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空明堕魔。61

　　空明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他并没有着急把玄徵放下来，而是逼着他与自己签订了灵魂契约，如果玄徵违背契约，刘管事和他的灵魂将会魂飞魄散，连个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玄徵也不再骂空明，签订了灵魂契约之后，他整个人都变得安静了许多，甚至可以说死气沉沉。

　　空明没有放在心上，他直接离开了牢房，独留玄徵一人在水牢里黯然伤神。

　　晚些时候，几个佛子打扮的少年进了水牢，他们脸上的表情正和空明的一模一样，淡淡的，仿佛他们面前被关着的人不是人人喊打，万恶不赦的魔族。

　　小佛子们念动咒语，束缚着玄徵的铁链一一解开。

　　玄徵已经站了很多天，突然没了铁链的支撑，玄徵双腿无力，直接摔进了水池里。

　　水池大概没到玄徵腰部的位置，他倒下去之后，几乎没有力气浮出水面，连个挣扎的力气也没有。

　　就让我这样死了算了……

　　然而，玄徵并没有死成，几个佛子法力深厚，他们轻而易举的把玄徵从水池子里捞了出来，还吹干了他身上的水，将他带出了牢房。

　　外面正是黑夜，一轮明亮的玉轮高挂夜空，周围的星子都黯然失色。

　　在几个佛子的带领下，玄徵被带到一处雾气蒸腾的汤泉屋，屋内轻纱蔓绕，隐约有个高大的人影泡在水里。

　　玄徵被几个佛子用法力将身体里里外外都洗的干干净净，他顶着一张大红脸，被人带入了屋子里。

　　在汤泉屋里的人正是空明。

　　此时此刻的空明褪去了象征着圣洁的袈裟法衣，他披散着头发，泡在汤泉中闭目假寐。

　　“脱了进来吧。”空明缓缓睁开眼，金色的眸子贪婪地在玄徵身上流转，他声音不知怎么的，低沉沙哑了几分，带着命令的口吻对玄徵说道。

　　玄徵心中羞耻，可他又无法忤逆空明，灵魂契约里有一条就是要他满足空明的所有需求。

　　现在他的身体不受他的控制，他动作僵硬脱掉了衣衫，在空明面前直直的站着。

　　空明压下眼底的妄念，可妄念太深，已成心魔，心魔在看到玄徵的那一刻便彻底解放。

　　“进来，到我这边来。”空明又命令道。

　　玄徵无法拒绝，他缓缓下水，走到了空明身边。

　　这一夜，整个空明府的下人都被遣退至外院，内院里除了空明和玄徵便再无他人。

　　疼……好疼……

　　玄徵的大脑里只有这么一个想法，自他妄图利用情花绕慢慢杀死空明的计划失败，他把剩下的最后一个情花绕种子用法力藏在了牙齿里。

　　在他和空明签订的灵魂契约之中，就有一条规定，玄徵不能寻死，不能自裁。

　　这样毫无尊严，毫无自由的契约，玄徵自己想想都觉得好笑。

　　他没有犹豫，直接解开了牙齿上的那道小小的封印，情花绕微小的种子顺着口腔里被空明咬出来的伤口，融入了血管之中，在肺部深深扎根。

　　吞下了情花绕，玄徵脸上终于露出了解脱一半的笑容。

　　空明不知道，他只是更紧的抱起了玄徵，恨不得将他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今后起的日子，空明府多了一个不可言说的存在。

　　他们知道刘管事前几天惹上了一个大麻烦，他推荐上去的小玄竟然想暗杀空明，他们一家都被关进了大牢里，还被处了极刑。

　　可不知怎么的，就在行刑的那天早上，又有圣旨下来，说刘管事是被魔族所陷害冤枉，为的就是想害死尽职尽责的刘管事，魔族好安排人手潜伏在空明大人的身边，然后趁机杀了他。

　　为了安抚受了冤屈的刘管事一族，修罗国皇帝还下令嘉奖刘管事一族，刘管事三代得了三十亩良田四合院一套，黄金百两，其余九族良田各十亩，黄金各五十两。

　　刘管事受了惊吓，不能再继续侍奉空明，他辞了在空明府的职位，回了乡下，住进了修罗国赐给他的四合院里。

　　皇族那边便安排了贴心的人来接替刘管事的职位，这位管事做事勤勉认真负责，只是下了死命令不许院落中的下人接近内院，内院的一切事物都有几位佛子负责。

　　关于孔明大人养了一个金丝雀的事情也悄悄的在外院下人中传开。

　　“是小玄吧，他长得那么好看，空明大人看着也挺喜欢他的。我觉得肯定是小玄不从，还伤到了空明大人，然后皇上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这件事，就以为小玄暗杀孔明大人，然后连累了刘管事。”

　　“我也觉得，当初小玄进来的时候，我就在想，他这么漂亮的孩子，就该是宫里贵妃，唉，跟在空明大人身边有什么不好？还害了刘管事。”

　　“其实话也不能这么说，空明大人虽好，但万一小玄心有所属呢？再说了刘管事这不是因祸得福嘛，人家直接暴富飞升，还回家养老去了，直接翻身当主人。”

　　“不知道小玄现在怎么样了，有点想他，他在的时候总是欢声笑语的，刘管事也在，外院就像家里一样……如今……唉……”

　　“如今的空明大人都变得有些陌生了起来，他原来还会和我们这些下人开开玩笑，现在……”

　　“希望小玄能过得好点吧。”

　　“是的，希望他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日子一天天过去，月升月落，一转眼已是第三年的冬日。

　　玄徵病了，病的极其严重。

　　空明为了救治他求遍了整个八荒六合都没能查出来玄徵到底得了什么病。

　　看着日渐憔悴瘦弱的爱人，空明的心就像有一根根锋利的银针，随着玄徵每一次艰难呼吸重重的扎在他的心脏上。

　　“玄徵，你坚持住，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空明没有办法，他只能盲目无助的给玄徵输送灵气。

　　可玄徵是纯血的魔族，他又是佛修，这两个种族的灵气是完全排斥的，空明的这一举动导致玄徵直接吐了一大口血，玄徵浑身都疼痛无比，他抽搐痉挛起来，吓得空明立马停止了输送灵力。

　　“空明大人！”一个小佛子跪在空明的面前，他提醒道：“孔明大人，玄徵公子是纯血魔族，您是天生佛修，魔族与佛修灵力相互排斥，您这样做只会将玄徵公子推向死亡。”

　　“你为什么不早说？”空明金色的双眼周围染上了一圈淡淡的红色，那是修真之人入魔的现象之一。

　　小佛修不敢抬头，只能跪在地上请罪。

　　空明挥挥手让小佛子退下。

　　“玄徵……你不要离开我……”空明绝望的跪在地上，他拿着干净的毛巾，手不停地颤抖着，都无法好好擦去玄徵脸上吐出来的血。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空明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我在水井里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被你深深地吸引了，你不知道，我那天……在水井上方看了你有多久。”

　　玄徵脸色惨白，微微张着嘴呼吸着，没有回应空明。

　　自玄徵生病之后，空明便不敢再用灵魂契约命令他了。

　　如今的玄徵已经开始渐渐丧失五感，最开始是触觉，玄徵感受不到外伤的疼痛，常常会划破手指弄伤自己，然后就是味觉和嗅觉，不管吃什么东西都味同嚼蜡，随着病情的加重，就连视觉也没了。

　　到了现在，他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他仅有的听觉也在渐渐丧失。

　　空明有一种不详的预感——等到玄徵听力也丧失了，那么他真的会彻底失去玄徵。

　　空明慌了，他正值壮年，却早早地开始准备起了墓穴。

　　而玄徵经常躺在床上，嘴角微扬，失了视力的双眼空洞的望着前方，不知道回忆起了什么，总是露出空明从未见过的表情。

　　“玄徵，我给我们俩找好了一个风水绝佳的地方，你若是离世了，我也断然不会苟活，我就算是死也要跟着你。”空明将虚弱不堪的玄徵紧紧抱在怀中，他将脸埋进玄徵瘦弱的颈窝，近乎疯魔的说道。

　　玄徵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双眼留下两道血泪，他张着嘴喃喃着什么，却因为失了声，什么也说不出来。

　　可空明看得懂唇语，玄徵分明说的是：爹！娘！阿姐！徵儿不孝，不能杀了空明为你们报仇雪恨，就连死了也无法摆脱这个恶魔……爹……娘……徵儿好累……求求你们带我走吧……我想你们了，我想阿姐了……

　　空明浑身颤抖起来，他紧紧地抱着玄徵，眼里的血红也也越来越大，甚至有一只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入魔后的血色。

　　“我不允许！我不允许！我不允许！”空明疯了，他抱着玄徵大声的吼了起来，血色眸子里流出滚烫的鲜血，他周身佛性圣光也消散了许多。

　　曾经名震八荒六合的天才佛修空明，已经半步堕魔，这要是放出去便会成为佛修最大的耻辱和笑话。

　　可空明才懒得把这些放在心上，他的爱人从不爱他，一心想要离开他，甚至到死都不肯接受他。

　　玄徵咽气的那一天，空明试图以半身魔修灵气救治玄徵，可玄徵还是离开了他。

　　空明双眼彻底染红，他用禁术留下了玄徵的灵魂，然后抱着他的尸体一直往荒州的方向飞去，他把他的爱人的尸体放进墓穴深处，又把灵魂困在秘境里。

　　他选择自我了解，与玄徵在秘境之中以灵魂体的状态活着，只是他不再强迫玄徵，能够远远地看着他，他便心满意足了。

　　这样的日子对空明来说是好的，可对玄徵来说确实地狱一般的折磨。

　　一直到这天秘境之门开启，玄徵得到九天神鹿的点化，告知他有个叫姜袭月的年轻后辈或许能够帮助他离开空明。

　　玄徵仿佛看到了希望，哪怕能够魂飞魄散，他也觉得这是一种解脱。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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