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运筹帷幄(3/3)

　回廊之上，练师笑盈盈地问：“阿权带我来此，是为特意让我听公瑾兄弹琴吧？”

　“对！此真仙籁天音，错过可太遗憾了。”孙权笑得嘴都合不拢，又拊掌决定道：“我一定要寻那焦尾琴！公瑾奏之，当是举世无双！”

　“嗯，阿权来日定能寻之！”步练师虽不懂焦尾琴是什么、有多珍贵，但也真心希望，孙权能实现这个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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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周瑜辞别，孙策忙于处理军政要务，孙权便日日带步练师识字读书，一个诲人不倦，一个乐问好学，书堂里欢笑声绕梁不绝。

　好在简繁体有很多未变动，复杂的字也大体有规律，步练师又善于归纳总结，《说文解字》很快就学完了，便颇自信地翻阅《诗》来看。

　但孙权的视角，不会识字纯粹是她暂时性忘了。就这？读诗经还不是一停一顿得，生僻字还是记不住，免不了被孙权打趣一番。

　‘小戎俴收，五楘梁辀。游环胁驱，阴靷鋈续。’步练师叫苦连连，也是哭笑不得，心道：‘嗯文章不错，下次别拿这卷了。’

　见步练师信心大受打击，孙权连忙抽了一卷简单点的简牍给她——《周南·关雎》。

　步练师眼前一亮，接过来一字一句地摇头读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孙权听到步练师停停顿顿逐字地念，似三岁孩子初识诗经那般生涩，忍不住捂嘴偷笑：“你这么读，可明白是什么意思？”

　步练师微微一哼，遥望窗外声情并茂地叹道：“我心爱的美人呀，在那河对岸~”

　“的确，我心爱的姑娘，就在‘对案’。”

　“哦？哪条河？”

　孙权唇角轻扬，不再回答，垂首专心地运转手中的毛笔。步练师忍不住靠近来探头看：“在写什么呢？”

　那字形正大宏状，不失飘逸之感，笔锋遒劲有力，笔画间极具张力，练师忍不住惊赞：“好漂亮的字！”

　孙权得意地扬眉，唇角一勾：“我的字，那还用说？”

　步练师反复地欣赏孙权的笔墨，一遍又一遍，止不住地惊叹道：“你写的这周南，比那书简里刻写的美极了！”

　孙权搁下毛笔，托腮凝视步练师，宠笑道：“想学？”

　“好阿权~”步练师赶紧点头撒娇，真是愈发没脸没皮了，但是，这招对孙权真是百试不爽！

　孙权微微一哼，起身来让步练师坐下，料她也不记得怎么书写，孙权极有耐心地讲解道：“看我握笔姿势：以拇指和食指的指肚捏住笔杆，高度需自己把控。中指在食指下，搭在笔的外侧，承住手的力量。无名指则抵在笔杆内侧，稳住对笔的推力。小指紧附无名指，辅助之。”

　步练师拿起毛笔，按着孙权所述所示，依样照葫芦地学，不一会儿，已学得有模有样。孙权便继续说道：“看，笔在我手中推旋自如。你可能做到？”

　步练师试着也操纵了下，却是十分笨拙。孙权用左手碰了下步练师的右手肘：“手肘用力，弯曲适宜。”再轻握着她的手腕，认真说道：“手腕合力，握笔有劲。”最后指了指她的手：“五指协调，落笔成字。”

　在孙权的辅助下，步练师歪歪扭扭地写出了一个‘步’字，虽没有拧巴成一团，但也是弯弯曲曲像个蚯蚓一样，无神无骨无魂。

　“不错！”孙权立刻鼓励道：“很棒了！不急，慢慢来。”然后拿起毛笔，将布帛摊平，一边写一边说道：“来，看我如何写。顺笔而入，按笔则字粗，提笔则字细，提按之间，张驰相应，不能全用一样的力度去写一个字。”

　随孙权挥豪落影，布帛间绽出一列俊美的墨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

　观察着笔锋尖端内外毛整齐无杂，练师将笔在手中反复推旋，感受着笔在手中的力度，一遍又一遍地提按书写临摹。

　那句诗被反复写了十数遍，可都歪歪曲曲、忽大忽小、忽细忽粗。步练师很快就发现问题了，纵使发现自己握笔有力，但把握不好提落笔的轻重与节奏，写出来的字无筋无骨，很是垂头丧气。

　孙权见此，鼓励道：“我瞧你握笔有劲，想必曾多有练习。别难受，慢慢会找回感觉的~”步练师深呼了一口气，笑着点头道：“嗯，谢谢阿权！”

　孙权又写下几句《诗》，让步练师换着临摹，慢慢找回‘提落’的感觉。

　“君子樂胥，萬邦之屏。”

　“日居月諸，照臨下土”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

　笔锋遒劲，如太阳之朝气，那一首首俊秀飘逸的篇字，令练师对眼前这十五岁的少年彻底刮目相看：“阿权年少便熟读经书，更善马骑射，不愧是英雄出少年！”

　孙权红着脸反夸道：“阿珧才思敏捷，毫不输儿郎~”

　步练师莞尔一笑：“可先别夸我，我压力会很大哎？”

　“你也知道夸了会压力大啊？”

　二人不禁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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