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147

  “不会。”关珩道,少时,又沉沉补充,“至少不是现在。

  宁秋砚不由得怔然。

  他心里紧紧绷起来的、即将溃败的防线,终于慢慢松懈了下来,比起之前少部分的期待,更多涌上来的竟然是一阵阵的轻松。

  他的确是不想的,是害怕的。

  关珩只一眼,就看出来了。

  说不上是庆幸还是感激,不知不觉地,宁秋砚的眼眶里蓄积了一些湿润的东西。

  他模糊地看见,关珩解开了睡袍的带子。

  不等他思考,眼前便忽然一凉,视线被什么遮了起来,关珩似乎是用睡袍的带子将他的眼睛蒙住了。

  蒙得严严实实地,还用带子在头部后方打了一个结。

  紧接着,宁秋砚感到关珩起身从床上离开。

  “先生?”

  他不知所措地小声问。

  “在。”关珩的声音响在不远处,恢复了冷淡,“有一部分东西用得上。”

  是什么?

  宁秋砚喉结滑动,有点好奇。

  “会不舒服吗?”

  他听见关珩问,是指蒙眼的腰带。

  宁秋砚咬了自己的唇瓣,压抑着想要请求关珩撤掉眼前它的欲望,只是这么一点小小的限制,他是可以克服的:“没有。”

  “不可以拿开。”关珩命令。

  宁秋砚点点头,胸口开始不停起伏。

  大约过了几秒钟,关珩出现在床的一侧,说:“手举起来。”

  宁秋砚懵懂地举起了自己的一只手。

  关珩有力的手指马上抓住了他,用什么将他的手腕套了进去。

  听着那细链条碰撞的声音,宁秋砚大概能猜到那东西是哪一样了。

  “另一只。”关珩道。

  细链条穿过床头,两只手都被固定在头顶上方。

  连双臂都举得高高的。

  这种类似袒露自己的方式依然让宁秋砚感到羞赧,尤其是在眼睛也被遮住的情况下,他下意识地想要蜷起身体。

  黑暗中,听见关珩低声说:“坏孩子需要先得到一点惩罚。”

  大雪持续至第二天早上。

  仅停了一个小时,便又铺天盖地而来。

  凌医生上楼来过一次,只站在楼梯口的位置,保持很远的距离。

  整个三楼都没有开灯,昏暗中,他看见关珩披着睡袍自双开门前走来。

  关珩严厉,喜怒难辨,穿着常常是极为慵懒的,但凌医生几乎没有见过关珩这一面。发丝凌乱地贴在他的颈侧,衣衫松垮,隐隐散发专属血族的、冷冰冰的荷尔蒙气息。

  作为医生,也处于喜爱那孩子的心情,凌医生大胆地作了建议:“您要是……还请注意剂量才好,他对您的毒素本来就已经特别敏感。”

  “不会用到。”关珩神色淡然地接过东西,“也不用担心。”

  “是。”凌医生笑了笑,真心地说,“我很高兴小宁回到渡岛,成为渡岛的一份子。”

  走回房间,人类蜷缩在大床中央,被褥堪堪遮住满是指痕的腰腹,露出白皙清瘦的背脊,似海中的一捧雪。

  地板上跳跃的火苗一直都没有熄灭,室内也一直保持合适的温度。

  关珩刚坐上床沿,人便醒了。

  睁开眼睛看见关珩的脸,宁秋砚就脸上一红,整个人转身缩进了被子里。

  睡眠没有带走记忆,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一切都历历在目。

  听不见关珩,看不见关珩。

  手不能动。

  也碰不到关珩。

  只能被迫扬起脖颈,扭动,哭泣,然后哀求。

  那对宁秋砚来说的确是一种磨人的惩罚。

  一次,又一次。

  灰蓝色的布料像海,他们困在海中央。

  宁秋砚听见海鸥的声音,以及浪潮拍打海滩的声音。

  海浪卷着他,托着他,让他起伏,沉溺。

  “求求您。”

  ……

  “不可以。”

  关珩是大海的掌控者,侧身将宁秋砚完全地包围,无情地将他压在浪潮中,让他窒息,无法浮出水面。

  “还不行。”他听见关珩低沉,却不容置喙的声音,“忍着。”

  “跟着我。”

  宁秋砚似一尾深海潜泳的鱼,猛地弹起身体,而又落下,汗液与海水一起将他湿透,顺着额角、睫毛往下滴。

  和在酒店里那次完全不同,关珩虽然仍是温和,富有耐心的,但态度十分强硬,宁秋砚根本得不到一丁点解脱的可能。

  只在间隙中,得到过关珩的吻。

  那些吻快,粗暴,却理智得仿佛随时可以抽身而退。

  链条敲动发出轻响,混合海水一起撞击耳膜。

  海浪侵袭整个房间,到处都是咸湿的。

  宁秋砚开始觉得,在酒店的那一次,极有可能就是他得到过最温柔的一次了。

  海浪数次堆积,蓄成汹涌汪洋。

  终于决堤的那一刻,关珩自后方掌控住他的下颌,手指入侵了他的口腔。

  呜咽尽数被堵住了。

  好一阵子宁秋砚的身体都在剧烈地痉挛,他没有忍住,咬了那根手指,生理性的泪水浸湿了腰带,扑簌簌顺着脸颊往下落。

  混合着口中的唾液一起,将关珩漂亮的手染得满是水渍。

  “你真的是小狗?宁秋砚。”关珩叫了他的名字,“松开。”

  明明还是有点生气的,但宁秋砚还是马上就乖乖地松开了,但双手却没有马上被解开,关珩只扯掉开了蒙住眼睛的腰带。

  视线重回自由。

  宁秋砚哭得太凶,眼睛红得不能看,眼泪把睫毛都粘在一起,几乎看不清,只感觉关珩摸了摸他的头,听见关珩叫他张嘴。

  然后,那根被泪水打湿的腰带团了团,不由分说地塞进了他的嘴巴里。

  “咬着。”

  关珩说。

  紧接着,膝盖被分开了。

  后面是怎么睡过去的,宁秋砚一时有点恍惚,但知道床单被褥是换过的,闻起来有很淡的洗涤剂的清香味。

  他人刚躲进里面,就被关珩拦腰抱了出来。

  两人四目相对,关珩只说:“吃点东西。”

  宁秋砚点点头:“想在床上吃。”

  还拉紧了被子,欲盖弥彰。

  关珩不知从哪里找出来一个床上小桌,竟真的给他把餐食都放在了桌上。宁秋砚饿得厉害了,默默地吃到一半才问:“刚才谁来了?”

  “凌医生。”关珩说。

  宁秋砚眼睛睁圆了些,忘记吃东西:“他为什么来?”

  一晚过去,宁秋砚终于反应过来大家都知道他留宿在三楼的事实。

  “送吃的。”关珩回答,“以为你会受伤,让我注意给你用血的剂量,怕你出现OD现象。”

  宁秋砚:“……”

  他没有受伤,也没有服用关珩的血,上次那种用血后的反应太可怕,他实在不想再体验一次了。

  而且,他好像根本没有受伤的可能。

  除了身体酸软,有点坐不起来,连手腕上都干干净净的,完全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短时间内,他们应该也不会下楼去。

  吃完东西宁秋砚就再次缩进了被子里。房间里太暗,他其实不知道确切的时间,只看见关珩走向窗前拉开了窗帘,阴郁的天光马上就洒了进来,刺得他闭了闭眼睛。

  “还在下雪吗?”

  他问。

  “还在。”关珩一边脱去睡袍,一边朝床前走来。

  宁秋砚没有能完全看清楚,但扫了个大概,马上就又埋进去半张脸。

  露在外面那半张却仍红得厉害。

  被子掀开了。

  宁秋砚小幅度地抓了一下,没有坚持。他湿润的眼睛望着关珩,手指悄悄抠在床单上,手背的青色血管清晰可见。

  关珩靠过来,垂着睫毛看他:“腿。”

  宁秋砚就抬起长腿,环住了关珩的腰。

  两人额头相触,暗光中形成极为优美的剪影。

  关珩的身体呈现象牙般的冷白色,背肌分明,与身下呈牛奶质地的人一起,将这一方天地划分为带着柔光的黑白色调。

  宁秋砚的手指被抓住了。

  每一根都被紧紧地扣住,压在枕头上,手腕贴着手腕,他张了张红润的唇,脉搏正在急速跳动。

  关珩另一只手朝下。

  宁秋砚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脉搏跳得更快,几乎不敢再望着关珩。

  借着朦胧天光,他看见关珩的唇线下方出现了小小的尖牙。

  像第一次在他的清醒状态下吸血时那样,那雪白的尖牙共两对,是并排的。一对较长,用来刺穿猎物,一对较短,固定猎物不会逃跑。

  宁秋砚往上移动,难受地蹙眉,发出很小的声音:“先生。”

  是只有他们能听懂的哀求。

  关珩终于把几小时前使用的东西拿了出来,扔在地毯上。

  惩罚早就结束了。

  宁秋砚脚趾蜷起,呼吸扫在关珩下巴。

  他们接了一个漫长的吻,随后宁秋砚被关珩翻了过去,腰提起来,脸朝下地压在枕头里。

  那只大手重重地压着他的头脑勺,手指插入头发里,慢慢收紧。

  很久以后宁秋砚才终于得以从枕头里抬起头,重拾呼吸,他转头看一眼关珩,脑子里便“嗡”地一声炸开了。

  关珩戴上了那个类似黑色口罩一样的东西。

  昏暗中,他好像一尊沉默的神祇。

  正垂着睫毛,仿佛是给臣服的信徒留出最后的喘息机会般,居高临下地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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