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老夫人的豁达1193
曾经繁茂的林氏，现在人丁稀薄，子嗣凋零，舅父外放为官，林归远江夏从军，钟氏被休离回府，整个家族乱七八糟。
娶妻当娶贤，娶了钟氏这样的女人，给林国公府带来了莫大的厄运。
一听外祖母的情况这般严重，百里雪顾不得多想，直接去了寿康院，从头到尾，都没有理过柳如茜。
看着林紫语陪着太子妃头也不回地走了，柳如茜狠狠地握紧了手中的拳头，冬梅察言观色道：“少夫人别生气了，还有两个月就临盆了，到时候，看还有谁敢不把少夫人放在眼里？”
柳如茜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眼底一片阴冷，“都准备好了吧？”
“夫人放心，都准备好了。”冬梅道：“奴婢已经找了三个时间差不多的孕妇，一定会有一个是男胎的。”
柳如茜淡淡“嗯”了一声，“这件事帮本夫人办好了，本夫人不会亏待你。”
“多谢夫人！”冬梅忙不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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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康院内。
老夫人已经神志不清，口中只喃喃道：“长卿，阿雪…”
百里雪心头一酸，立即上前，“外祖母，我是阿雪啊…”
王嬷嬷擦了擦眼泪，悲伤道：“太子妃，老夫人一直念叨着你和王爷的名字呢。”
百里雪握紧老夫人满是皱纹的手，“秦公子来过了吗？”
“来过了。”王嬷嬷面容悲戚，“世子也来过了，都说让我们准备后事…”
百里雪的心猛地一沉，老夫人是她来京城之后唯一的亲人，只有老夫人真心疼爱过她，“通知舅父和表兄了吗？”
王嬷嬷点点头，语气沉重，“已经派人去了，希望老夫人能熬到那个时候。”
林紫语一直不得母亲宠爱，唯有这个祖母曾给过她关爱，现在见祖母也即将灯枯油尽，泪流满面，泣不成声，“祖母…”
见到了阿雪，许是回光返照，老夫人忽然清醒过来，浑浊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百里雪，神情激动，哑声道：“阿雪？你是阿雪？”
百里雪嫣然一笑，娇嗔道：“外祖母，我是你的小雪儿啊…”
许是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老夫人看着阿雪和紫语眼中的泪光，微微一笑，“孩子，别哭，人活这一世，总有离开的时候，世间万物，有死才有生啊…”
外祖母如此豁达，让强颜欢笑的百里雪泪如雨下，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老夫人看二人的目光透着慈祥爱怜，“外祖母要去见你外祖父了，恐怕看不到小皇孙出世了。”
林氏一门败落至此，老夫人还这般通透，百里雪收住眼泪，“外祖母放心，你一定会看到他出世的。”
“你这孩子，就是会哄外祖母开心。”老夫人的手无力地垂在百里雪手臂上，“我知道你有孝心，今天来了以后，就不要再来了。”
“为什么？”
王嬷嬷红着眼睛道：“太子妃有所不知，老夫人怕晦气冲撞了皇孙，怀孕的人见不得这个。”
百里雪不以为然道：“外祖母真是多虑了，我出身江夏王府，还怕什么晦气？再说了，外祖母福泽深厚，哪有什么晦气？”
第五卷 尾卷 第五十二章 老夫人的遗憾
一句话把老夫人逗笑了，老夫人把目光投到林紫语身上，重重一叹，“语儿是个好孩子，可惜被钟氏耽误了，阿雪，我把语儿托付给你了，你帮她找个好人家。”
林紫语泪如雨下，“老夫人…”
“我林国公府的嫡孙女，担得起！”老夫人的言语丝毫不见妄自菲薄，当年国公夫人的气势显露无疑，“她将来会是个好妻子，好母亲。”
说完，老夫人又对林紫语道：“语儿，你的心思，我都知道，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该放下了，你与你表兄终究是无缘的，你的母亲，只看重自己的脸面，哪怕是亲生女儿，也不顾你的幸福，苦了你了。”
想不到这么多年自己心里的苦，老夫人都看在眼里，林紫语双肩颤抖，悲泣不止，百里雪见状道：“外祖母，你放心，我一定会帮表姐找个好人家。”
老夫人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门阀兴衰，起起落落，我也看得多了，荣华富贵，如过眼云烟，不如一家平安。”
相信以外祖母的智慧，早已看得明白，对舅父来说，身处波云诡谲的京城朝堂，炙手可热的吏部尚书之职，未必真是福气，若落得曲尚书那样的结局，才追悔莫及。
有的人适合激流勇进，有的人则适合适可而止，比如说舅父，这对林氏一族来说，才能最好的选择。
而林归远在军中磨练心志，褪去意气用事的幼稚，也对林氏的将来有莫大的好处。
这是聪明之间才能理解的默契，所以外祖母从来没有责怪阿雪不帮助林氏，因为她明白，这才是对林氏一门的最大庇佑。
“至于婷儿。”老夫人思维如年轻时那般缜密，幽幽一叹，“作下这样的名声，以后必定高不成低不就，你看着合适的，就随便找个人嫁了吧，若她不肯，就削发出家。”
林紫婷当年在京城可有“绝代双娇”的名声，好好的一手牌，打得稀巴烂，若没有钟氏这个大事糊涂小事精明的母亲，大约也不至于落得今日这般地步。
“是！”外祖母的睿智令百里雪十分佩服，“外祖母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归远就让他在长卿那里多呆几年，不要听钟氏的，更不要让长卿照顾他，否则磨练心志又有何意义？”
“哥哥才不会照顾呢。”百里雪勉力笑道：“哥哥的铁面无私可是天下闻名的。”
老夫人颔首，“人走错了路不要紧，要紧的是知错能改，懂得回头。”
林紫语迟疑道：“老夫人说的是哥哥休掉安邦侯府小姐的事吗？”
“我这一生，得到了很多，也有很多遗憾，说起来这算一件，我对不起老侯爷，对不起何淑蕙。”
“这件事不关外祖母的事。”百里雪皱眉道：“是表兄自己昏了头了。”
老夫人摇摇头，“明知道他做错了事，却没有强力阻止，是我这个祖母的失职。”
百里雪正要说什么，老夫人制止了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柳氏不是个贤妻，可归远会对这样的女人鬼迷心窍，也是我林氏教子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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