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二百五十九·如此朝朝还暮暮341

  皇后又召几次,但太仆寺温少卿俱以帝出在外,外臣不宜进内苑为由上表推辞,都是走省台的明路子,突出一个光明正大,皇后一时也莫可奈何。温钰倒是紧张了一段时间,成天抓温镜在身边,不是叫帮着整理卷宗就是叫誊写文书,反正是拘着一步也不能离开白玉楼视线。

  此外无名殿秉着白玉楼曾上门滋事这缘故,李沽雪明面儿上和温钰就差没打起来,见天命人给白玉楼的产业找事,动辄亲自领着一班无名卫将隆庆坊围个囫囵。甚至有一次,温镜当着几十号无名卫的面将李沽雪的“归来”挑落在地,留下冷冷一瞥扬长而去,李沽雪表面上气得牙痒痒,和枕鹤同仇敌忾说早晚要收拾这温二,内里一样痒痒,心痒难耐,转头窜回白玉楼上果真把人收拾一顿。

  白日里见了是剑拔弩张,晚间滚到同一张榻上胶着一样是弩张剑拔。

  这日两人发性儿一前一后使轻功飞往曲江,在水榭窗子前的书案上消夜,笔筒被温镜直蹬到地上,宣纸桃笺横乱散落无人问津,李沽雪磨着人一面哄:“错了,我错了,你容容我,下回捎上,今儿且先用你家的酒。”

  温镜本不贪杯,一辈子没这么喝过春湖酿,酒液浸出来淌过他笔直两条腿,浸润得仿佛青瓷釉面。又羞得上头再覆一层粉霞,李沽雪一双手把住这青瓷上反复赏玩,粉霞更粉,他心想如此二一添作五是否也可算洞房花烛夜?幽幽艳情好比洞房里头拥挤层叠的红帐软绸,殷殷切切地拥上来,烂烂风光好比烧得一半的龙凤红烛,一汪软烫蜡泪盈盈的丰腻似脂油。

  斯人斯景,朝朝暮暮。

  李沽雪忍了又忍,一回就逼自己歇下心思,勉强抓着昏昏欲睡的温镜走了两个周天,忽然觉着不对,李沽雪问:“裴游风给你配的药最近没服?”

  “唔,”裴游风不在,金陵法源寺是他入释之地,皇帝要去他自然要陪同,且…温镜含糊道,“那药不好。”

  李沽雪一巴掌拍上他的屁股:“少耍性子,回去乖乖吃药知不知道?”温镜被他拍得一颤,阖着眼睛不理他,李沽雪眼睛一转,鬼使神差来了句,“仔细我告诉你哥。”

  温镜唰地睁开眼,乖顺道:“我吃,回去就吃。”

  李爷刚撒出去的火又窜上来。

  ·

  皇帝回长安这日白玉楼很热闹,给温钥做生辰,白日里是些江湖朋友,游簌簌揪着裴玉露到访,客居在此的穆白秋和朝与歌——朝与歌不分日夜在清宵梦月楼买醉,被温镜收留回来,因也暂住在此,白玉楼一整天热热闹闹。

  入夜则是自家几个兄妹围坐,锐哥儿和傅岳舟都赶来了长安,大如盆的五熟釜烧起来,火红一色的底汤咕嘟咕嘟冒着香气,案上洗净切好的各色菜肉丸子,欢声一片。温行是头一回过来,看着几个少主俱已成人,嘴里的辛辣蔓延上眼眶,吃着吃着老泪纵横。

  温钰向他举杯:“行叔,眼见苦尽甘来,我们兄妹敬关外的叔叔婶子一杯。”

  几人一同祝道:“苦尽甘来。”

  第二日不是整五整十的日子,但是景顺帝离京日久,此番甫一回来不得不召开大朝会,大朝会之后依例是有事起奏,在清心殿前殿见朝臣,温镜便排在崇明门外头候着。

  他规规矩矩排队,但是挡不住有忠心的耳报神,因温镜站了没一刻就被请了进去。清心殿,温镜头一回来,他原以为咸阳行宫和曲江行宫已经非常奢侈,没想到清心殿,叫着个清心的名字,一点也不清心寡欲,脑袋顶上六十四番里外藻井里头的刻金丝密密麻麻,温镜觉着密集恐惧症还真不敢多看。

  当然没有密集恐惧症等闲也不能多看,进了清心殿哪有仰头往上看的道理,老老实实躬着身眼睛钉在地上吧。

  景顺帝见到他很高兴,跪都没让跪完就使张晏吉亲将他扶起来,问他在长安住得惯不惯,又道眼看到十月上,天儿转凉,要注意身子,不能仗着年轻胡造。温镜陪着演,恭声询问南下一行顺利与否,先前圣体有损如今恢复如何,好一幅父慈子孝。

  这时一名内侍匆匆进来向张晏吉说了些什么,张晏吉面色也是一整,又赶着向景顺帝回话。温镜怀里揣着奏表绢面细滑,但捏在手中久了未免也有些薄汗凝出,他眼角扫见上头景顺帝听了来报…脸色变得不大好。

  龙椅旁张晏吉低声禀报:“…已经出了彩云殿…不如奴才先送五殿下出去?”

  温镜掌心一紧,难道今日要白走一趟?然而他不能表现得太急切,只有闭口不言。

  景顺帝有些犹豫,看一看底下静默的青年,终于一摇头:“带去寝殿,朕稍后再传。”

  却说这日李沽雪很老实,不当值也早早按时按点进宫,在演武阁跟新进来一批师弟切磋大半晌,瞧一瞧时辰差不多,更了衣到清心殿。里头景顺帝正在看奏表,各地缺粮修坝的事还没收拾干净,幽州战事又起苗头,他老人家又非跑了一趟金陵,案上的奏表真是堆得比人还要高。

  想是正因如此,景顺帝神情忧怫,但是见李沽雪进来他仿佛是想起什么一般神色倒一松,招李沽雪近身来吩咐道:“李卿,你去寝殿替朕陪一陪人,朕要见皇后。”

  李沽雪琢磨,这里头恐怕是有叫他去看护周全的意思。啧啧,李沽雪推断,方才这清心殿八成是招待了后宫哪位主子。

  皇帝大约在金陵礼佛素得太久,直接把人召来了清心殿。可清心殿是什么地方,皇后等闲都非召不得擅进,因此皇帝听闻凤驾要来赶忙先把人藏进了寝殿。李沽雪明白自己的职责,就是看着门,以防皇后手底下什么得脸的姑姑来拿人,寻常内侍不敢拦。

  而后他拐过一扇屏风穿过一条回廊,就瞥见一个分外熟悉的人影在寝殿里头溜溜达达,看见他进来,这人还装模作样冲他笑:“李大人。”

  李沽雪沉着脸,先将侍立的宫人打发出去而后咬牙切齿:“求恩典求到寝殿里来,你是不是还想爬龙床?温镜,你是出息了。”

  啊,这话可不敢胡说,皇帝可是他亲爹。这项还没跟李沽雪说过,不过温镜觉着说不说也无关紧要,左右看意思皇帝又不打算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认他,何必多言。更重要的,他十分相中此刻李沽雪脸上的表情,便要笑不笑地道:“圣人事不可言,李大人问多了吧——”

  他话没说完就被李沽雪扯着衣领子掼到矮榻上。这坐榻临南窗,平日大约是皇帝起居歇息,周遭一圈景泰书格,书册也有熏炉瑞兽盆景装饰也不少,零零散散的东西但凡碰着哪一样都吃不了兜着走,温镜连忙扯着衣裳要站起来。李沽雪却不许,贴在他身后箍着他的腰窝:“你再说一句?”

  温镜果然闭嘴,因他感到了…他立即认错服软:“没有,真没有,我呈上奏表就走,而后而后——”

  而后他被顶得差点栽到皇帝的一挞子书册上,他紧抽一口气:“李沽雪!”又不敢太大声,殿门还敞着,一时温镜说不清是害怕还是旁的什么,两条腿立不住一般抖成一团。

  这头李沽雪把着人有些撒不开手,他叫温镜言语一激,又刚刚练完武身上血脉张着,温镜又是格外齐整的一身绯袍,又是在这么一处天底下最尊贵的寝殿。

  温镜咬着牙:“你别…”别什么他自己都说不完。

  李沽雪不敢真的在这里把人扒光,只掀开外袍,他这角度只看见温镜手撑在矮榻上,身体折成一枝任人把玩的桃树枝子。东风颤枝,两人之间的衣裤恰似垂在枝间的茧,蚕茧未抽剥,蝶衣才腻粉,李沽雪叹一口气:“嘴上说别,两片肉跟蝶儿振翅似的殷勤,采蜜呢?”

  温镜忍着吟叫和羞意去把他的手,生叫逼出几滴泪:“你发什么癫,赖好把衣裳褪了。”

  “不要,”银床漫井,铜仙泣泪,好风光李沽雪肆意看尽,反手捉住温镜的手欺到他背上,“隔着衣裳有隔着衣裳的好处,在咸阳,你动辄把我胳膊当枕头睡…那滋味,你醒得迟不知道。”

  温镜闭闭眼,一道殿门之隔就是成遛的宫人内侍,这还是他老爹的寝殿。他忍耐着稍稍回头看李沽雪:“你怎知我不知道?”

  ————————————彩蛋—————————————

  几年后李沽雪有一天应召面圣,进了殿却被告知新帝在寝殿,李沽雪一头雾水,大白天的不好好待在前殿批折子你躲懒躲到寝殿去了?寝殿里温镜悄悄命人拿了一身从四品的朝臣官服,囫囵套在身上内里连里衣也没穿,站在矮榻前头冲殿门口进来的人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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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的车尾气(划掉,最后的糖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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