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驴车(1/2)

 轻飘飘的一块白色素绢,于房间里的诸人而言,引发的震动却不亚于巨石从天而降。

 马掌柜捂着胸口就往旁边歪过去了,被旁边的小衙役一把扶住,送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连说:“要不要喊大夫?”

 马掌柜坐在椅子上翻着白眼直顺气。

 那一边,司空已是眼疾手快地接住了这块素绢,迎着光看了看,又凑到近处嗅了嗅气味儿,这才打开来铺在桌面上,朝着凤随的方向推了推,“大人,看。”

 凤随还想提醒他别什么东西都冒冒失失的往鼻子前面凑,目光却被素绢上的图画吸引,一肚子的话顿时烟消云散了,“这……这不是……”

 司空点点头,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

 素绢上,深深浅浅的墨迹绘着一幅图画。

 精致的房舍,镂空的雕花木窗,窗下玲珑的假山石和芭蕉叶。倚窗而坐的美貌女子与她怀中天真可爱的婴儿,屋外台阶上张开手臂阻拦的丫鬟与婆子,以及台阶下两个凶神恶煞的壮汉,无一处不与薛家铺子的堂屋里看到的瓷瓶相同。

 司空在检查薛家铺子的时候,并未觉得那一套花瓶摆设有什么出奇之处,虽然瓶身上绘制的图案不大常见,但也只是不大常见罢了。

 还有,就是那一套瓷器看上去比较新。

 新的瓷器,表面会有一种略显刺眼的亮光,有些人也称之为“贼光”,或是“火气”。有了年头的瓷器,表面的光泽则会显得更为温润。

 司空就问马掌柜,“老掌柜,刚才我在您家铺子里待客的地方看到一套瓷器,就摆在多宝阁上……不知有什么讲究吗?”

 马掌柜坐在一边刚顺过来一口气,听他这样问,一脸都是懵圈的表情,“这位公爷是不是记错了?小人家的铺子让出的时候,东西全搬回来了。”

 “堂屋里,”司空提醒他,“圆桌后面的多宝阁上,摆着一套大大小小的瓷瓶,上面画着这个图案,白色瓷瓶,蓝色釉料的图画。”

 马掌柜走过来很仔细的看了看铺在桌面上的图画,仍是摇头,“多宝阁小人倒是记得,那上面原来摆着几样前朝的玩器,并不成套,因为还值些银两,搬家的时候,都搬了回来,这会儿还在小人的库房里收着。”

 司空与凤随对视一眼。凤随便问他,“掌柜说的搬家是哪一日?”

 “十多天了。”马掌柜叹了口气说:“小人家里这个样子,大郎又在山里,铺子那边的事只能打发二郎去忙……自打店铺里的东西搬回来,小人就再没过去看……看了也是伤心。”

 凤随就说:“掌柜的可有听说二郎去哪里得来的这一套瓷瓶?”

 马掌柜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铺子里东西都搬回来之后,还剩下后院里伙计们的一些杂物,还有这些人是走是留……小人也都是交给二郎去操持了。什么瓷瓶,小人委实不知。包括大人手中这画绢,小人以前也从未见过……二郎身边的人或许知道些什么。”

 凤随连忙叫来衙役,让他快马加鞭赶回去给陈原礼带话,让他想办法偷偷带回一个瓷瓶做比较。

 衙役点点头,匆匆去了。

 这人出门的时候走得快,险些和门外进来的一个小厮撞到一起,小厮连忙避让到一旁,待他走过,又急急忙忙地走到马掌柜身后,一脸慌张的小声嘀咕起来。

 马掌柜一下站了起来,神色惊疑不定。

 凤随和司空也看了过去,就见马掌柜结结巴巴的说:“大人,不……不好了,小人关在柴房里的那几个……跑了!”

 关人的地方说是柴房,其实只是秋水苑角落里的一处堆放杂物的空屋子。

 门外原本是有两个壮仆看着的,此时此刻,这两人都被人捆了扔在屋子里,嘴里还拿腰带等物堵上了,原本捆在杂物房里的马秀山的两名随从则不知去向。

 待衙役将这两人解开,才知道他们压根就没看清楚是被什么人袭击。来人是从背后出手,一击即中。

 司空带着人检查了一下这两人的伤势,发现除了颈后有击打的痕迹之外,并没有其余的外伤,想来袭击他们的人也忙着救人,没空在他们身上多做耽搁。

 出事的时候,凤随带来的衙役都在秋水苑的前院,后院只有马掌柜派过来的几个壮仆。而之前凤随安排的盯着马家动静的两人则不知所踪——往好一点儿的方向去猜,有可能是去追逃走的人去了。

 要是往坏一点儿的方向去想……

 凤随有些焦虑,却不愿意真的这样去想。

 不多时,出门去附近打听情况的衙役带回来一个消息,说路口那户人家刚才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看到一辆驴车从胡同里出去了。

 “青布车棚,帘子都垂着,赶车的是一个四十上下的大汉,黑脸膛,留着浓密的胡子。他头上还围着一块挡寒的布巾,挡住了半张脸。身上穿着一件旧皮袄子。”衙役挠挠头发说:“别的,就没什么了。”

 主要是寒冬腊月的,这时节出门的人都给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能看到半张脸上蓄着胡子,已经算这人眼尖了。

 凤随问他,“可问了驴车往哪个方向走的?”

 衙役摇摇头,“邻居只看见驴车从胡同里出来,便再没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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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驴车(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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