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喝药 ◇60
松月气得要死,可又怎么也掰不开他的手,随后还没反应过来,那手又已经松开。
重拾光明的松月立刻转头,却发现巫衡已经进了病房,那门无情地在她面前合上,差点撞到她鼻尖。
这世上还有像她这样倒霉的金主吗?
出钱出力,还遭嫌弃……居然连进都不让她进,喂,白花花的银元可都是她填补进去的,他们三个待在里头,把她关在门外,这合理吗?她好歹也算慷慨施金的恩人吧,就没人表示下对恩人的感谢么?就离谱!
大小姐忿忿地踢了踢门框,却踢疼了脚尖。
她疼得想坐下,可屁股上的伤口又让她难受得坐不下,只能靠着走廊的墙壁生闷气。
医院的走廊大同小异,都是长长的通道,两头常是通风的窗户。这时候已经是夏天的尾巴了,天气早没那么热,两头的风往走廊一吹,松月居然觉得有那么点冷。
风吹得久了,把她原本的怒气都吹得七零八落,只想着快点把药送出去,然后回家补觉。
大概是松月第三次换地方倚着的时候,病房的门终于开了,出来的还是巫衡,她立刻就想上前,不管是什么方法也好,总之,得让他把这药老老实实喝下。
可松月的脚早站麻了,走起路来很不利索,板着张严肃的脸,却走得歪歪扭扭,很没气势。
“巫衡!”她喊住他,“你给我停下。”
巫衡这才注意到从角落里走出来的大小姐,她背着风,发丝被吹得有点乱,怀里仍抱着来时的那个保温桶,满脸写着不开心地朝他走过来。
“大小姐……”
“行了,你先别说话,”大小姐很没耐心地打断他,走上前,语气不善地威胁,“我就问你一句,这药你到底喝不喝?”
她脑子里已经构思好了不下十来种威逼利诱的方法,只等着派上用场。
可出乎意外的是,巫衡这次却没有抵触,而是淡淡应了声“嗯”。
奇怪,这家伙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
松月都快怀疑是自己幻听了,随后又想着,他该不会想假装答应,然后等她走了,就把药倒掉吧?
不成,就算他想这么做,松月都不可能让他得逞。
“那你现在就喝。”她立刻就补上了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他要是拒绝,那就是心虚!
“大小姐,需要这么急吗?”
松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她居然在巫衡眼里看到有点无奈的笑意。
看吧,松月心里嘀咕,她就知道他没怀好心,只是想敷衍一下,支走自己。
那就更不能让他如意了。
"药是温的,现在喝的话,温度刚好。"她一边说,一边拧开保温桶的盖子,将里头的内胆端了出来,面无表情地递给他,“快点喝,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似乎怕他还有其它说辞,又添了句,“放心,你喝完我就走,不会在这里打搅你们的。”
所以,喝吧,不管是兄妹情深也好,青梅竹马意浓也好……她都懒得打搅,只要他肯把这药喝下就成。
巫衡低头看了眼快怼到唇边的药汤,又看了眼目光灼灼,盯着他非喝不可的大小姐,一时有种奇异的荒谬感。
他垂了下眸,端起保温的内胆,没说什么,就直接喝了。
内胆里的汤药大概一小碗的量,很快就见了底。
松月见他喝完,这才放心,将内胆收了回来,放进保温桶内,把盖子合上。
“我走了,”大小姐确实就像她承诺的那样,半秒不带停留地转身就走,可走了两步,又不忘回头先打剂预防针,“以后每天你都得来程公馆报道,药我会让人给你备着,你最好配合点,每天都给我喝一碗。”
松月说完,又觉得自己好像要给人灌毒药一样,显得很居心不良,于是又加了句,“放心,这药对你有好处。”关系到你下半辈子和小青梅的婚后生活幸福指数。
当然了,最后这话松月肯定没说,只在心里补充了下而已。
交代完,大小姐自觉再没有留下的必要,很潇洒地离场。
不过,这个潇洒劲儿也没能维持多久,下楼梯对于她这样屁股有伤口的人来说,简直是难熬的任务。
松月按着扶手,像只螃蟹一样,横着往下一步一挪。一层台阶愣是走了好几分钟,最后还差两阶楼梯到三楼平台的时候,她一不留神脚下踩了个空,狼狈地伏倒在地。
大小姐忍住惊呼,不想发出声音被人知道,可她的保温桶却不那么通人性,咕噜噜地顺着楼梯滚了下去,声响不小,回荡在楼道里。
松月觉得丢脸,忍着疼想爬起身,尽快逃离“案发现场”。
可一抬头,就看见个熟悉的身影立在楼梯口。
“大小姐……”巫衡皱眉拾阶而下。
可松月却并不想看到他。
“你不要过来。”她羞恼地呵出声,“我自己能起来。”
巫衡依言停下脚步,就站在离她三四节台阶的地方。
松月手握着扶栏,咬牙狼狈地站起身,疼到颤颤地站不稳,却不肯露出软弱的姿态,只高抬下巴说:“你可以回去了。”
可她话音落下,那人非但没识趣地离开,反倒恍若未闻朝她走近。
“喂,不是说了让你走吗?”松月身子往后挪,不悦地瞪向他。
巫衡没答,只是扫了眼她几乎站不稳的腿,微微一笑:“大小姐,逞强可不是好习惯。”
被戳穿心思的松月恼羞成怒,“要你管!”
“那好,大小姐请便。”他意态闲适地站定了,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
可要让松月当着他的面,再以螃蟹步的滑稽姿势下楼梯,她是万万不能接受的,于是就只能强撑着,以正常的下楼梯方式态,踩着楼梯往下走。
没走几步,疼到她额头直冒汗。
松月心里暗骂这个家伙混蛋,明知道她有伤,还非在这儿盯着,害得她只能死要面子活受罪地撑着。
她咬唇艰难地往下挪,忽然脚下一空,吓了她一大跳。
随后松月就发现,自己被姓巫的给抱了起来。
“喂,你快把我放下!”松月讨厌他这种自作主张的行为,用手捶他的肩膀,“谁准你碰我的。”
巫衡横抱着她,步伐依旧很稳,也并不受她的影响,低笑说:“大小姐,有时候安静点比较好。”
这家伙……是在嫌她吵吗?
松月气死了。
病房。
秦如玉站在窗后,远远望着楼下那对人影,眼神渐渐阴冷下来。
她倏地拉上窗帘,随后微笑着回到病床旁。
床上,刚醒来不久的巫韵虚弱地躺着,两颊深凹,脸色白得像纸,嘴唇也干得厉害。
秦如玉用棉签沾了凉开水,弯腰替她慢慢地润着唇,话音很轻,好似闲谈般漫不经心:“她很漂亮对吧,豆豆你说,要是阿衡哥真喜欢上她该怎么办?听说,这程家大小姐,脾气可不太好,怕是……容不得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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