撞在端玮身上。

  小厮忙扶着端玮,骂道:“瞎了你的狗眼,不看看你冲撞了谁!”

  仆从忙跪地求饶,端玮稳住身形,心里还想着王溶呢,也无所谓这个仆从,摆摆手便罢了。小厮又骂了两句,才跟着端玮一道过去了。

  他们走后,这个灰衣的仆从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手里还握着一个荷包。

  他看着端玮离去的方向,将荷包塞在袖子里,慢悠悠的回了清竹轩。

  云献回到清竹轩,洗了易容换了衣服,回到窗前摆弄那荷包,眼中神思不定,不知道在想什么。

  三秋进来,道:“师父问您晚上有空没有,他过来同您说说话。”

  云献漫不经心道:“有空,叫他只管来就是了。”

  入夜,姜善果然如约而至。他拎了个食盒,里头装了几样鸡,鸭,鱼,肉,细瓷盅里盛着清炖鸭参汤,都是热气腾腾,厨下才拿来的吃食。

  如今天气凉了,云献也不在廊下坐着了。小方桌移去了室内,摆在临窗炕上。

  姜善见室内无人,不免奇怪,走进去才发现云献在里间屏风后面沐浴。云献的声音混杂着水声传过来,他叫姜善先坐,自己很快就好。

  姜善忙收回目光,把食盒里的菜饭端出来。刚收拾好,一错眼瞧见桌上扔着一个很眼熟的荷包。

  姜善拿过荷包仔细看了看,发现这正是王溶求他做的,要送给二公子的那个。

  王溶今天还说起来了,他送给二公子以后,二公子很高兴,当即就戴在身上了。

  二公子的荷包,怎么会在这里呢?

  姜善正想着,云献就从屏风后面出来了。他刚沐浴完,身上穿了一件白绸衫子,腰间松松的系了一个结,行走间露出精致的锁骨。

  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到姜善跟前。

  姜善问道:“这荷包哪来的?”

  云献仔细观察,也没从姜善眼中看到对自己的惊艳,不免有些失望。他在另一边坐下,道:“我不是扮做小厮么,回来的时候正好遇见端玮。他正同几个小厮说笑,随手解了身上的东西打赏,把这个荷包顺手扔给了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留意姜善的神色。

  姜善眉头紧锁,他就知道,二公子风流成性,不是什么良人。王溶送他的东西就这么被他随手打赏了出去,可见他没有把王溶放在心上。只可怜王溶,被他蒙蔽,一腔真情付诸流水。

  姜善心里为王溶愤愤,落在云献眼里,只当是他心意不被人珍惜,兀自黯然神伤。

  云献端起白瓷碗喝鸭参汤,只觉尝到嘴里都是酸味。

  “之前没有仔细看,这会儿瞧了,觉得这绣工眼熟的很。”云献道:“这好像是你的手艺。”

  姜善点了点头,将那荷包放在桌上,轻声念了一句,“可惜。”

  云献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这么漂亮的荷包,确实是挺可惜的。”

  姜善摇摇头,“手艺倒还有限,只可惜了这份心意。”

  姜善对端玮的这番心意,可不是可惜了。云献咬了咬牙,几乎稳不住他装出来的这副模样。

  “可惜王溶一片深情,巴巴的请我做了这个,真是何苦来!”姜善愤愤的捶了一下桌子。

  云献身子一僵,转头看向姜善,“和王溶有什么关系?”

  “我没跟你说过吗?”姜善道:“王溶同二公子的那点事。”

  云献缓慢的摇了摇头。

  “想是我忘了,这件事府里拢共也没几个人知道。”姜善道:“王溶喜欢二公子,前几日请我做了个荷包,他拿去送给二公子。谁知道二公子这般糟践他的心意······”云献动作滞了滞。

  姜善还在念叨二公子如何薄情寡言,末了问道:“你说,我要不要把这件事跟王溶说了,早前我也劝过他两句,但是他不爱听。如今物证就摆在这里,由不得他不相信。”

  云献镇定的放下白瓷碗,道:“依我之见,还是不要了。王溶如今正在兴头上,哪里听得了这样的话。他信了便罢,若不信,那你在他眼里成什么人了?总归往后有的是时候,待他冷静下来了,你再同他说,岂不好?”

  姜善点点头,“也有道理。”

  作者有话说:云献:冲动了。

  端玮:人干事?

  云献兼任导演编剧和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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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荷包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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